除了皇帝皇后的赏赐,太中大夫郦家的谢礼也送到了。
不过送的不是金玉珠宝,而是两本古籍。
来登门的也不是郦氏家主夫人,只是一个仆从。
“多谢杨小姐救我郦氏声名。”仆从简短的转达一句话就走了。
看起来有些敷衍,但定安公看着古籍,神情比看到金玉珠宝还复杂。
郦氏也是皇亲国戚,但比起柴氏这种前朝豪族,则显得单薄清贫。
不过并非小门小户,郦氏曾祖设立麓山书院,虽然郦氏子弟为官不多,但书院的子弟遍布天下。
所以虽然到了前朝末年,郦氏人丁凋落,但在京城也是清贵之家,声望不小。
不过,郦氏一向不与朝臣皇亲国戚来往,行事低调。
定安公从未与之打过交道。
或者说,定安公从不被郦氏看在眼里。
现在,郦氏可以说是欠了他们杨家的人情了。
郦贵妃,也有个儿子,定安公忽地冒出一个念头,旋即又忙甩开。
他在想什么。
郦贵妃有儿子又如何?
柴皇后的东海王,才是陛下嫡长子,是将来的皇帝。
嗯,不过,郦氏都送了礼物来了,按理说,宜春侯也该送谢礼.....
罢了,定安公心里冷哼一声,宜春侯才不会理会。
随着念头视线看向厅内,顿时又恼火。
帝后的赏赐黄缎包裹还在,但一匣子珠宝都被那杨落搬走了……
还有郦家给了两本有价无市的古籍。
这死丫头真是无礼又贪心!说是给她的就真自己全部拿走了!
......
.......
莫筝不仅把赏赐谢礼都拿走了,第二日上学,还戴了很多在了身上。
虽然昨日平成公主险遭谋害,但今日的课程依旧如常。
昨天半夜皇帝和皇后都送来了抚慰礼,家中的长辈无论如何也要把小姐们按时送到国学院,否则岂不是对帝后不满。
只是经历昨日的事,小姐们一夜没睡好,一个个精神萎靡,神情忐忑,学堂里弥散着阴霾,直到莫筝踏进来。
腰间垂着三条宝石压裙禁步,胸前佩戴三圈金珠链,光彩夺目,熠熠生辉,引来无数视线,同时响起“柳蝉”的大呼小叫。
“天啊,阿落小姐,怎么这么漂亮!”
“好看吧,这都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赏赐我的,奖励我昨日英勇立了大功。”
这珠宝的品质的确是皇家才有,伴读小姐们忍不住端详,暂时忘记了忐忑不安。
莫筝又走到平成公主身前,郑重一礼:“多谢公主。”
平成公主含笑端详她:“不错,我看你眉眼清丽,必然适合华丽的珠宝,所以特意挑选这些。”
莫筝惊讶,旋即更欢喜,再次施礼:“原来是公主亲自挑选的。”
四周围过来的伴读小姐们也都回过神,忙跟着开口赞叹“竟然是公主选的啊”“我就说这般好看”“的确很适合杨小姐”
一时间言语热闹驱散了阴霾,学堂的氛围甚至比以前更热闹。
…….
……
“没有人害怕,大家甚至都想着以后要护卫我,然后也得到父皇母后的赏赐。”
放学后平成公主坐在皇后殿内,将学堂的事讲来。
除了皇后皇帝在,兄长东海王也来了。
听到这里都笑起来。
“这些孩子真是胡闹。”皇帝说,“不许诅咒我儿。”
平成公主笑说:“父皇,童言无忌嘛,要看的是小姐们都很勇武,除了陪伴我读书,还能护卫我。”
皇帝哈哈一笑。
十九岁的东海王在旁好奇问:“杨落就是那个杨家来的远亲小姐?”
皇帝的笑声一顿。
皇后看向东海王,似笑非笑:“好奇别家小姐啦?怎么,想要说亲了?”
皇帝希望长子能先用心学习,所以并没有娶妻。
东海王也没那么想成亲,虽然的确是到了对女子们感兴趣的年纪,但也不是是个女子都有兴趣,母后这突然冒出的话,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母后你可别乱想,我就是随着妹妹顺口一说罢了。”他忙摆手,“我可不敢再问了。”
不敢问就好,皇后垂目喝了口茶,免得问多了被杨家的小姐恶心到。
平成公主知道母后厌恶杨家小姐,虽然很感谢杨小姐救了她,且今日在学堂又很机敏地活跃了气氛,安抚了小姐们,也让她松口气。
但,该给的赏赐给了,也就足够了。
在母后面前还是不提及此人更好。
“今日祭酒亲自来了,给我们讲了仁义。”她忙岔开话题。
皇帝满意点头,知道这是因为昨日出事,祭酒也担心这群年轻的小姐们害怕,特意亲自来安抚。
“祭酒还允许我们以后也去藏书阁读书。”平成公主更高兴地说。
皇后不觉得如何,那本来就是公主可以用的。
“母后,这表明祭酒把我们当作真正的国学院学生看待了。”平成公主倚着皇后笑说,“这可不一样。”
皇后没有再反驳女儿,笑着说:“是,不一样。”
皇帝笑着点头:“这下你看书方便了,不用总是来朕的书房翻找。”
东海王提醒:“妹妹不要贪多还是先跟着教习学。”
平成公主俏皮一笑:“我知道,我现在只专心一件事,月底的考试我要考第一。”
她说着眉眼熠熠生辉。
“我一定能成为祭酒的亲传第七位弟子。”
“平成,应该是第八位。”皇帝在旁说,“卫矫其实也是他的弟子。”
卫矫啊,平成公主笑着没说话,东海王已经不高兴地皱眉。
“父皇,他算什么祭酒弟子!”他说神情嫌恶,“他有疯病。”
说着又看向平成公主。
“你离他远点,我听说他总是缠着你。”
平成公主忙说:“没有缠着我,是在父皇那里常遇到,他有差事。”
皇帝皱了皱眉:“他来京城就是为了读书的,一日为师也是师。”
否则呢,要说是来当质子的吗?多难听!
这个当哥哥的,还不如妹妹会说话呢。
“行了,不就以前那点小事,没完没了了。”他呵斥一句,“皇子的心胸呢?!”
东海王委屈地喊声父皇:“我不是记仇,卫矫的声名行事实在是不像样子,父皇不知道,私下有多少怨言……”
皇帝的脸色冷下来,看着儿子。
私下有多少怨言?
开国之初,新功勋旧权贵盘根错节,为了坐稳江山势必要大刀阔斧。
这是在为他这个下一任皇帝斩荆棘!
这个蠢儿!
“怎么提他人了?”平成公主笑说,打断了父子谈话,“父皇让兄长来不是关心我的吗?”
的确是如此,虽然没有真正受伤,但到底是第一次遇到这般陷害,按照皇后的意思,国学院的课要停几天。
但平成公主坚持继续上学。
皇后皇帝都很担心,将东海王也叫回来,今日放学后特意一家齐聚来宽慰女儿。
东海王忙看向平成公主:“妹妹别怕,我也在帮着查找吴女使的家人,一定把伤害妹妹的贼人问罪!”
平成公主笑着点头:“多谢兄长。”
皇帝也没有再多说,看着女儿,神情欣慰。
虽然儿子蠢了些,但女儿真是像他,遇到袭击,一点都不害怕,心智坚毅,勇武聪慧。
他哈哈一笑端起酒杯:“来,与我儿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