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断火符,落入沧泫掌中。
金色符咒发出长鸣,火纹像蛇一样游走,炙热的气流瞬间冲破寒意,战场上的灵力威压不断升高。
他眉毛微微一动,顺手一抛,将这柄仿佛能焚尽诸天的符咒缓缓嵌入布防阵的阵眼,低声说道:“千雪,让这场大戏开场吧。”
君千雪站在符咒阁外的青瓦飞檐之下,檐角滴下几缕冷露,与她指尖的灵光相互辉映,但她眼中的光芒比那符咒上的火焰还要炽热几分。
“蒸腾火雾……想借助地形逆转克制?”她轻声低语,翻手间又一张符纸布满繁复的纹路,在她指尖灵力激荡。
她取出炭墨和符笔,轻轻一划,天地间五行灵气随之颤动。
她既没有选择纯火属性,也没有使用水属性——而是将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
用锋笔勾勒,层层叠化,编织成一张五行轮转之网。
“五行合流符,成。”她轻声说出,整座山谷似乎有所感应,阵阵风声绕山而过,如同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君千月站在远处的高崖之上,眉头紧锁,眼底却风云涌动。
她默默地凝神,神识悄然渗入空气中,只过了片刻,她脸上的寒意忽然加深。
“找到了……寒炎潮汐。”她嘴唇微动,声音虽然沙哑,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彻骨寒意。
这并非单纯的火与水,而是将火焰催至极致,再用水灵力强行压制、升腾,形成可在瞬息间焚透灵骨、冻裂心脉的“寒炎”。
这东西,足以让筑基以下的修士瞬间蒸发,金丹期的修士也要避开它的锋芒。
她脑中迅速捕捉到水护法的记忆残片——寒川一脉,擅长冰海玄诀,神识如潮,手段冷酷狠决。
他与火堂主多年前便是并肩作战的死战搭档,合力消灭过整整一支正道外援。
若不是她此刻窥探到,那寒炎秘阵一旦开启,这山谷十丈之内,无一生还。
“他来了。”她将情报封入一缕传音灵风中,吹向谷口。
等风到达之时,沧泫已然站在战阵最前方,长枪在身,战甲闪耀光芒。
“布阵!”他的命令如雷霆般炸响,整支符咒阁防线瞬间行动起来。
一张张刚绘制完成的“五行合流符”被迅速送往要塞、防御结点,激发灵阵转动。
与此同时,夜溟渊风尘仆仆地从“无涯海境”归来,御空落下。
他身披墨袍,每走一步都散发着寒意,紧随其后的,是一名鹤发童颜、气息深沉的老者。
那老者随意一挥手,天地便凝成一片玄冰密境,法术收摄之精妙。
原本已经泛起的水雾被压制到山脚,凝结却不飞扬,冻结却不破裂。
“老护法,先挡住这潮。”夜溟渊声音低沉冰冷,眉头紧锁。
老者只是淡淡地一点头,掐诀一引,道道寒气化成锁链,封死可能开启潮汐的节点。
薄霜从空中飘落,扫过山林,树叶结霜,地面冻结。
“他们开始了。”君千月如鬼魅般出现在沧泫身后,手心一翻,一片银光闪现,是水护法残存灵识的投影。
沧泫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说:“用你的手段,看透他的破绽。”
下一瞬,半空中轰鸣震颤。
远处的山壁宛如被灼烧了千年,突然炸裂开来,只见一道赤红火柱伴着翻滚的黑雾轰然涌出。
而其后,一层蓝白交织的水雾逆卷而起,如潮般汹涌。
火堂主与水护法并肩而立,一个手中火焰翻腾、一个眼神冷若冰霜。
火焰在火堂主掌中凝炼为刃,而水护法周身水雾缠绕,仿佛有万丈寒海随时降临。
“今日,让你们尝尝真正的——寒炎潮汐!”火堂主猖狂地一笑,一掌拍出,烈焰翻滚,与水护法一起发动攻击,瞬息间在半空中融合成一道赤蓝双旋风暴。
但他们没料到,就在那火与水交汇、形成破灭龙卷的一刹那。
沧泫和君千雪,已合力引燃了所有“五行合流符”。
随着千雪挥袖一引,那些符纸齐齐升空,寒芒闪烁,金木水火土依次闪耀,化作一个多维旋阵,直接拦在暴潮与山谷之间。
当火系灵力迎上土生金的回旋线时,被中和减势;水浪奔涌,却被反向引流的火焰锁链烧得溃不成形。
“土克火,火克水。”君千雪眼眸如星般闪动,低声说道。
火堂主面色瞬间一变,怒斥一声:“这符咒怎能如此逆转五行?她竟能破我的根基!”
水护法面上的寒霜龟裂,猛地振袖,却发现自己的水灵力进入阵中,不但无法滋生反击,反遭反噬,宛如被撕裂海脉。
“这不是单一符阵!”他惊声低吼,“她把五行之基重新排列,与山势灵脉共鸣,让整个地形……成了她的笔墨。”
“你怎么可能……破解我们的合击?”他眼神狂乱变化,似乎始料未及。
但就在此时。
一道极低极冷却极清晰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令人浑身发寒的慢条斯理。
君千月身着黑衣,倚着一棵老松微微侧身,嘴角难得地勾起一丝淡笑。
她抬眼。
“你们忘了。”
她顿了一顿,低头拨弄指间泛起淡光的灵玉,似笑非笑,而后垂眸冷声道:
“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君千月话音刚落,虚空顿时一震,一道裹挟着冰霜之力的狂风斩破苍穹袭来!
夜溟渊手持黑曜长剑,从九天寒霜中踏空而降,墨色长袍翻卷,如夜色吞没山林。
他眼中怒火翻涌,整个人犹如一柄即将出鞘的杀器。
“本座来迟,多少残渣狗吠,正好一起清理。”
他身后的那位老护法不紧不慢地落地,一身破旧青衫鼓荡间,却卷起刺骨的灵压。
他手指一曲,一道银白寒流凭空凝结,如凛冬之泪坠入战场,直奔水护法而去。
水护法脸色顿时一变,“你是……冷霁!你还活着?”
“比你活得更清醒。”老护法冷笑一声,一掌挥出,冰丝瞬间缠上水脉,逼得水护法连退七步,脚下的山石寸寸龟裂。
他的术法如清冽的江川,层层压制,直至将那逆潮潮汐之势强行冻结成一片死海。
几乎与此同时,沧泫早已借势发动突袭。
银甲长枪雷鸣般破空而来,光影一闪,火堂主还未来得及将烈焰护体彻底凝成,便被一枪横扫。
“唔。”火堂主一口血喷出,身形轰然砸入地面,背后的魂力浮动剧烈紊乱,符火几近熄灭。
他死死盯着被五行合阵压制的战场,他的火灵根竟在快速枯竭,仿佛被五行反噬成灰。
“怎、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却连挣扎的余力都已失去。
战局剧变不过在短短十几息内便已定势。
山谷寂静,烟尘尚未完全散尽,符阵余芒缭绕不休,散发出阵阵余威未歇的震荡。
灵风掠过肆虐的战台,带着灰烬与焦炭味,唤醒每一根神经。
圣长老缓步踏入战后残阵,拂开地上一层碎石,忽然动作一顿。
他拈起一枚漆黑碎片,掌心灵力一拂,一阵莫名的剧痛却瞬间袭入识海!
他倒吸一口冷气,凝神望去——那碎片似乎带着诡异的吸引力,静静浮起,与他怀中玉牌遥遥共振。
下一瞬,虚空轻颤,有淡淡光影在碎片之上浮现。
是影像,一段几近模糊得无法看清的影像。
画面之中,一座恢弘宫殿静悬天际,飞檐殿宇、星轨绕顶,天光似被折碎般倾泻其上。
而殿中央,五把风格各异的钥匙虚影,缓缓浮空旋转,散发着幽幽光辉……
“这是——归墟的气息。”
圣长老低声喃喃,指尖微颤。
夜溟渊却望着那虚宫深处,一言不发,只是眉头一紧,下一刻忽地踏前一步,伸手按住君千雪袖角,声音比影像更低沉:
“钥匙,只出现了五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