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瑶的指尖在全息投影上划出一道金线，公共分配池里的晶石随着她的动作浮上半空。
她特意把六边形晶片贴在锁骨最显眼的位置——这可是最好的防伪标识。
\"按战功分配，少一克都不行。\"她踹开脚边凝结的毒雾晶体，探测器弹射出二十支注射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往基因样本里掺了兴奋剂。\"
许殇突然按住她的手腕，漆黑瞳孔里泛着血色纹路。
他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锈蚀的齿轮在摩擦：\"它在呼唤我的血液......\"
话音未落，三台伪装成运输车的机械章鱼从李富袖口钻出。
戴瑶后仰避开缠向晶石的金属触须，探测器甩出的电磁牢笼直接罩住商人油光发亮的额头：\"商盟代表？
你上周在酆都当铺卖假货的监控视频，需要我投屏到星际银行总行吗？\"
\"小心！\"张民突然扑过来撞开戴瑶。
他脖子上挂着的难民身份牌闪过蓝光，原本要刺入戴瑶后颈的机械触须扎进了晶石堆。
许殇的战甲发出尖锐嗡鸣，所有接触过晶石的金属瞬间熔化成液态，顺着他的护腕渗入皮肤。
李富的机械义眼突然爆出火花：\"不可能！
地府之主三百年前就......\"
\"是你！\"张民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膛，那里烙着半枚残缺的鬼面图腾，正与许殇战甲上的纹路严丝合缝，\"当年屠村时你左肩甲崩落的碎片，现在还嵌在我母亲的头骨里！\"
戴瑶的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她看到许殇背后浮现的虚影——那根本不是战神该有的姿态，而是由无数齿轮与锁链组成的判官相。
分配池里的晶石开始疯狂重组，竟在空中拼出酆都当铺的立体账本，每一页都记载着戴家三百条人命对应的利息。
\"许殇！\"戴瑶甩出探测器的合金链缠住他手腕，\"看看你战甲上的算式！\"
正在吞噬晶石的能量流突然停滞。
许殇低头看向手臂，那些原本是封印咒文的算式，此刻正在重组为星际公共银行的清算代码。
穹顶透下的晨光照在他脸上，左眼漆黑如深渊，右眼却泛着晶石的鎏金色。
李富突然发出狂笑，他撕开西装露出布满电子符咒的胸膛：\"多谢你们激活地府核心，现在整个星域的财富......\"
戴瑶的靴跟狠狠碾碎他胸口的控制芯片。
她扯下脖子上的六边形晶片拍在许殇心口，晶片与战甲接触的瞬间爆出漫天金粉。
那些悬浮的毒雾晶体突然调转方向，全部嵌入张民的身份牌，拼成完整的鬼面图腾。
\"三件事。\"戴瑶踩着李富抽搐的身体，探测器顶端的红光照亮每个人，\"第一，立刻清算晶石能量对应的信用点；第二，给张民的难民村重建资金多加个零；第三......\"她突然抓住许殇的手按在分配池上，\"把地府战神的债务和我家族账单合并计算。\"
当最后一块晶石化作数据流消失时，许殇战甲的裂纹中渗出金色光雾。
戴瑶正要查看探测器显示的结算金额，突然听见金属扭曲的声响——那些嵌在战甲里的碎片正在自发重组，锋利的边缘割开她的防护服。
\"别动。\"她按住许殇震颤的肩膀，鼻尖几乎碰到他颈侧跳动的封印符文，\"你战甲里藏着......\"
一道带着锈迹的冷光擦过她颧骨。
戴瑶保持着俯身压制的姿势没躲，任由血珠顺着下巴滴在许殇正在异变的护心镜上。
镜面映出她带笑的眉眼，以及身后正在凝聚成利刃形态的金色血晶。
戴瑶的防护服裂口涌出细碎光点，许殇战甲上的碎片仿佛嗅到血腥的游蛇，竟在半空凝成螺旋状的尖锥。
她反手将探测器抵在对方喉结下方三寸——那是上次在黄泉渡口逼他签契约时发现的命门。
\"还记得在遗迹里我说过吗？\"尖锥刺破空气的刹那，她突然扑到许殇身前，\"你永远是我的战神。\"
血珠顺着颧骨滴在护心镜上，镜面映出她锁骨处被晶片灼伤的月牙痕。
许殇瞳孔骤然收缩，那些即将刺穿戴瑶咽喉的金属碎片突然转向，齐刷刷钉入他左肩封印处。
张民突然举起半截青铜烛台，锈迹斑斑的莲花纹与战甲裂纹中渗出的金光相撞，竟在空中拼出残缺的星图。
\"他救过我们孩子！\"张民扯开领口，那枚鬼面图腾正在吸收金光，\"那年地府边境塌陷，是他用战甲碎片堵住冥河缺口！\"
李富的机械义肢突然膨胀成球体，戴瑶抬脚将他踹向晶石堆的瞬间，探测器弹出十七层能量屏障。
爆炸产生的紫色烟雾中，她清晰看见自己手臂上的探测仪纹身正在褪色——许殇心口的地府印记如同活物，正贪婪吞噬着仪器储存的三百年星辰轨迹。
\"别分神。\"许殇突然扣住她后颈，战甲缝隙里钻出的锁链缠住两人手腕。
戴瑶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锈铁与檀香的味道，和那次在奈何桥底找到他时一模一样。
那些本该刺入她动脉的碎片此刻正悬浮成环，将飞溅的毒雾晶体碾成齑粉。
张民手中的青铜烛台突然发出凤鸣，星图投射在穹顶竟显出当年地府边境的监控影像。
戴瑶看见十五岁的许殇撕开战甲，将核心能量灌入崩塌的冥河堤坝，飞溅的碎片划破他下颌——与张民母亲头骨里的残片完全吻合。
\"屠村记录是伪造的。\"她突然笑起来，探测器射出红光笼罩李富抽搐的身体，\"三百年前能修改地府生死簿的，除了十殿阎罗就只有......\"
许殇战甲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声响，那些锁链疯狂抽打地面。
戴瑶顺势滚进他怀里，指尖精准按在护心镜边缘的暗扣上：\"你吞了阎罗印对不对？
怪不得这些年地府通缉令总慢我半拍。\"
晶石堆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拼成巨大的星际汇率显示屏。
戴瑶甩出探测器里的所有信用点卡，看着它们被许殇身上的金光熔成液态，顺着锁链纹路渗入地府印记。
李富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他胸口的电子符咒竟开始倒流计数。
\"清算完成。\"戴瑶吹开遮住视线的碎发，探测器屏幕显示张民村子的重建资金后面跟着九个零，\"至于合并账单......\"
她突然闷哼一声，许殇战甲里探出的齿轮咬住了探测器接口。
那些吞噬能量的锁链正顺着血管爬上她小臂，在肘关节处凝成枚带倒刺的鎏金镯子。
戴瑶反而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蹭到对方战甲里渗出的血珠：\"利息按星际高利贷算？\"
许殇喉结滚动着咽下痛呼，右眼的鎏金色突然暴涨。
戴瑶趁机扯断探测器核心线路，蓝紫色电火花在两人之间炸开时，她看见对方锁骨下方浮现出熟悉的星图——正是三年前那个雪夜，她在冥王星黑市买下的残缺藏宝图纹身。
爆炸余波掀翻最后几块晶石的瞬间，张民突然将青铜烛台插进地面。
地底涌出的冥河水裹住即将坍塌的穹顶，戴瑶拽着许殇滚进突然出现的空间裂隙，后腰撞上硬物的触感让她瞳孔骤缩——是那台本该留在酆都当铺的紫檀棺材。
\"你又偷偷升级战甲！\"她翻身压住许殇震颤的胸膛，指尖抹了把血涂在他眉心，\"这次吞了多少阎罗殿的承重柱？\"
许殇突然握住她手腕，鎏金右眼里流转着星海：\"你探测器里存的......不只是星际坐标......\"
戴瑶笑着任他扯开防护服领口，露出心口若隐若现的判官笔纹身。
棺材外传来张民的惊呼，冥河水冻结成的镜面上，正映出三百年前阎罗殿会议记录——十位殿主围着破损的阎罗印，签字同意将地府债务转嫁给许氏战神血脉。
\"现在我们是共犯了。\"她突然咬破许殇的下唇，混着金粉的血珠滚进棺材缝隙。
探测器残骸发出最后一声嗡鸣，那些被吞噬的能量突然在许殇心口凝成芯片凹槽。
棺材盖被冥河水冲开的刹那，戴瑶攥紧了掌心的六边形晶片。
许殇战甲里传出齿轮重组声，她后颈突然贴上冰冷的金属触感——是那枚本该在爆炸中销毁的鎏金镯子，此刻正闪烁着探测器特有的能量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