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江山终究会交到嬴奇手中。
即便将来冬儿复生,他亦愿主动退位,全心陪伴,弥补失去的时光。
系统提示传来:“恭喜宿主获得成长型法宝《镇国玺》,当前为玄阶低品。
若为气运之邦,此玺可保气运不失。
持玺者威严倍增,群臣闻风丧胆,另附护身、镇邪等功效。”
嬴奇听完,心中狂喜。
他明白这《镇国玺》的珍贵,虽对气运所知不多,但上一世的洪荒世界中,气运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能增幅气运的至宝更是凤毛麟角。”诸位免礼。”
嬴奇持玺肃立,目光扫过群臣。”谢太子殿下。”
众人齐声回应。
金龙金凤幻化的光芒渐渐隐去,天穹的异象也随之消散。
这一切虽已落幕,却深深烙印在目睹者的记忆里。”今日仪式结束,诸卿若有要事,可先行退下。”
“孩儿随父王回宫。”
嬴正与嬴奇父子登车返回。
咸阳城内,宗庙的盛事正悄然传遍四方。
从今往后,这片天地注定将迎来新的变化。
銮驾渐行渐远,禁卫拱卫着离去。
百官散去,宗庙前却留下一抹复杂的身影——嬴傒。
宗室官吏纷纷投来目光,有人低声询问:“宗首,浮苏公子未能封太子,我们宗室该何去何从?”
嬴傒仰望天空,眼神中交织着悔意与苦涩。”二十年前,我曾做下一事。”
他缓缓开口,“那时大王欲立夏玉房为王后,却被昔日太后阻挠,我为保王族威严,亦反对此事。”
“这几十年间,那些劝阻大王之人或逝或退,几乎淡出权力中心。
就连我,执掌宗室时也曾权倾一时,令人敬畏。
然而今日,我也被边缘化了。”
“大王虽未杀我,或许是念及亲情,但我终究选错了路。
若非当年执着于所谓‘威严’,忽视对大王的支持,也不至于落得这般境地。”
“呵……咎由自取罢了。”
嬴傒苦笑一声,“多年来我一直期待浮苏能登太子之位,以为借此改善宗室处境。
但如今已成泡影。
嬴奇乃夏玉房之子,当年之事即便她已释怀,大王却始终铭记。
而嬴奇更不会忘却。”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若我还活着一日,一日无法改变宗室的命运。
或许……这才是结局。”
“过去的决定,如今到了履行之时。”
“我绝不让个人的过错牵连整个宗族。”
“嬴奇天赋异禀,能力卓绝,更有天命加身,神迹昭彰,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嬴傒低语,目光中透出坚逸。”宗室诸吏何在?”
嬴傒回过神来,高声问道。”下官在此!”
宗室群吏齐声回应。”宗室是大秦根基,理应效忠君主。
过去是我嬴傒颠倒轻重,悖逆王权,辜负大王信任,一切罪责皆由我一人承担。
但宗室乃王族血脉,与大王、太子血脉相连,绝不可分裂于国。”
“从今日起,”
“宗室职责须以效忠大王、太子为首要。”
“诸位可明此意?”
嬴傒直视众人,语气严肃。”宗首……你是说……”
宗室群吏面露疑虑,心中不安。”我的话,你们听见了吗?”
嬴傒再次确认。”下官谨记。”
“必以效忠大王、太子为先。”
宗室群吏同声回答。”切记,这江山属于大王,未来属于太子。”
“王权不容侵犯。”
“我的话已至此。”
嬴傒微微一笑,带着决绝转身离去,走向王宫深处。
与此同时,
浮苏府内。”公子莫要灰心。”
“即便嬴奇再强势,您仍有宗室和众多朝臣的支持。”
“只要嬴奇稍有疏忽,便是您的机会。”
……
“公子,王权万万不可轻弃。”
“若放弃了,何谈仁义治世,礼法传承?”
淳于越看着忧愁的浮苏,激动地说。
今日宗庙之事,虽他未入朝臣之列,却亲临观礼,尽知始末。”老师。”
“为何这般执着于太子之位?”
“即便无此地位,又怎能阻止儒学礼制的传播?”
“况且,儒学讲究以礼为先、以法为辅。
嬴奇身为父亲长子,母为王后,乃大秦正室嫡长子,助父亲灭六国、统一天下,此等功绩,谁能及之?”
“论才智,我浮苏自认在众兄弟中还算出众,但与嬴奇兄相比,实在相差甚远。”
“嬴奇兄为太子,将来登基,顺理成章。”
“先生教我去争夺,这难道不违背礼法吗?”
浮苏对淳于越产生了疑虑。
听闻此言,淳于越神色微变。
他知道若再劝下去,固执的浮苏恐怕真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你当真放弃了吗?太子之位通向王权,那是王座啊!”
“你真的甘愿放手?”
“本就非我所有,谈何舍不舍得?”
“我深知自身,不具备王者的胆识与能力。
嬴奇兄与父亲最为相似,强势且精通权谋,深谙治世之道。”
“而且兄长的话也很有道理。”
“我浮苏,除了是父亲的儿子,再无其他身份,为大秦也未做出过什么贡献。”
“先生,我会寻机拜见兄长,表明愿意为大秦效力的决心。
至于太子之位,就不必多想了。”
“兄长所得,本就该属于他。
兄长继位,可保大秦安定。”
“今日天降异象,足以说明一切,宗室和大臣们想必都能理解。”
浮苏坦然一笑,彻底释怀。
从前被迫追逐,如今却能放下,反而觉得轻松。”唉……”
看到浮苏的态度,淳于越无奈叹息,内心却充满不甘,“嬴奇,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纵使你是上天选中之人,我也绝不会让儒家复兴之路受阻。
只有你能肩负起这份重任。”
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淳于越心中冰冷地想着。
在胡害府邸。”荒唐!真是荒唐!”
“李奇……那个该死的李奇。”
“一个低贱出身的人,他有何资格姓嬴?又有什么资格做太子?”
“他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就因为那个可恶的李奇,父王对我的宠爱全没了,本应属于我的太子之位也丢了。”
“李奇,我一定要除掉你。”
胡害在府中的大殿里愤怒咆哮,砸毁着殿内的物品,以此释放内心的愤懑。
大殿的门紧紧关闭。
唯有李高一人站在殿内,他面容阴鸷,默默注视着胡害发泄情绪。
许久之后。”老师。”
“你为何不帮我痛斥那个该死的李奇?”
胡害转过身,怒气冲冲地瞪着李高说道。”责骂有用吗?”
“这般发脾气就能解决问题?”
“这样真的能让太子之位重归于你吗?”
“公子,不要再这么幼稚了。”
李高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对他而言,胡害的这份表现令人失望至极。
他对胡害寄予厚望,但如今胡害的表现实在难以让人满意。”老师,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胡害眼眸中闪烁着期待,急忙走到李高的身旁。”这一切都是因为李奇,才致使公子失去太子之位。”
“更何况这次天现异象,李奇声名大振,就连浮苏以及支持你的大臣们恐怕都已经偏向李奇了。”
“要想解决此事,只有一条路可走。”
李高声音低沉而阴冷。”什么法子?”
胡害眼中充满急切。”那就是李奇必须死。”
李高目光中透露出杀机。
他对李奇的仇恨深植心底,若非李奇,他依然会是令人敬而远之的中车府令;若无李奇,或许胡害早已登上太子之位。
章台宫内。
嬴正立于沙盘地图之前。
嬴奇陪伴其侧。
李燕儿带着两个孩子外出游玩。
自今日起,
嬴奇一家亦将迁入东宫。
空置数十载的东宫,终迎新主。
大秦未来的希望就此扎根。
殿内,蒙骜与吕不韦在场。
此二人乃当今天下威望最高的三朝元老。”奇儿。”
“此江山之图,你已观之多次。”
“然今日之后,你非复往日。
昔日你为臣,只需听从君命,率军安邦定国。
而今你身份昭雪,归于宗室,这江山便是你的,所负之责亦不再局限于一地一域,而是统领四海。”
“首要在于心境之变。”
“此江山既是你的,更是你的担当。”
“万民皆为你的子民,万物皆为你的臣属。”
“你需守护这江山,稳固这社稷。”
嬴正指尖轻点沙盘,语重心长道。”儿臣谨记。”
嬴奇郑重颔首。
天下二字,重若千钧。
过往,嬴奇对这天下亦怀壮志,只因他实力非凡,不甘久居人下。
然而,他也深知不可辜负秦始皇厚恩,故其谋划着眼于秦末,欲数十载后,成就霸业,执掌乾坤。
然今日身份明朗。
一切豁然开朗。
无需等待数十载,他嬴奇已是名正言顺的王者,天下的继承者。”两位老臣。”
嬴正目光流转,望向蒙骜与吕不韦。”臣等在。”
二人即刻回应。”昔日兵事多赖二位指点,正务亦蒙仲父悉心教导。”
“寡人虽不如奇儿这般精通兵法正务,但智者千虑或有疏漏,愚者千虑亦可能有得。
寡人欲委二位为太子太傅,为东宫首批核心属臣,在紧要关头指点奇儿,二位可愿应命?”
蒙骜欣然笑道:“大王与太子若不嫌弃老臣年迈,愿为大秦尽忠至死。”
吕不韦亦庄重言道:“吾辈亦当如此,为大秦无怨无悔。”
“奇儿,你天赋异禀,然年岁尚轻,难保无失。
身为储君,执掌国事,批阅奏章,每一决策关乎天下苍生。
蒙、吕二公皆三朝元老,经验丰富,日后若有疑惑,可多向他们求教。”
嬴正语重心长地叮嘱。
嬴正正值盛年,却已为嬴奇布局未来,这份舐犊之情实属罕见。
纵览古今,唯有明太祖朱元璋对皇太子朱标如此厚望。
朱元璋视朱标为己出,倾力打造东宫班底,即便朱标早逝,他仍会全力扶持其继承者。
对于嬴奇,嬴正同样倾注心血。
他膝下子嗣虽多,但均系正室所出,唯独嬴奇乃昔日质子李正与其妻所生,意义非凡。
嬴正既感愧疚,又倍感欣慰,因嬴奇无论才学品行皆堪称翘楚,将大秦托付予他,方能心安。”儿臣铭记父王教诲。”
嬴奇先是对嬴正行了一礼,随后转向蒙骜和吕不韦再次施礼:“往后还请二位太傅多多费心。”
“太子言重了。”
二人连忙回礼。
与此同时,在章台宫外传来声响。”大王。”
嬴傒的声音响起。”他想干什么?”
嬴正皱眉低语。
他对嬴傒的记忆并不愉快,这位亲伯父本应支持他,却在紧要关头反戈一击,若非念及血缘关系,嬴傒早已不在人世。
面对嬴傒的到来,嬴正内心冰冷。”老臣嬴傒。”
“过去对大王有所辜负,身为宗室成员,虽与大王有血缘之亲,却违背了您的意志,联合叛臣图谋加害大王。”
“臣罪无可赦。”
“然而,这一切的责任都在老臣身上,与宗室其他成员无干。
恳请大王仅责罚于我,莫牵连宗族。”
“老臣嬴傒,愿以死赎罪,弥补对大王和王后的亏欠。”
话毕,嬴傒语气坚定,紧接着拔剑出鞘,伴随着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隐约可闻鲜血飞溅的声音。
正在此时,辛胜疾步入殿:“大王,宗室首领嬴傒自尽了。”
嬴正闻言沉默,虽然对嬴傒存有怨恨,但人既已逝,过往种种也随风而去。
毕竟血缘之情,他还是看重的。”妥善安葬吧。”
嬴正长叹一声,严肃下令。”遵命。”
辛胜领命后即刻退出。”嬴傒此举,算是洗清了过去的过错。”
吕不韦感慨道,“当年他错就错在不该盲目遵循所谓礼法,而忘了作为宗室首要的忠诚义务。”
此事发生于二十多年前。
吕不韦全程参与其中,却能全身而退,更赢得嬴正的信任,成为唯一的老臣。
自入秦以来,吕不韦始终保持对王权的敬畏,从不逾矩。
即便朝堂上一片反对声浪,他依旧坚守臣道,支持嬴正,并暗中保护了夏玉房。
这使得他在嬴正心中地位深远。”可笑有人总把礼法置于君王之上。”
嬴正冷哼一声,转向嬴奇,“奇儿,你当初教训浮苏的话很对。
礼法、秦法乃至天下之法,皆是王权治世的工具。
若这些法反而凌驾于王权之上,那又有何意义?”
“君王当驾驭万法,而非被其所控。”
嬴正继续道,“然而,君王掌天下,当惠及万民,方能得天下敬。”
“儿臣明白了。”
嬴奇点头,陷入深思。
每一步的升迁都促使嬴奇反思与改变。
从百夫长到千人将,他追求的是战功;万人将时,渴望更大功勋;任武安君后,掌管大秦兵权,他的眼界更加开阔。
如今身为太子,不仅要领军,还需监国,这对他来说是个巨大挑战。”宗室该如何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