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你不在乎我,”江隅吸了吸鼻子,委屈的意味化成浪潮,要将温清离淹没,“你只在乎你的亡妻,我在你这里,甚至算不上一个有姓名的人。”
“我求你走吧,不要出现在我的梦里了,我好累,”江隅又喝了一口酒,“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你把我当做替身,叫我江隅,我没有要替代的人,我都不知道怎么报复回去。”
“我无名无姓,叫我什么都可以,唯独江隅不行,我讨厌这个名字,讨厌你喜欢的人。”江隅还想喝一口,酒瓶刚碰上唇,就被人夺了过去。
江隅望着抢了自己酒瓶的人,是在辨认这个人是真的还是假的,是梦境还是现实。
还没等她辨别出来,她的脸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拖住,那人蹲在她面前和她平视,清澈柔情里的桃花眼中,江隅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为什么讨厌?”温清离单手捧着她的脸,替她擦掉脸上的泪,动作细致温柔,像对待稀世珍宝,对待她的爱人……
为什么讨厌?她也不知道,只是每当她提起那个人的时候,心里就会闷着一口气,只要她细细品味,就能知道那是酸。
“因为你喜欢她,”江隅被香味迷了心智,将内心的话脱口而出,又觉得那样说话太过奇怪,小声的补充了句,“你把我当做她的替身。”
“对不起,”温清离放下手中的酒瓶,心中生出对江隅的愧疚,她轻声问江隅:“那我叫你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叫什么吗?”
江隅被温柔融化,她木讷地摇了摇头,她也想不出个好名字。
看到她这副呆愣的模样,温清离又感觉她什么都没变,温清离浅笑了下,“我叫温清离,清是清水的清,离是距离的离,你叫我阿离就好。”
“阿离。”江隅跟着她的话,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嗯,真乖,”温清离摸着她的眉眼,继续道,“那你应该叫什么呢?我总不能也叫你二愣子吧?”
“那你……叫我小白吧,我喜欢白色。”最好是纯净的,如白纸那样的白,如温清离那样的白。
“好,小白,你乖,去好好休息下,我帮你收拾。”温清离替她顺了顺头发,想着她醉了,让她先休息才是要紧事。
可江隅不肯,还没等温清离动手,她三下五除二将空瓶子踩扁扔进箱子里,全部装好后,抱起箱子放在了自家门口。
“张奶奶要空瓶子和空箱子,我替她留着,”江隅对温清离小声解释道,“你……你回去吧,我没喝醉,没事的。”
等久了,该有人着急了。
江隅不知道温清离为什么会找过来,或许她只是碰巧路过,怕自己酒精中毒死了,这才进来看看。
“我可以留下来吗?你喝了酒,总要个人照顾的。”温清离问她。
“不要。”江隅拒绝了,本来和温清离接触就有些不清醒,要是今天让她留在这,明天自己会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温清离还是第一次被江隅这么果断的拒绝,是啊,她不一样了,以前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会乖乖的应下那些无理的要求。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温清离走了,在天完全黑之前。
应该会安全到家的吧,平苏除了自己是坏人,就没有算得上坏的东西了。
温清离是贵客,是镇长三令五申要尊重的人,路上遇到一条狗都不会对她吠叫,谁敢欺负她?
但江隅还是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到路过的行人都要叫她一句温主编,都要问她吃过饭没。
江唯是在温清离经过下个路口的时候找来的,她打量了温清离一圈,只是脸色不太好,没看到什么外在伤口,她才放心了下来:“嫂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人绑架了呢。”
上午她俩一起回了家,江唯说自己要睡会儿,让温清离等会儿要出门的时候叫上自己一起,温清离应了,可江唯睡醒来去她房间敲门,又没见温清离在家。
这可把江唯给急的,怕那件事再重演,马不停蹄的出来找人,这不,恰好就碰上了。
“我没事,我们还有几天回去?”温清离问她。
江唯掰着手指头数着,“快的话就这两天,你如果想在这里玩一下,多待几天也可以。”
“你知道你姐在这?”温清离又问她。
江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那真是我姐啊?她没死啊?我要告诉我妈……”
“她失忆了。”温清离说,第一次见面过后,温清离有找南双了解江隅的情况,记得南双是这样给她描述的。
皮肤组织大面积破碎,有烧伤的痕迹,体内残留大量不知名药物,后脑勺遭受重击,导致失忆。
有概率恢复记忆的,但,概率不大。
也就是说,江隅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来,那些经历过的都忘了,把她也忘了。
“我想把她带回去治疗。”带在她身边就好,失忆了,也没关系,只要她人还活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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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江隅又没见温清离来找自己了,问林初静温清离在哪,林初静只会模模糊糊回道,“就在那啊……”
江隅不知道她在瞒自己什么,但她每天夜里偷摸去看温清离,林初静也不知道,两个人就这样瞒来瞒去,直到某天夜里,江隅照常出门看温清离,打开门,林初静就直直的站在门外,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你怎么在我家门口?”
林初静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怕江隅又去泡海,不过转念一想,江隅既然不是觉得自己要来,那她开门想去哪?
“你要去哪?”林初静打量着她这身装扮,黑色冲锋衣,黑色休闲裤,黑色板鞋,黑色帽子,怎么感觉像是要去做贼呢。
“钓鱼。”江隅淡淡吐出两个字。
对哦,钓鱼。
不对,钓鱼?
这夜黑风高的,她去钓鱼?
“你没发烧吧?这个点你能钓到鱼?”林初静想摸摸她的额头,看是不是脑袋温度太高,都不开始运作了。
江隅侧头躲开,“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说去钓鱼就是去钓鱼,你别跟来,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江隅绕过她才迈出一步,就见远处有个芝麻点大的人影火急火燎地朝她们跑来,在离江隅还有几米的距离,那人就开始大喊:“姐!温姐姐发……发病了……你去……”
听到发病两个字,还没等江唯说完,江隅已经跑出去好几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