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结束,演员落幕。
天空还在淅淅沥沥飘着小雨,江隅的墓碑前堆了各式各样的花,那些花儿都沾上了雨水,看样子,应该是有很多人来过的。
温清离撑着黑伞缓缓走近江隅的墓碑,微风将她的黑色风衣吹起一角,手臂处绑着的白色丝带也在风中飘扬,她手里拿着一大捧玫瑰花,和这一身黑的装扮,着实有些不搭。
江隅的墓碑在最角落的位置,温清离走到的时候,裤腿已经都被雨水打湿了,她躬身将玫瑰放在江隅墓碑侧边,又把伞斜了一点挡在了她墓碑上。
没用的,江隅已经被淋湿了。
温清离用手擦过那块湿冷的大理石,随后收了伞,靠着墓碑坐下了。
江隅葬礼她没到场,她去找了一个人。
江以辰。
他被江以筝绑在一个地下室,那里阴冷潮湿,最适合老鼠居住。
温清离见到的时候,他那身得体的西装已经破烂不堪,嘴角眼角鼻梁处处都挂着淤青,哪怕都这样了,他还在癫狂地笑着。
他说江隅死了,说这都是江以筝的报应,也是她的报应,都是因为她不忠心于自己,这才导致他不得不让冯壮把江隅一起拉下水。
“我早就知道冯壮也不忠心于我,那天我割破你的喉咙,他却说江隅打人了,可江隅怕我伤了你,乖得跟条狗一样,怎么会打人。”
“哈哈哈哈哈哈,后来我也喂他吃了药,就是给你吃的这种生不如死的药,我让他再我为我卖一次命,他同意了。”
“然后就……砰!”江以辰越说表情越狰狞,眼球因为激动而凸起,再用力点,血都要从他眼中流出来,“炸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清离听着他的话,眼中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她把手中黑伞靠墙放着,拿起旁边的棒球棍,走向那个处于疯癫状态的人。
“温主编也要动手打人了?”江以辰目光紧随她的动作,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我还以为……”
话音未落,头部遭到棒球棍的撞击,手上的链子随着他的后仰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一棍,是替被你伤害过的、死去的幼女打的。”
温清离说完,抡起棒球棍往他太阳穴的位置挥去下一棍,“这一棍,是替三十年前的我妈打的。”
“最后一棍,是替江隅打的。”
棒球棍落地,被绑住的江以辰已经昏死过去,温清离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转身拿着自己的伞走了。
从地下室出来,她去到了花店,在那里找了捧开得最艳,最新鲜的红色玫瑰花,又在小卖部拿了瓶酒,这才赶去葬礼,不过她到的时候,已经散场了。
也不算赶,她不想和别人一起悼念江隅,所以一路上开得很慢,她有些话,只想和江隅说。
没了伞的遮挡,绵绵细雨直直落在温清离的发顶,眨眼间,她的发顶已经湿透。
“江隅,”温清离唤着江隅的名字声音轻柔细腻,像以前很多次那样,“我恨你。”
她想说的太多了,能脱口而出的只有这句我恨你。
“温清离之妻,江隅……”温清离手指拂过墓碑上的字,眼角划过一滴泪,笑问道,“你是我的妻子吗?”
“你不是。”
她愤愤地戳着江隅的名字,像是那人还活着一样,她戳着她的胸口,一字一顿地说:“不是还这样写,毁我清誉……”
“我们还没结婚,还没领证,还没告诉好多好多人我们在一起了,我为什么要守着你这个墓碑过一辈子啊?”
“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除非,除非你回来,”温清离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说:“我可以既往不咎。”
温清离打开了她买的那瓶酒,闷头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闯入她的口腔,刺得她又掉了几滴眼泪出来,她咳了两声,嗓音沙哑:“算了,你是个坏人,可是我忘不掉你啊,江隅。”
她吸了吸鼻子,脑袋已经有些发昏了,不知道是酒精的原因,还是淋雨太久了,“你怎么那么笨,你怎么舍得留下我一个人?”
“你混蛋……”温清离抱膝坐着,后背靠着江隅的墓碑,她想了自己听过所有不好的词,才亢亢憋出一个混蛋。
雨渐渐下大了些,过了好一会儿,温清离站了起来把剩下的酒都倒在了旁边的空地上,“江隅,你也喝一口,这个就算做我们的交杯酒。”
倒完后,她屈膝半跪在碑前,额头抵着大理石的上端,轻声低囔:“不过你还欠我一个婚礼。”
“下辈子要记得补给我。”
五月是多雨季,南双的小诊所也难得没什么人来,这样也好,她可以专心查看林初静带过来的这个人。
伤势严重但还能走动,衣服有明显烧焦的痕迹,身上还有鞭痕,真不敢想这个人之前经历了什么酷刑。
能活下来不仅是医学奇迹了,可能还存在一些玄学。
她清理完这个人身上的石灰,又给她身上的伤口消毒上药,她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床上的人动了。
南双看着她,她看着南双。
恰好这时林初静给南双来送饭,看着床上的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立马把南双护在身后,用饭盒挡在前面,结巴道:“你…你别过来……我们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灭我们口……”
“这是哪?”床上的人并没有在乎林初静说了什么,她只感觉自己头很痛,身上很脏,这个人很吵。
“这是平苏镇,你知道你从哪来的吗?”林初静看着她的模样,也稍微放松了点警惕,多问了她句。
床上的人摇了摇头。
“你知道你叫什么吗?”
她还是摇了摇头。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吗?你知道你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你知道你身上的伤怎么弄得吗?”林初静收回了饭盒,往南双手边递了过去。
南双接过饭盒,答道:“她失忆了,后脑勺受到重创,你问她什么都答不上来,你给她上药,我吃完饭就来。”
“嗯呢,你吃饭吧,交给我你放心的。”林初静拍着胸脯道,南双给她交代了几种要用的药品,提着饭盒到休息室里吃去了。
林初静乐滋滋的给她擦着药,手中干活,嘴巴还不停歇,过一两分钟就问一个问题。
“你这个肌肉怎么练出来的啊?我练了好久都没练成你这样。”
“你是不是要住在我们这?你就住我隔壁好不好?小双双也和我们住一起,她住我楼上。”
“哦,忘记跟你介绍你的救命恩人了,南双医生,不仅是我们平苏唯一大夫,还是我们这的第一美人呢……”
林初静自顾自说着,都没发现床上的人已经晕了过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双已经吃完饭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