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完全散尽的赵氏大厦顶层,盛羽的皮鞋踩在嵌着家族纹章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回响。
电梯镜面映出他松了两格的暗纹领带——这是赵萱今早亲手替他系上的,此刻却像条冰冷的银蛇勒在喉头。
“特别顾问的胸牌还没焐热呢。”赵明把玩着鎏金打火机斜倚在会议室门口,火焰映亮他西服第三颗纽扣上微型摄像机的反光,“听说你昨晚在码头捡到颗会发邮件的珍珠?该不会是迪士尼在逃公主落下的魔法道具?”
盛羽的指腹擦过袖口残留的数据灰烬,三天前从穿梭器获得的量子纠缠通讯权限正在皮下微微发烫。
当全息投影在环形会议桌上方展开时,十七家企业的股权架构图像被解剖的机械蜂群,每个关节都流淌着暗红色的资金链。
“根据风险模型测算......”赵天豪的智能眼镜划过蓝光,老人屈起指节叩击着檀木桌面上那叠纸质报表——这个坚持用纸张审批项目的习惯,此刻成了扎向盛羽的软刀子。
玻璃幕墙外的直升机群正在卸货,螺旋桨掀起的狂风中,盛羽突然捕捉到某个特定频率的震动。
穿梭器在他肋骨内侧苏醒,将二十六层楼下证券部实时交易数据转化成刺痛神经的电子脉冲。
当赵明第七次用“统计学奇迹”嘲讽他提出的并购方案时,掌心肌肤下浮现的暗金色纹路突然刺破表皮,在投影仪冷光里织成张半透明的暗网拓扑图。
“失陪。”盛羽扯松领带转身的瞬间,赵萱高跟鞋尖轻轻蹭过他垂落的指尖。
总裁专属电梯的虹膜认证系统闪烁三次才识别出他充血的眼球,这该死的权限等级制度。
反锁门的刹那,整面落地窗突然泛起数据洪流的幽蓝。
穿梭器在他肋间震颤着撕开时空裂缝,华尔街铜牛的咆哮与港交所开市钟声同时灌入耳膜。
当纳斯达克指数瀑布般倾泻的荧光淹没视线时,某个裹着雪茄雾霭的苍老声音突然穿透维度的屏障:“看清棋盘下的暗格了吗,孩子?”
盛羽醒来时正趴在会议桌遗留的咖啡渍上,西装右袖浸透的巴西咖啡豆酸味里混着奇异的数据清香。
赵萱遗落在椅背的羊绒披肩还带着紫罗兰香水尾调,此刻在他新获得的“商业洞察”视野中,却成了缠绕着四十二条灰色资金链的密钥。
全息投影自动在他面前拼合。
李峰名下十二家空壳公司的报税单在视网膜上重组,某个来自开曼群岛的Ip地址正像蜘蛛般吐出银丝,那些本该属于赵氏集团第三大股东的境外账户,此刻在虚拟屏上闪烁出叛变的猩红。
“你脸色比期货爆仓还难看。”赵萱推门进来时,发梢还沾着顶楼直升机坪的晨露。
她看着盛羽徒手捏碎第五支电子笔,琥珀色瞳仁突然映出他衬衫下流转的金色数据流——那是商业洞察能力在解析对手防火墙时的外显特征。
盛羽将篡改过的股权协议甩向空中,文档在空中分解成带着毒刺的玫瑰。
当其中三片花瓣钉入赵萱手机加密频道时,两人同时看到李峰与某位“赵先生”在虚拟货币市场制造的连环陷阱——那些跳动的K线图分明是淬毒的绞索。
“通知财务部冻结所有......”赵萱的指令被盛羽突然按在她唇上的数据平板打断。
暗网深层的某个数据孤岛正在发出蜂鸣,十七小时前刚被收购的物流公司GpS定位图里,三十辆载满区块链服务器的货车正悄悄驶向海关特殊通道。
落地窗外忽然飘过片金属质感的云,盛羽认出那是李峰上个月发射的商用卫星群。
当赵萱用发簪尖端在玻璃上划出反击方案的雏形时,两人谁都没注意会议桌下的阴影里,某颗伪装成蓝宝石袖扣的纳米摄像机,正将他们的战术同步到三个时区外的暗网拍卖场。
而此刻穿梭器在盛羽体内发出的警报,混合着赵萱脉搏的节奏,正谱写成颠覆整个资本棋局的序曲。
落地窗倒映着赵萱指尖划出的荧光轨迹,十二家小股东的股权结构图在虚拟屏上裂变成蜂巢状。
“从周董的游艇俱乐部入手。”她将某个闪烁着赌场筹码图标的节点推向盛羽,“他上个月在澳门输掉的不仅是劳力士。”
盛羽的视网膜上跳动着穿梭器解析出的暗账,那些标注着“艺术品收藏”的电子发票在他掌心凝成发烫的数据灰烬。
当赵萱用发簪尖端戳破某个伪装成红酒进口的洗钱通道时,两人谁都没注意会议室绿植里,某片仿生兰花正将声波震动传向赵明西装第三颗纽扣。
三小时后,当盛羽带着七个加密U盘走进地下车库,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的焦糊味里突然混进雪松香——本该在苏黎世出差的周董正倚着玛莎拉蒂冲他晃香槟杯。
“盛顾问连我书房暗格里的古巴雪茄都知道?”这个地中海男人掸了掸西装前襟并不存在的灰尘,“不如猜猜看,你准备的股权转让协议现在在哪台碎纸机里跳舞?”
穿梭器在盛羽肋骨间发出尖锐蜂鸣,他看见周董领口别着的古董怀表背面,李峰私人律师的电子签名正在表盘上游走。
车库顶灯突然集体闪烁,赵萱发来的紧急通讯在视网膜炸开:七个收购对象同时反水,连刚做完心脏搭桥的陈董都坐着救护车去签了反收购协议。
“有意思。”盛羽扯开领口深呼吸,空调出风口涌出的冷风裹挟着赵明常用的檀香尾调。
当第十七滴冷汗顺着脊柱滑进腰带时,他忽然抓住空气中某段异常震颤的电磁波——那是穿梭器新激活的“漏洞感知”能力在尖叫。
刘律师抱着法典冲进安全屋时,正看见盛羽徒手拆解整面智能白板。
那些被粉碎的液晶碎片悬浮在空中,每片都映着李峰旗下公司的财务漏洞。
“2019年第三季度。”盛羽将某个燃烧着红光的碎片弹向西装革履的律师,“去巴拿马找那艘注册成海鲜加工船的比特币矿船。”
“您怎么……”刘律师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他颤抖着翻开法典第873页,夹层里的海事卫星照片与盛羽所指坐标完美重合。
当看到照片边缘那抹李峰秘书的侧影时,这个素来严谨的男人竟吹了声轻快的口哨。
暮色染红玻璃幕墙时,盛羽正盯着全息投影里跳动的证据链。
穿梭器在他太阳穴制造的刺痛感像有人往神经里撒图钉,赵萱推过来的蓝山咖啡在视网膜分析图中呈现出多巴胺抑制剂的分子结构——这已经是今天第六杯加料饮品。
“你该休息了。”赵萱的羊绒披肩轻轻覆上他颤抖的肩膀,却在触碰瞬间被弹开——商业洞察能力自动解析出织物纤维里嵌着的纳米窃听器。
盛羽用舌尖顶住上颚才咽回冲到喉咙的血腥气,那些在血管里奔流的数据流正啃噬着他的精神力。
落地窗倒映出两人交叠的剪影,也映出走廊拐角处赵明手机屏幕的幽光。
当盛羽假装不经意将咖啡泼向绿植,看着仿生兰花在电流中蜷缩成团时,赵萱突然按住他正在渗血的手背:“有些棋,要故意走错才能看清执棋的手。”
穿梭器突然爆发的强烈震颤让盛羽撞翻了金属档案柜,纷飞的纸质文件里,某张泛黄的合影飘落在两人之间——二十年前的赵天豪身后,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助理,如今正坐在李峰集团董事会的第三把交椅上。
空调出风口的换气声突然变得粘稠,盛羽数着心跳将最后一丝精神力注入穿梭器。
当赵萱的惊呼与整栋大厦的警报声同时炸响时,他看见自己瞳孔里浮现的暗金色纹路,正将叛徒的轮廓一笔一画刻在漫天飞舞的A4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