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虾并未接下，而是转头看向明仔，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明哥，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离开了那栋楼？”
“什么意思？”
明仔听罢，心中猛然一震，凝视着大虾。
此时，他的心底升腾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明哥，您跟随老大这么久，应该很清楚老大的手段。
这次我们能如此轻松脱身，难道您一点疑问也没有？”
大虾叹息一声，摇头说道。
话音未落，他骤然向后退了一步，高声喝道：“动手！”
就在这一瞬间，原先伪装成出租车司机的人迅速拔出枪，对准了明仔。
与此同时，周围几辆黑色商务车的车门齐刷刷打开，从车内涌出十多人，个个持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大虾和那个黑人壮汉。
见状，明仔瞬间明白了真相。
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大虾从未背叛过关公，所有事情始终都在关公掌控之中。
这一瞬间，他猛然意识到，或许关公之所以只让大虾单独对付自己，正是在等待此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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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拿下，带回见关公。”
大虾挥手示意，随即往后退了一步。
明仔的身手，他是见识过的。
事情既然已经完成，他绝不能再落在明仔手中。
毕竟明仔的事例就在眼前，那种功亏一篑的教训，他绝不能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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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拼了……”
明仔的脸色骤变，他明白此番回去，绝无好结果。
因此，明仔唯有豁出一切。
拼上一拼，或许还能活着脱身；若不拼，则必死无疑。
不可否认，明仔的身手的确不错，但即便再强，也未必能敌得过 。
七步之内，拳头快过枪？那不过是虚言罢了，信了你就真傻了。
就在明仔出手的刹那，枪声骤起，随后明仔带着不甘的眼神倒地不起。
“别管他，带回去就行。”
望着被乱枪击中的明仔，大虾脸上毫无波动。
这次行动本就不是针对明仔，而是为了他的上线。
他不信，明仔宁折不弯，其他人就都一样吗？
更何况，明仔的上线是个黑人，大家都知道，黑人的性格往往更为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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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人带回来了。”
回到关公面前，大虾直接汇报情况。
“进展如何？”
关公闻言，转椅面向大虾，开口询问。
“老大，行动按计划进行，我们已经抓住了给阿明通风报信的那个人。”
大虾点头回应后补充道。
“不过，在抓捕过程中，阿明反抗时被当场击毙了。”
“死就死了，反正从他那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关公满不在乎地说。
“把那个人带上来。”
“是，老大。”
片刻之后，刚才那位黑人壮汉便在两名手下押送下走进房间。
“老大，他会讲中纹。”
大虾在一旁提醒关公。
关公微微点头，转而面向黑人壮汉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拉姆。”
黑人壮汉答得干脆利落。
在这个圈子里，人们往往只畏惧强势而不感恩恩惠。
对他们越强硬，他们就越害怕；越给予优待，他们反而越嚣张。
就像眼前的拉姆一样。
他亲眼目睹自己的雇主惨遭杀害，内心早已充满恐惧。
无论关公问什么，只要他知道答案，就会如实回答。
见拉姆如此顺从，关公满意地笑了笑。
“嗯，懂得顺应局势的人才是明智之举。”
关公点头称赞后继续发问，“说说吧，你们背后的主使或组织叫什么名字？”
“什么？”
拉姆一脸茫然地看着关公。
“没听懂我的话吗？”
关公皱眉道，刚刚还在夸他识相，现在却沉默不语，让他有些恼火。
“我们老大问你，你和你的老板是什么关系？你们上面的人是谁？”
大虾见黑人拉姆曾称明仔为老板，便站出来问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被雇来的助理，帮老板处理些事务而已。”
拉姆摇头说道。
不用关公开口，他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我就知道这些了。”
拉姆说完后无奈地说道。
他已经详细讲述了有关明仔的所有情况，包括产业、存款等内容。
然而，拉姆的权限有限，明仔也不止他这一个助理。
听完这些，关公眉头紧锁。
他设下此局本是为了探查明仔背后的人。
但显然，眼前这个家伙对此一无所知。
“既然如此，不如杀了他喂狗算了。”
关公不耐烦地说道。
尽管拉姆提供了一些信息，但都无甚价值，这让关公很是不悦。
关公心情不佳，拉姆的命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等等……”
就在这一刻，拉姆突然开口。
“我想起来一件事，我记得老板曾提过什么俱乐部，不过具体名称记不清了。”
什么俱乐部？
听到这话，关公眉头再次皱起。
别说他，哪怕是李纹在此，仅凭“俱乐部”
这三个字，也无法推测出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对方背后确实有组织存在。
“带下去吧。”
关公冷声道。
关公挥了挥手，对大虾说道：“让我静一静。”
大虾恭敬地点头：“明白，老大。”
随后便领着人将拉姆带了出去。
至于拉姆的命运，早已尘埃落定。
待大虾离开后，关公闭上双眼，陷入沉思。
明仔已逝，红白双煞不过是虚名。
为这虚假之名得罪李纹，实在得不偿失。
接下来，他必须修补与李纹的关系，至少不能成为敌人。
幸运的是，关公认为还不算太迟。
李纹并未受损，而自己却失去了得力助手鳄鱼。
李纹应该能接受自己的妥协，事情或许能平息。
可惜，关公忽略了一点。
若他一直守在新界，即便自称关公，也不会有人理会。
但既然他胆敢跨出新界，就注定回不去了。
这不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无人能容他回去。
即使无怨之人，仅凭他的名号，也会被追杀。
让整个江湖臣服于你？
“不好了，老大！”
这时，刚刚离去的大虾匆匆返回。
“慌什么？慢慢说。”
关公眉头紧锁，语气中透着不满。
“老大，您别急，一切有我。”
关公自信满满地说。
“好的，老大。”
一九七零年
大虾听后，停顿片刻说道：“刚刚我收到消息，李纹的手下陈浩南和罗炳纹正带人对我们进行袭击。”
截至目前，我们旗下的三家主要场所、两家洗浴中心以及一家公司已被破坏。
此刻，陈浩南和罗炳纹正带领手下朝我们这里逼近。”
“什么？”
关公听到这个消息后，震惊不已。
紧接着，他的脸色变得异常愤怒，质问大虾为何到现在才上报情况。
三家重要场所和洗浴中心被毁，公司也遭遇了严重损失。
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同时发生。
现在对方已经完成行动并向我们靠近，他才得知消息。
“对不起，老大。”
大虾低头，满脸愧疚地说道。
之所以消息来得如此之晚，全因明仔。
目前公司只有两部电话，一部在关公处，外人并不知晓号码。
另一部由大虾和明仔使用，通常都有专人看守。
为了诱使明仔上当，这部电话交给了他使用。
没想到，明仔打完电话后并未将电话归还原位，导致电话无法接通。
大虾刚处理完拉姆回来，才发现电话未被放回原处。
等归置好后，电话立刻响起，他这才获知消息。
只能说，这一切实在太巧合了。
听完大虾的解释，关公一时无言以对。
一九七一年
“洪兴方面派出了多少人？”
关公神色凝重地询问。
此刻，其他话都不重要，了解敌方的人数才是关键。
时间倒退至半小时前。
“浩南，人都集合好了吗？”
路口处，罗炳纹转头看向身旁的陈浩南，语气严肃地问。
“都到齐了。”
陈浩南回答后，神情沉重地说：“而且阿牛那边还调了一百人前来支援。”
得知这一消息，罗炳纹感到安心了许多。
仅靠他们现有的力量，罗炳纹心里还是没底。
纹哥交代过，必须在明早之前解决关公的问题。
若能争取更多时间，事情会容易得多。
“好，既然这样，那就开始行动吧。”
罗炳纹点点头对陈浩南说道。
“行。”
陈浩南随之点头回应。
“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
随后，罗炳纹与陈浩南各自带领手下，将关公在铜锣湾的地盘上的据点逐一摧毁。
其中一家借贷公司也被付之一炬。
最后，两人率领部下从不同方向朝关公所在的写字楼进发。
……
“洪兴那边来了多少人？李纹有无到场？”
关公盯着大虾，面色严峻地问。
关公自然知晓李纹的威名。
一九七二年
粗略估算，约有六百人。
大虾稍作思考后说道：“李纹并未亲自前来，而是由他手下的罗炳纹和陈浩南带领队伍。”
罗炳纹和陈浩南作为李纹的亲信，广为人知。
“罗炳纹！陈浩南！”
关公低声念着这两人的名字。
只要不是李纹本人到场，关公并不畏惧。
“老大，我们现在该如何行动？”
大虾询问关公的意见。
“立刻召集兄弟，准备应战。”
关公神情沉稳地回应。
“明白，老大。”
大虾听罢，冷静转身离开。
关公此次来到铜锣湾，受一四K邀请，并获许占地盘对抗李纹。
这当中也少不了明仔的助力。
表面上，关公仅率三百余人抵达。
但以关公的性格，绝不会只带这么少的人过来。
毕竟，这里是铜锣湾，而非新界。
此行铜锣湾，关公已决定扎根，不再退守新界。
因此，他此次共带来八百名兄弟。
要知道，关公在新界的全部势力加起来也仅有五千余人。
尽管如此，新界仍是他的根基，不容有失。
为防备李阿剂等人的威胁，同时兼顾朱老大的存在，关公留了四千多人驻守原地，随身带来的八百人已是最大调动。
这件事，除了关公自己，只有大虾清楚。
对外宣称是三百人，实则为迷惑他人。
……
约莫十分钟，罗炳纹和陈浩南提着武器，出现在关公所在的楼前。
两人身后聚集了一百多人，每人胳膊上缠着黑布，以辨明身份。
罗炳纹与陈浩南率领六百余部下，气势磅礴。
对面，关公身旁是大虾，后方跟着八百名弟兄。
“关公给出机会，放下武器跪地认错，便可离去。”
大虾上前高声喊话。
“不然，即便李纹在此，也无力回天。”
人数上，他们八百对六百，明显占据优势。
战斗力方面，关公此次召集的八百人皆是精锐。
大虾与关公均认为胜券在握。
……
罗炳纹、陈浩南听罢冷笑。
“动手吧，纹哥下令，今日务必除掉关公。”
罗炳纹不愿多言，直接率众冲出。
陈浩南紧跟其后，率先杀入敌阵。
一九七四年
作为首领，他们自然要起到表率作用，才能让手下的小弟更加英勇无畏。
“冲啊！”
果不其然，在罗炳纹和陈浩南带头冲锋后，紧跟其后的洪兴众人全都握紧刀具向前冲去。
将帅的胆量决定士兵的气势，这句话一点没错。
而关公这一边，他和大虾也未曾料到洪兴的人如此冲动，说动手就动手。
虽然事态紧急，但他们害怕了吗？
别忘了，关公这边有八百多人，而洪兴那边不过六百人，人数相差两百。
“兄弟们，一起上！”
大虾大声呼喊，招呼身后的弟兄们。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罗炳纹与大虾之间的差距。
一个带头冲锋，一个只是喊话让人跟随。
显然，洪兴这边的气势更为高涨。
个人对决靠的是实力，但群战更多依赖的是气势。
只要有足够的勇气，哪怕是对上李纹这样的人物，也要让他退避三分。
……
短短几秒，双方就激烈交锋，喊杀声瞬间弥漫开来。
没有任何礼节可言，战斗一开始就达到了最激烈的程度。
刀光闪烁，双方互不相让，战况十分胶着。
一方面，是纹哥的指令，要清除关公在铜锣湾的力量；另一方面，关公也在努力突破新界的限制，意图进入铜锣湾。
……
“长官，洪兴和关公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在战场外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高级警员李伟乐向督察陈国忠汇报情况。
“不用理会。”
一九七五年
陈国忠神色淡然地说道：“不过是些小角色，随他们去吧。”
从他的语气里能够察觉，他对这些人毫无敬意。
“是，陈sir。”
李伟乐听后点头回应。
自李伟乐从警校毕业以来，便一直在陈国忠手下工作，并一同被调至湾仔反黑组。
因此，他的思维模式和行事风格几乎完全模仿陈国忠。
若非顾虑双方冲突可能殃及无辜民众，陈国忠根本不会到场。
他此刻最在意的是谁将成为反黑组的新组长。
自从湾仔反黑组组长李贤遇害后，这个位置至今无人接替。
“可惜了……”
陈国忠叹了一口气。
作为督察，即便晋升为高级督察或总督察，他也未必能胜任这一职务。
一个萝卜一个坑，职位并非越多越好，即使警衔升至警司也无济于事。
在香港警界，有多少高级督察甚至总督察只承担普通督察的工作。
香港警察分为六个总区：港岛总区、东九龙总区、西九龙总区、新界北总区、新界南总区以及水警总区。
这些总区下设数十个分区和警署。
全香港有数万名警员，但警队管理层的职位却有限。
提升警衔并不意味着一定能升职。
一九七六年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一些人已晋升为总督察，而他们的上级却仅仅是高级督察。
这并非意味着警衔毫无意义，只有达到一定级别，才有可能获得晋升。
否则即便机遇近在咫尺，若警衔或资历不足，也只能望洋兴叹。
就如当前情况。
李贤的离世对陈国忠而言是一次契机，不仅是对他个人，整个湾仔警署反黑组的成员都看到了希望。
只要反黑组内有人具备资格接任组长之职，上级大多会优先考虑本组人员，空降的情况极为罕见。
然而，若无人符合条件，则一切成空。
湾仔警署反黑组组长的最低门槛其实是总督察。
李贤能担任此职，得益于四大探长时代的特殊背景，使他仅凭高级督察的身份便得以出任组长。
如今时移事易。
别说高级督察了，即便警司在警队中亦比比皆是，却未必能胜任组长一职。
因此，李贤去世后，反黑组组长之位引来了众多觊觎者。
陈国忠已彻底出局，他仅是一名普通督察，连高级督察都未达到，更别提总督察，毫无胜算。
“若李sir能再多撑几年就好了。”
陈国忠心中满是遗憾。
待他晋升为高级督察并有所建树后，李贤若是辞世，这组长的位置八成会落到他头上。
“去，派人留意洪兴与关公火拼进展如何。”
陈国忠心不在焉地下达指令。
“是，陈sir。”
高级警员李伟乐敬了个礼，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对了。”
“记住一点，不管别人怎么争斗，都与我们无关，明白吗？”
陈国忠神情严肃地叮嘱李伟乐。
目前，高层正围绕着反黑组组长的人选展开博弈。
在组长尚未明确之前，反黑组所有人暂归陈国忠指挥。
维持现状最好，陈国忠并不想惹麻烦。
话说回来，陈国忠并非刻板的警察，反而相当机敏。
他确实看不上某些人，但同时也清楚，香港不可能完全杜绝这些人。
只要有社会存在，社团便会有生存空间。
所以，与其追求彻底清除所有社团，不如支持那些明事理、听话的社团。
而洪兴……
简单来说，洪兴社团不仅自己不碰那类事情，还在自己的地盘上禁止此类行为。
全香港找不出比洪兴更守规矩的社团了。
至于黄色和赌博这类事，更是不必多提。
若一个社团连这两样都不沾边，那与正规企业有何不同？
因此，在陈国忠看来，与其让铜锣湾持续混乱，不如让李纹全面掌控铜锣湾。
这样一来，铜锣湾没了地盘纷争，自然也就不会有麻烦。
同时，铜锣湾将成为全香港唯一一个没有这类问题的区域。
到时候，警署也能脸上有光，尽管这不是他们的功劳。
上次，李贤想阻止李纹扩张，李纹虽有些不满，但作为组长，李贤的话不得不听。
实际上，陈国忠心里清楚，不只是李贤，上面的人也不希望某个社团一家独大。
其他区域还好，像屯门几乎全是洪兴的地盘，那地方无足轻重。
甚至可以说，屯门再怎么发展也超不过乡下的水平，单一化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