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赫奇帕奇寝室的圆形低窗，在艾莉丝的被子上铺了一层银霜。她平躺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蛇形吊坠——它今晚格外温热，仿佛在回应她剧烈的心跳。
“我喜欢斯内普教授。”
这个念头像一剂过量的欢欣剂，让她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她猛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却压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可下一秒，另一种情绪又像黑湖的潮水般涌上来——
“他怎么可能接受？”
她想起地窖里永远冰冷的空气，想起他批改论文时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想起他说的那句“说明你心里没有特定对象”——他根本不知道，她闻到的“魔药教室的味道”就是他的气息。
枕头被攥出了褶皱。艾莉丝盯着床幔上流动的月光影子，思绪像飞路粉一样四处迸溅：
“如果被拒绝怎么办？”
“如果被赶出地窖怎么办？”
“如果……”
窗外的月亮渐渐隐入云层，而她的眼睛始终睁着，直到晨光染亮窗棂。
清晨的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弥漫着烤面包和新鲜羊皮纸的气息。艾莉丝拖着失眠后沉重的脚步走向门口，却被壁炉旁的一阵骚动吸引了注意力。
“去吧塞德里克！”一个七年级的学长拍着塞德里克·迪戈里的肩膀，“秋·张昨天还问起你的护树罗锅呢！”
塞德里克耳尖发红，手里捏着一封淡蓝色的信：“但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
“梅林啊！”一个扎着马尾的学姐翻了个白眼，“你可是霍格沃茨的勇士！比她那些天文图表帅多了！”
“就是！”另一个学长往塞德里克手里塞了盒巧克力蛙，“今晚天文塔有流星雨，perfect timing！”
艾莉丝站在藤蔓门帘旁，看着塞德里克深吸一口气，把信塞进袍子内袋——他浅蓝色的眼睛里闪着下定决心的光。
“有些事不做会后悔一辈子。”马尾学姐最后这句话飘进艾莉丝耳朵，像一记惊雷劈开迷雾。
她的手指突然攥紧了书包带。
“有些事不做会后悔一辈子。”
魔咒课上，弗立维教授正讲解召唤咒的进阶技巧。艾莉丝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墨迹晕染成一团乌云。
“威尔斯小姐！”弗立维尖细的声音把她惊醒，“请演示一下如何召唤两米外的水晶瓶！”
她慌慌张张站起来，魔杖一挥——水晶瓶是飞过来了，但瓶塞“砰”地炸开，紫罗兰香水洒了前排拉文德一身。
“抱、抱歉！”艾莉丝手忙脚乱地掏出魔杖想清理，却把“清理一新”念成了“焕然一新”，结果拉文德的发型变成了夸张的维多利亚式卷发。
赫敏在桌下踢了她一脚：“你今天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艾莉丝低头假装整理书包，却摸到了一对上次炼金课上做的半成品纽扣——黄铜底座上只刻了基础通讯符文，连装饰花纹都没来得及刻完。
“今晚……”她的心跳又加快了，“就在今晚。”
下午的炼金术教室里，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操作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艾莉丝小心翼翼地往黄铜底座上滴入月长石溶液，液体在模具里凝固成粗糙的圆形。
“通讯纽扣？”卢娜飘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比你和斯内普教授那对少了三层符文。”
艾莉丝手一抖，月长石溶液洒在袖口：“是、是给塞德里克准备的……”
“哦。”卢娜的胡萝卜耳环晃了晃，“等他表白成功，可以在上面刻‘c&q’。”她用手指在空中画出缠绕的字母，“像常春藤那样。”
艾莉丝盯着半成品纽扣发呆——黄铜表面只刻了最基础的传送符文，连双向情绪感应都没加上。确实……等塞德里克成功后再加工更合适。
她把纽扣塞进龙皮口袋时，金属冰凉的温度让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袖口内侧的扣子——另一只能传递最细微情绪波动的、此刻正别在斯内普袖口的内侧。
晚餐时礼堂的喧嚣像隔了一层棉花。艾莉丝机械地嚼着牧羊人派，却尝不出任何味道。教师席上，斯内普正和麦格教授说着什么，眉头微蹙——他今天换了件高领黑袍，衬得侧脸轮廓像被月光削出来的大理石雕像。
“你确定没事？”苏珊第三次问她，“你盯着斯内普教授看了十分钟了。”
艾莉丝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里：“我在观察他的魔药笔记技法！owL要考呢！”
这个借口拙劣得连皮皮鬼都不会信。但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计划上：
第一步：宵禁后通过密道去地窖。（蛇形吊坠已经发烫，显然城堡同意了）
第二步：敲门，不等回应就直接进去。（犹豫就会败北）
第三步：说……
说什么？“教授我发现迷情剂闻起来是您的味道”？还是“其实我每次魔药课故意切坏材料都是为了多留一会儿”？
汉娜突然捅了捅她的肋骨：“看，塞德里克出去了！”
艾莉丝抬头，正好看见塞德里克整理着袍子走向拉文克劳长桌，耳尖红得像染了晚霞。秋·张抬头对他微笑时，晨星般的眸子亮得惊人。
（加油。）艾莉丝在心里默念，不知是在对塞德里克说，还是对自己。
宵禁的钟声敲响时，艾莉丝站在赫奇帕奇寝室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龙皮口袋里粗糙的纽扣半成品。卢娜说的对，等塞德里克表白成功，她可以在上面刻一对缠绕的“c&q”——用秘银镶嵌，再附上祝福咒语。
但此刻，这个未完成的作品却给了她莫名的勇气。如果塞德里克敢向秋·张表白，她凭什么不敢……
她摸了摸蛇形吊坠——它烫得像块烙铁，却让人莫名安心。
藤蔓门帘自动分开时，青铜小蛇对她眨了眨眼睛：“口令？”
\"银月草与蛇的盟约。\"
密道在眼前展开，潮湿的石壁上爬满会发光的藤蔓。艾莉丝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四年级开学第一天，斯内普在地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赫奇帕奇的蠢材，把坩埚从火上移开前要先熄火。”
当时她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是个魔鬼。现在……现在她正穿过幽暗的密道，要去对那个“魔鬼”表白。
梅林啊，她一定是疯了。
但心跳快得令人眩晕的感觉……居然该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