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顾羡有了上辈子记忆,这辈子还奢望得到美好爱情度过圆满人生,倒也不是。
他如今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也不清楚报完仇接下来要干什么。
但他觉得,可能是那张结婚证,使他对温辞抱着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常常令他遗忘温辞上辈子与顾星和的关系。
顾羡回过神来,接续上次他们聊天框里聊的内容:“你进入了冰球校队?”
网络上关于温辞的消息屡禁不止,他也就知道了温辞进入校队一事。
温辞随意点了点安全带卡扣,往后靠了靠,笑道:“锻炼一下身体。”
“有人欺负你?”顾羡想起国外种族歧视的传闻。
“之前。”温辞并不为了面子隐瞒,“会有些嘲讽话语,参加冰球之后就没了。”
那种欺负勉强算是校园暴力,可并无肢体冲突。
只是在他起身发言,或路过之时,拉长眼皮做些羞辱性质的鬼脸。
亦或者有女生表白时,夹杂恶意的起哄。
不危及身体健康,却搞人心态。
对于那种隐晦无形的校园暴力,最好的处理方式是让他们感受到直观的威胁。
能合法打架冲撞的冰球运动就不错。
顾羡一阵无言,因为他发现温辞处理的很好,没有他提供帮助的余地。
一路开到了私立医院,温辞主动离近了两步道:“这个距离可以吗?”
顾羡瞥了眼还能站一个人的距离,胸口无端有些憋闷,可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认了。
VIp病房走廊上的顾家亲属们却都很惊异两个人的距离。
他们是那场婚礼的见证者,看过温辞与顾羡之间的敷衍仪式,眼下他们居然这么和谐的过来,不少人感到惊讶。
顾父看见顾羡,眼里再没其它东西。
“顾羡!你个逆子!你居然敢来!你爷爷醒了,等我们将你干的好事告诉他!我看你要怎么灰溜溜离开顾氏!”
顾羡微微抬头,垂下凤眸,冷冷俯视暴怒的顾父。
上辈子他只见过这男人高高在上的模样,尤其是他被赶出家门时,男人居高临下无动于衷的眼神,至今不能忘怀。
这辈子再没见过他的高高在上,取而代之的,是被亲生孩子赶出权力层的无能狂怒。
顾家大伯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是医院,老爷子病要紧。”
顾羡移开视线,不欲与这群人耗费口舌功夫。
温辞倒是很感兴趣地扫了眼顾家一大家子,暴怒的顾父,伪善的顾家大伯,傲慢冷漠的顾母,以及吃瓜的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吃着瓜一不小心接触到温辞含笑的眼神,立马窘迫的红了脸,不敢再偷瞄豪门八卦。
顾羡这时蹙了蹙眉,凤眸中的冰霜加深,刚想开口让温辞收敛点,别乱撩小姑娘。
温辞却收回目光,笑道:“爷爷什么时候能见人?”
顾羡胸口梗了梗,说道:“等他清醒。”
顾家大伯像是刚瞧见了温辞,上来笑眯眯道:
“啊,这不是温二少吗?不是在国外名校学习,怎么突然回来啦?也不打声招呼,我们好设家宴迎接不是。”
温辞靠上走廊墙壁,双手环胸笑着道:“有人通知我回来,不然断我生活费,不回来不行。”
一听是温家喊他回来,顾家大伯眼中掠过深思。
转脸心疼道:“国外花销大,你爸怎么能这么干,他是不是骂你了?我回头好好说说他。”
“好啊,我把我爸电话给你。”温辞笑道。
顾家大伯一噎,又自觉已经从这傻二少身上打探完了消息,便悻悻笑道:“回头一定。我有你爸联系方式。”
随即转身离开。
“他是来问温家动向。”
顾羡嗓音微冷,却不是对他。
温辞眉眼一弯,笑着看向他:“嗯,我知道,这点拙劣的小心思我还是能看懂的。”
“那为什么?”顾羡一怔。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透露出温家对此事的关心。
温辞肩头抵着墙壁,侧身看向顾羡,意有所指:“因为聪明人都明白我的到来就是温家的态度,没有隐瞒的必要。
而且,都是顾家血脉,我不觉得一群失败者,家长醒来之后会站他们那边。”
顾家的利益至上,不是单指某一个人的观念。
原命运线的顾父顾母是,培养出顾父的顾老爷子更是。
只是人总会双标,自己不顾念亲情,却希望别人对他怀有亲情。
听了温辞的话,顾羡立刻理解了温辞的言下之意,手指微蜷,冷声道:“你不是不懂这些,那为何……宁愿当个联姻工具人。”
就算兄弟感情好,不去抢哥哥继承人位置。
这样通透聪慧的温辞为何似乎坦然接受了联姻。
“因为……很无聊。”温辞轻笑解答,“为了逃避一场无所谓的联姻,与温家人算计来算计去,想想就一团糟。”
“无所谓……”顾羡莫名有点如鲠在喉。
原来这场联姻在他心目中是无所谓的存在吗?
顾羡眉宇间凝聚寒霜:“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没娶到心爱的顾星和,和谁结婚都无所谓。”
他话语中没表现出酸涩,但这种表现本就是一种酸涩,温辞看着他,笑出了声:“顾总的幼稚不比我好多少呢。”
“正是没有心爱的人,所以和谁结婚才无所谓,何况以顾总的样貌身份,我怎么都不算吃亏。”
“我幼稚?”顾羡看他良久。
温辞又笑了一声:“顾总不要相信电视剧里的恋爱观,什么娶不到你娶谁都无所谓。
真正的爱是无论如何都要娶到你,就算娶不到,也不想有人占据心爱之人的位置。”
至少他无法做到,一边与人相爱,一边另娶他人。
真假都做不到。
顾羡上辈子被找回之前,是个孤儿院长大的普通人。
孤儿院娱乐设施短缺,只有一台电视机,他就难免跟着孤儿院职工看了不少电视剧。
于是,一听见婚姻无所谓,条件反射想到那些。
眼下听了温辞的话,有些不自在地偷偷搓了搓指腹,语气却还是冷淡:“你谈过恋爱?”
“顾总这是在盘问我的爱情史?”温辞放下环着胸口的胳膊,微微垂眸看向他道。
“不是。”顾羡下意识否认。
“是也没关系。”温辞笑道,“温家不会允许我谈恋爱,影响标价的。”
顾羡听着温辞毫不避讳的话。
第一次感知到这个外界口中不扛事的联姻工具人,真实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