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好了!”萧云舟冲进空间,小脸涨得通红,声音带着变调的急促,“镇上粮铺的粟米,一斗涨到八十文了!糙米都要五十文!还在涨!刘掌柜偷偷跟我说,是北边又要打大仗了,粮商都在拼命囤货!”
“打仗?”萧云霆猛地抬起头。他霍然起身,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微微发颤,连汗都顾不上擦,直勾勾地看向苏箐竹:“娘!我要去当兵!”
正盘算着空间里灵米库存和兑换比例的苏箐竹,指尖在虚空中凝滞。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次子身上。十岁的孩子,身量在同龄人中算高的。
“霆儿,”苏箐竹的声音异常平稳,“你才十岁。”
“十岁怎么了?”萧云霆梗着脖子,胸膛挺得更高,“爹当年不也是小小年纪就上阵杀敌吗?霆武场的幻境我都闯到第三重了!我能打!我能杀坏人!我要保家卫国,保护娘,保护弟弟妹妹!”他挥舞着小拳头,语气斩钉截铁。系统面板上,他的忠诚度数值疯狂跳动,最终稳定在一个极高的数值,而情绪状态赫然是“保家卫国、守护至亲”的强烈使命感。
她走上前,“娘知道你能打,霆儿最厉害了。”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母亲特有的安抚力量,“但军营不是霆武场的幻境。那里没有娘给你准备的回春丹,没有可以随时退出的安全屋。刀箭无眼,饥饿、寒冷、伤痛,甚至……死亡,都是真实的。你还太小,肩膀还扛不起真正的战场。”
萧云霆眼中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因为母亲的担忧而更加炽盛。“我不怕!”他大声道,声音在空旷的霆武场内回荡,“我有娘给的锻体石锁天天练力气!我有《霆武真经》!我还喝了那么多灵泉水,身体比牛还壮!娘,让我去吧!我能行!”他急切地抓住苏箐竹的衣袖,仰着小脸,满是恳求和不容置疑的决心。
苏箐竹沉默地看着他,良久,苏箐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决断的平静。“好。”
萧云霆眼睛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娘!你答应了?!”
“娘答应你,让你去试试。”苏箐竹加重了“试试”两个字,目光沉静如水,“但能不能留下,靠你自己。若征兵的人不收你,你便乖乖回来,继续在霆武场练功,不许胡闹。若……”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若你受了伤,撑不住了,必须立刻告诉娘,娘会接你回家。这是唯一的条件。”
“我答应!娘,我一定做到!”萧云霆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小脸涨得通红,使劲点头,生怕母亲反悔。
翌日清晨,县衙旁的临时征兵点已是人头攒动。粗布麻衣的汉子们排着长队,脸上刻着生活艰辛的沟壑,眼神或麻木,或带着一丝对未知命运的惶惑。
在这群普遍身高体壮、皮肤黝黑的成年汉子中间,萧云霆的出现,显得无比突兀和扎眼。
他穿着一身苏箐竹特意为他准备的、洗得发白却干净利落的旧布短打,努力挺直腰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高大些。
负责登记造册、初验体格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粗壮军官,姓王,人称王队正。他正低头在一个破旧的本子上写着什么,嘴里不耐烦地吆喝着:“下一个!麻利点!别磨蹭!”
“姓名,年龄,籍贯!”王队正头也不抬,声音粗嘎。
“萧云霆!十岁!青石镇杏花村!”一个清亮却明显带着童音的回答响起。
王队正握笔的手一顿,猛地抬起头。当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个半大孩子时,他眉毛瞬间拧成了疙瘩,上下打量着萧云霆,眼神充满了荒谬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十岁?”他嗤笑一声,声音洪亮,引得周围排队的壮汉们纷纷侧目,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跑来当兵?回家找你娘吃奶去吧!”
“小崽子,这可不是过家家!是要真刀真枪砍人的!”
“王队正,快把这小屁孩轰走,别耽误正事!”
王队正也被气笑了,他随手抄起身旁倚着的一杆长矛,那矛尖闪着冷光。“娃娃,看到这玩意儿没?比你人还高!你能拿得动吗?”他用矛杆随意地比划了一下萧云霆的头顶,矛尖几乎戳到孩子额前,“赶紧滚蛋!别在这儿捣乱!再不走,老子拿鞭子抽你屁股!”
肩头蹲着的糖糖感受到主人的委屈和敌意,顿时炸开了毛,像一团蓬松的火焰球,冲着王队正凶狠地“啾啾”两声,小嘴里“噗”地喷出一小簇比平时猛烈得多的橘红色火苗,直燎向王队正那把引以为傲的络腮胡子!
“哎哟!”王队正猝不及防,只觉得下巴一阵灼痛,吓得怪叫一声,慌忙用手扑打,狼狈不堪。周围的笑声更大了,只是这次的对象换成了他。
“肃静!”王队正恼羞成怒,狠狠瞪了一眼还在喷火星的糖糖,又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萧云霆,眼神凶狠,“小兔崽子,找死是吧?行!别说老子不给你机会!”他一指旁边一块半人高、用来测试新兵大致力气的黝黑测力石,“看到那石头没?用你吃奶的劲儿,给我打一拳!能打出个印儿来,老子就破例收了你!要是连个响儿都没有,就麻溜地给老子滚回家喝奶去!”
人群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块坚硬的玄纹青冈岩测力石上。这种石头,寻常壮汉卯足力气,也顶多留下个浅浅的白痕。让一个十岁娃娃去打?这分明是存心羞辱,逼他知难而退。
苏箐竹站在人群稍远处,静静地看着。系统面板在她视野中展开,清晰地标注着王队正的信息:
【王猛,男】
【身份:青州府军第七营队正】
【健康:轻度皮肉灼伤(下巴)】
【情绪:愤怒、羞恼、轻视】
【天赋潜力评估:武力(c),统率(d)…隐藏潜力:百夫长(待激发)】
【对萧云霆好感度:-50(极度轻视)】
【忠诚度(对朝廷):65】
她的目光在那个“隐藏潜力:百夫长(待激发)”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微动。随即,她看向场中的儿子,眼神平静,藏着一丝笃定。
萧云霆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地走到那块测力石前。他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石块前显得格外渺小。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收拢,捏成一个尚显稚嫩的拳头。没有多余的架势,没有助跑,他就那么稳稳地站着,腰背挺直,眼神专注地盯着石头中心的一点。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
下一秒“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整个征兵点瞬间死寂!
所有嘲笑声戛然而止。壮汉们脸上的戏谑僵住。
只见那块坚硬无比的玄纹青冈岩测力石,迅速裂开!细碎的石粉落下,一个清晰凹陷的拳印赫然烙印其上,深达半寸!
王队正脸上的怒容和轻蔑彻底凝固了。他死死盯着那个拳印,又猛地看向眼前这个呼吸微微急促、收拳站立的半大孩子。
【系统提示:萧云霆施展基础拳劲,触发“磐石护腕”被动效果(稳定下盘,增幅力量5%),击中目标!目标(测力石)遭受重创!】
【检测到围观者情绪剧烈波动:震惊(100%)!】
【王猛对萧云霆好感度急剧变化:-50 → 10(惊疑不定)!】
【触发隐藏任务:将门虎子(初阶)!任务要求:萧云霆成功加入军队并初步站稳脚跟。任务奖励:积分500点,《百战枪诀·破阵》心得注解x1,随机兵粮丸配方x1。】
苏箐竹的唇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她缓步上前,在无数道惊骇、敬畏、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走到王队正面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王队正,”她微微颔首,姿态从容,“犬子萧云霆,十岁,杏花村村人氏。现在,可以登记了吗?”
王队正猛地回过神,看着苏箐竹平静无波却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眸,又看看旁边那裂纹狰狞的测力石,最后目光落在眼神倔强、小胸脯还在微微起伏的萧云霆身上。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最终,所有的情绪化为一声粗重的、带着难以置信的叹息。
“……登…登记!”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一把抓过登记簿,蘸了墨的笔尖因为手抖在纸上洇开一团墨渍,“姓名!萧云霆!年龄…十岁!籍贯…青石镇杏花村!”每一个字都念得格外用力,仿佛在确认一个荒诞的事实。
苏箐竹这才转过头,对上儿子那双眼睛。她抬手,拂去他额角因为用力而渗出的细汗,动作温柔:
“去吧,霆儿。记住你对娘的承诺。过几日…娘亲自送你去营里报到。”
萧云霆重重点头,小脸上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充满希望和斗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