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檀音低声道,“这一路上,闹了许久的脾气,好在现在对我也熟悉了。”
“妹妹不觉得自己的性子变了?”纪轩忍不住地开口。
“经历了许多的事儿,焉能不变?”纪檀音自嘲一笑。
纪轩对上她那满是无奈地双眸,温声道,“妹妹,此番前来临南,你可有什么打算?”
纪檀音笑了笑,“我可是来这避难的,只希望,三年后,随着兄长能一同入京。”
纪轩笑而不语。
眼下的这桩旧案还未查明,他担心到时候越挖越深,万一给纪檀音带来麻烦……
他也不敢保证,能够活着入京。
纪檀音从县衙出来,心情颇为沉重。
“姑娘,咱们现在该去哪?”锦竹看着她神色凝重,轻声问道。
纪檀音收敛心神,“回去吧。”
“是。”锦竹垂眸应道。
慕璟翊本就对纪檀音心生怀疑,而她竟然暗中也在找那个人。
见她回来,慕璟翊正趴在地上斗蛐蛐。
她换了衣裳,才行至他的面前。
“凶女人,你出去了?”慕璟翊起身问道。
纪檀音点头,“我去了一趟县衙。”
“县衙?”慕璟翊抱着蛐蛐罐,“好玩吗?”
“那可不是玩乐的地方。”纪檀音见他衣袍是沾染的泥土,“世子可是累了?”
“这个地方不好玩。”慕璟翊不满道。
纪檀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待过些日子,我陪世子四处转转如何?”
“好。”慕璟翊脸上才有了喜悦。
纪檀音哄着慕璟翊回了东院歇息,而她则是去了西院。
“姑娘,您说的那人,万一被其他几拨人找到呢?”锦竹小声地问道。
“可查出另外两拨是何人?”纪檀音问道。
“这个……”锦竹将一块破损的绢帛递给她。
纪檀音盯着那绢帛,双眸划过一丝诧异,随即变成惊喜。
她嗤笑一声,“他果然不死心。”
“姑娘认识?”锦竹连忙问道。
纪檀音淡淡一笑,“这并非是大昭之物。”
她随即当着锦竹的面烧了。
锦竹一顿,“姑娘,您为何将这绢帛给烧了?”
“若是留在我这,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陷害。”纪檀音可不想因这块绢帛生出旁的事端来。
“显然,这绢帛是那拨人有意为之。”
“姑娘,您是说,那拨人故意用这绢帛引出还有谁在找那人?”锦竹当即便反应过来。
锦竹还是喜欢唤纪檀音为姑娘,哪怕她如今与慕璟翊已经成亲了。
纪檀音清楚,在锦竹的心里,她是不认可慕璟翊这个姑爷的。
纪檀音便任由着她。
“看样子要尽快将人找到。”
“奴婢这便传话过去。”锦竹说罢,转身离去。
纪檀音看着那烧毁的绢帛,脸色越发地阴沉。
慕璟翊也在暗中盯着纪檀音的一举一动。
得知她将绢帛烧掉,他神色一凛,“她认得那绢帛?”
“瞧着像是。”玄风也不敢肯定。
慕璟翊攥着杯子的手一用力,那杯子碎了。
他冷笑,“盯着她,也许能靠着她将人找出来。”
“世子,世子妃为何会找那人?”玄风问道。
“眼下找人要紧。”慕璟翊沉声道。
玄风拱手一礼,退了下去。
五日后。
县衙门口半夜出现了一个带血的麻袋。
值夜的捕头赶忙上前,将那麻袋打开,也是吓了一跳。
竟然是一颗人头。
他连忙前去禀报了纪轩。
纪轩疾步赶来,半蹲着看着那血淋淋的人头。
很快,仵作前来,将人头带走。
纪檀音次日得了消息。
“是镇长夫人的头。”
锦竹皱眉回道。
“不是暗中盯着吗?”纪檀音脸色一沉。
“姑娘,奴婢派去的人的确盯着,可是有人偷偷地将人从医馆带走了。”
锦竹看着她,“姑娘,咱们可要去瞧瞧?”
“不了。”纪檀音低声开口,“眼下咱们前去,也帮不了什么。”
她清楚,纪轩会解决此事儿。
若她现在赶过去,反倒会将恒王府卷进去。
京城。
勇伯府。
林大老爷正要歇息,突然一支箭从屋外射了进来。
他吓了一跳,等仔细看过去,那箭头插着一张纸条。
他四处张望,连忙将纸条拿了下来。
打开看过之后,顿时吓得双腿发软。
他收好纸条,趁夜偷偷地出了府。
他去了城东的一处别院,待了一夜才出来。
而华安镇镇长夫人的那张状纸也悄无声息地送到了大理寺。
慕越如今乃是大理寺左寺,又因郑茜与纪轩的婚事,大理寺便让他借着送亲,彻查此案。
未免慕越偏私,还特意从刑部派了人过去。
宁珣正任刑部郎中,便一并前去。
宁珣正琢磨着如何摆脱乐阳郡主的纠缠,还能被外放前去临南。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他接了圣旨之后,便去寻了慕越。
二人自然是不会将此事儿告诉郑茜。
宁家。
宁大老爷深色凝重地看着他。
“怎得好端端的,派你去临南呢?”
“儿子原本是要入翰林院的,却被调去了刑部,总归也是初出茅庐,得历练一番才是。”
宁珣看向宁大老爷,“父亲,儿子先去准备了。”
宁大太太忧心忡忡道,“这恒王世子如今就在临南,我可听说,他们这一路上遇上了水患,差点丢了性命。”
“本就是前去求医的。”宁大老爷只觉得宁珣前去临南,必定另有隐情。
他机警地看向宁大太太,“他离京之后,你便称病,少出去赴宴。”
“哎。”宁大太太也察觉出来不对劲,点头应道。
宁盈盈如今待字闺中,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宁大太太一时间也拿不准,如今看来还是要往后拖一拖的。
宁盈盈倒是乐的自在。
这些时日她只去镇远侯府找郑茜,知晓她也要前去临南,甚是不舍。
其实,她更想偷偷地跟着郑茜一同前往。
“母亲,大哥要去临南,不如我也去?”宁盈盈小声道。
“什么?”宁大太太听她这么一说,只觉得两眼一黑。
宁盈盈一向乖顺懂事,怎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想来是与那镇远侯府的郑大姑娘待太久了,这心思也跟着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