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砚想不到会有人在青云宗山脚的镇子光明正大的套麻袋。
杜桑落也没敢想有一天能在自宗山脚被绑。
不巧,她和杜桑落是被套麻袋的那个。
浸泡过迷药的麻袋足够将没防备的两人迷晕,无色无味,百草谷出品。
两个元婴期的修士蒙着脸将人扛回单主交代的废院,一桶冰水兜头浇醒泽砚。
严御坐在新买来的竹椅上,翘着二郎腿得意看着狼狈的白袍少年。
泽砚四下观望,不见杜桑落的身影。
手被束灵绳绑着使不上灵力,泽砚眉眼微敛,嗓音不由沉了沉,倒让人辨不出男女。
“看不惯我?”
站在严御两边的修士作势要上前,泽砚坐着往后挪了点距离,落在严御眼底,像极了没有人撑腰的过街老鼠。
一声嗤笑在废院响起,严御取出铜镜对着脸补上掉去的妆容,末了,香风扫过,引得泽砚连打喷嚏。
“你这懦弱样,还妄图靠近杜桑落,就这脸长得还不错,送去倌院当个头牌说不定能大赚一笔”
泽砚抿紧嘴角偏过头躲开严御伸来的手,临川暂且无法化出灵体帮她解开束灵绳,严御和那两个同伙有修为在身,她尚且不能硬碰硬。
宗牌在衣摆下震动,泽砚抬起眼眸盯着俯视她的严御,逆光下,她甚至能看出对方脖子与脸的色差。
“你看什么?你就算看我,也没人能救你”
严御被盯得发毛后退两步,“你们两个,上去把眼睛蒙住”
“绑架五宗亲传弟子,严御你可想好后果”
泽砚挪着往后褪去,黑布蒙眼,发丝猛地牵扯到头皮传来痛意,身子受力朝后倒去。
拽她头发的修士蓦然七窍流血倒地不起,泽砚皱着眉头,操纵着另一修士解开束灵绳。
神识操纵,可真是变态。
临川在识海中的嗓音透着疲倦,嘱咐泽砚省着点神识用。
“五宗亲传?你是那阵道天才?找的就是你”
严御掌心灵力汇涌,看着泽砚的眸光中涌上一股贪婪之色。
泽砚挑眉抬手劈晕碍事的修士,阵盘在掌心祭出防备着忽然癫狂的严御。
不是说五宗名号震慑力高吗?她难得用一次怎么让对方更兴奋了。
“或许对方是爱吃神识的邪修?而你刚好是他的菜?”
临川在识海中沉默片刻,为泽砚分析着情况。
不出意外得到对方一句淡淡的滚。
临川分析得不错,严御确实是邪修,藏得很深的修魔道的邪修。
冰霜在院中泛开,四周灵气汇聚在废院上空,层层阵纹在空中旋转,泽砚抬手下压,魔气挡住夹带冰霜的灵力,用来补妆的铜镜飞出撞向泽砚,侧身躲过的功夫,铜镜翻转,和她打了照面。
铜镜回到严御手中,废院冰霜仍在,不见少年身影。
宗门令牌被随意的扔在杂草中,严御整了整衣裳,取出口脂轻抿后淡淡然离去。
寻着定位一路寻来的众人看着荒废的院落和没有生息的两个修士傻眼,安祁从杂草丛里翻出刻着名字的宗牌,极淡的胭脂味藏在宗牌中,秦寒蹲下身查看死者情况。
“他们被两人所杀,七窍流血的是神识捣毁而亡,另外一个是神识被吸干死去,青云宗山脚绑架,倒头一次见”
秦寒取出手帕擦拭双手,撞上安祁投来的视线。
“安师弟是有何事?”
“敢问秦师姐,你可是宗牌上的胭脂气息是谁家的?”
安祁递出散着淡色光芒的宗牌,能在青云宗山脚作案的人,对镇中区域定是极为熟悉才能躲过尾随在视野盲区动手。
出来晚一步,两个大活人没了踪影,换谁不闹心。
“你看看”
秦寒接过宗牌递给一旁的沈南烛,她对胭脂水粉不感兴趣,倒是沈南烛这些年常往胭脂铺跑。
“这不是镇里的胭脂,是严御身上特有的那股能够遮掩他恶臭的香的虫子绕路的自制胭脂”
沈南烛皱着眉把宗牌还给安祁,一旁的凌少顷丛泥中翻出浸湿的黄符,闭眼感受着院中残余的阵法痕迹。
“师妹在布阵,阵布到一半被内部打断,应当是暗器一类”
“院里有魔气残余,对方是个魔修”
楼兆将插在地中的斩龙刀拔出,看着微微发热的刀身,接着凌少顷的话分析现场局面。
“这处废院,我师妹不在”
段枭枭拾起地上散落的束灵绳和黑布,话语顿住:“猜得没错的话泽师妹应该被打了”
地上的痕迹骗不了人。
温玹敛着眉,在识海中重构废院的场景。段枭枭后半句话可以忽略,师妹除去在宗内发癫找打,在外一般是她打别人。
“严御和泽师妹不过打了两次照面,我师妹吼他一句而已,一言不合就绑人,真可怕”
“严御一直都不是个好人,段枭枭,况且,他还有可能是你口中说的喜欢吃人神识的邪修,我每次见他看你,眼神格外不一样”
“啧,闭嘴,一直以来就你对严御敌意最大”
段枭枭搓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语成谶,若严御真是邪修,第二个目标百分百是他。
他的想法与众人不谋而合,沈南烛看着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师兄,璀璨一笑抬手搭上对方肩膀。
严御暴露身份,回宗定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要在偌大的恒洲找一个人,无疑大海捞针。
“师兄,委屈你当回猎物”
“哈?”
看着判若两人的师弟,段枭枭回过神,抬眸迎上三道期待的目光。
“那勉强也行,你们可得保护好我”
“有我大师兄在,你包不放心的”
凌少顷好哥们似的搂住段枭枭肩膀,不出意外遭温玹拽回去奖励一个暴栗。
安祁垂头看着掌心的宗牌陷入沉默,玄猫从栖身的屋顶跃到他的脚边,绕着段枭枭走上两圈后蹦到安祁怀中舔着毛。
“师弟,你面色怎么那么差啊?”
怀中玄猫跃上楼兆肩膀,若无其事的甩着尾巴。安祁瞳孔剧烈收缩,察觉到异样的凌少顷扭头也看了来。
“师弟,你怎么了?”
玄猫绕过楼兆,跃上凌少顷肩膀,对方似无所察觉。
“你可是发现什么?”
“别说话!”
温玹诧异闭嘴,看着忽然失控的安祁,众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凌少顷觉得安祁疯了,大师兄也敢吼,眸光停在对方呈现抱物姿势的胳膊上,眉尖上挑。
好像有脏东西看上他了。
安祁托住玄猫的手忍不住颤抖,他亲眼看着玄猫绕着所有人都走过一圈。
大凶。
“大师兄,事关邪修,请个长辈来吧”
“也行,苍澄师伯貌似在附近的城镇巡查”
温玹拔下宗牌朝苍澄发去讯息,虽疑惑安祁的多虑,亦没往深处细究。
当下之急,救师妹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