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和你们一起去”
温玹匆匆钻出侧屋,瞬移到二人中间,泽砚躲在温玹身后扯顺提起的衣襟,暗抽抽瞄过白硕。
二人修为同为分神境,院里的动静温玹听得清楚。
通往土地庙的路清幽僻静,泽砚放着神识提防着身后走一起的两人。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我们是鬼吗?”
温玹扬起一道灵丝钩住泽砚手腕,蹙眉问道。
她就差当着他俩的面跑起来了。
“有索命鬼啊,白师兄昨晚说要拿我祭剑,谁知道你俩在后面合谋什么”
泽砚回退两步,迎上温玹不解的目光,下巴轻扬指向白硕。
闻言,温玹的脸色一变,当事人白硕眉眼微弯,抬手扣上凤凌剑。
“大师兄,他来真的!”
泽砚闪身退步拉开距离,浮尘剑挡在白硕跟前,温玹轻抿唇:“师妹说的是真的?”
“昨夜送灵晶吓唬她的,谁知道她当真”
白硕挑眉,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绕过浮尘剑与泽砚擦肩而过。
“走吧,人多了可不好放生山灵”
一声轻语落在泽砚耳畔:“你没睡着啊?”
“我是睡着了不是死了,白硕”
泽砚发狠磨牙,她神识进入缥缈境后,临川会习惯的接替身体给她望风,昨晚屋子里的对话在她醒来时临川绘声绘色在识海中给她演了一遍。
土地庙还是原来的土地庙,泽砚踏足庙中,灼热的温度闷出薄汗,白硕绕着高大的泥塑走上一圈,抬手覆上莲花底座。
火焰自地下燃起,层层围住庙中三人。
山灵盘在泽砚指尖,迟迟不肯离去。
“泥塑里有佛骨,看架势是位得道高僧”
白硕挥袖扑灭燃上前的火焰,抬头看向佛像。
“你们谁会引灵?或许他知道村子里发生过的事”
“这事我熟”
山灵似乎在惧怕庙里的东西,泽砚伸手戳了戳水母似的脑瓜子,抬眸道。村落阵法和鬼怪已除,他们待下去没有意义。
况且此地泽砚若是想修炼,她的几位师兄就别想引灵入体。
土地庙就算有妖神鬼怪,不是还有白硕这尊大佛拦着。
紫金灵力聚在指尖,伴着她画诀的动作留下纹路,成型的法诀打进佛像,泽砚睁开眼,看着从佛像中走出的白骨虚影,仰头向后倒去。
温玹眼疾手快接住昏过去的师妹,白硕看了一眼,一道灵力打入泽砚眉心将人弄醒。
“问他是谁”
白硕看着前方佛像,开口道。
“百年前飞鸿宗佛子,当今风耿帝王的长兄”
泽砚绷着脸将诀打向白硕,引灵术不止施法者可见灵魄,稍微动用手段,也可让他人见到。
“白骨虚影你怕什么?”
白硕短暂失去两秒视野,再睁开眼,泛着佛光的白骨和他一步之隔。
“你少管”
泽砚退后两步,润城的骷髅军团给她留下过十足的心理阴影,眼前此具,虽身披佛光是有大功德之人,不妨碍她害怕。
死者为大,死者在她面前活过来如何算。
“玄天宗?玄天宗掌门是魔修,灭门是迟早的事,不止他们掌门,他们老祖本身就有魔族血脉,但他是阵师加上从不作恶,五宗倒是没人发现,我当初从风耿云游到玄天宗,那魔气连我护身的佛珠都散不开,他们掌门人心思不正,宗门里染了杀戮,也不知上哪找到位天生阵师来压制阵法反噬”
佛子是位话痨,从飞鸿宗掌门如何出现请他去做佛子到他云游恒洲讲法,温玹看着两人听得认真,又看着白硕忽然站起身拉走泽砚。
“山灵他会照顾好,走了”
藏在泽砚袖中的山灵忽的被白硕揪出扔进庙中,温玹疾走两步追上拽着人暴走的白硕。
“你干什么啊!他还没讲完风耿王呢!我会走路,松开!”
泽砚往后抽手无果,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温玹。
“这里灵气带着不舒服,影响我修行速度了行吗?”
白硕松开拽着的手腕,冷声道。
一众人告别村民,楼兆站在山腰看着绵延不尽的山峦,挂在嘴角的笑意顿时垮下。
凌少顷挪步到泽砚身侧,显然也不想徒步回城镇。
“定点传送,掉沟里不负责昂”
泽砚从素戒中取出一沓符纸,挨个分给六人。
临川出品,必属精品。
揽月城外的树杈上,依稀抖落两三片树叶。
楼兆取下腰间的带钩落下树杈,泽砚和安祁摔在城门守卫跟前,此刻正被扣着。
凌少顷从妖兔穴中爬出,衣袍上的草屑还没清理便跟着入了城。
他没通关文牒。
街道喧闹,来往修士不断,燕回一把拉住往小摊贩摔去的泽砚,撞到人的女修低着头哑着嗓音道歉后头也不回的跑去,楼兆看得咂舌,对方蒙着脸,却也总归在哪里见过。
“抱歉道友,师妹她是无意相撞,这些灵石作为补偿”
女修走远片刻,一袋子灵石抛在泽砚怀中,沈南烛挤着人群匆匆擦过。
“别看了,揽月城隔三岔五就能看到他们两个”
燕回掂了掂钱袋子,拉回众人思绪。
恰逢饭点,燕回做主去酒楼吃顿散伙饭,楼兆举手欢呼,拳头打上走在他后背的凌少顷,免不得一顿揍。
雅致的包厢中,楼兆娴熟接过菜单,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和姐妹花似的两人。
“燕道友,你可有忌口?”
“没有,我要一份酥黄独,谢谢”
“师妹,你呢?”
“铜锅涮肉,加麻加辣”
泽砚简单扫过传来的菜单,看过后传给一旁的白硕。
燕回和她的椅子挨得近,温玹瞥过咬耳朵的两人,眼角一抽,默默记下。
“那沈南烛出关看见自己师妹和小宗内门弟子跑了,气得整宿没睡,跑下山去宗门口堵人,不知道杜桑落怎么看上那小宗弟子的,天赋没人家高,吃穿用度赖着人家的,若不是沈南烛出关及时,那内门弟子差点将人框去他们宗”
燕回从袖中取出话本子放在两人桌下,手指停在杜桑落的名字上。
“她这么痴情,迟早有一天被内门弟子坐吃山空”
泽砚摩挲着下巴,回想着杜桑落的模样。
街上她看的没错的话,她是在哭吧。
久违的词语出现在脑中,泽砚靠着木椅仰头瞧着天花板,真可惜没人和她一起感叹恋爱脑。
好端端一五宗天骄,怎么非得是恋爱脑呢?
泽砚扫过在在场的师兄,一个正的发邪,一个整天想炸宗门,一个宗门溜子,还有一个很靠谱的正常人。
“白师兄,你痴情吗?”
“有病就去治,别逼我砍你”
白硕幽幽扭过头,指尖燃起一抹神火。
摆在桌上的沙漏翻来覆去计算着时间,楼兆皱着眉拍桌站起身。
“我去看下是不沈南烛这疯子又承包了后厨”
揽月城楼兆来过一回,在酒楼饿得头昏眼花时也没等到菜品上桌,跑到后厨才知道沈南烛为了哄师妹包了后厨。
今日又碰上,楼兆不信他吃不上揽月城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