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暗着,那一块地又到处都是草丛,再加上大炮卵子是黑灰色的毛,刘根生一会儿睁大眼睛,一会儿眯起眼睛,当真是半天都没看着。
陈河叹了口气。
算了,看来只能他自己来了。
“那你在这待着,千万别乱动,别乱开枪听到没?”
他特地嘱咐了一句,这才转身开始围着大炮卵子绕弯。
找到一处视野好,又离得比较近的地方后,他就拿出猎枪,开始一边矫正一边塞子弹,一边瞄准。
大炮卵子浑然不知危险将近,还在那拼命刨粮食。
这年头不光人饿,大炮卵子也饿。
忽然在山坳里发现这么多粮食,它感觉是老天掉馅儿饼了,没命地刨。
陈河深吸一口气,手指缓缓移动到扳机上。
就在他准备开枪的时候,不远处的刘根生忽然大喊了一声:“我操!我看见了,大河,我看见大炮卵子了!”
正在刨地的大炮卵子听到动静猛地抬起了头,几乎是瞬间的反应,扭头就跑。
你妈!
陈河心里大骂出声,无法再寻找什么要害,只能对准大炮卵子的方向,先开枪再说。
砰!
轰然的枪响声响彻云霄,子弹准确无误射入大炮卵子的腹部,但明显没有命中要害。
大炮卵子身体颤了一颤,继续拔腿往前跑。
陈河一边往前追,一边赶紧重新拉动上膛,并迅速举起猎枪开枪。
幸运的是,他从小跟着爷爷和老爸用猎枪,再加上上一世的经验,准头很不错,这一枪又打中了。
但大炮卵子的生命力实在是太顽强了,倒地之后嘶鸣一声,猛地起身,又继续往前跑,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陈河赶紧举起枪,又开了第三枪。
这一枪打空了!
但大炮卵子听到枪声,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脚下一滑,再次栽倒在地。
陈河见此机会,知道再上膛再开枪会来不及,连忙扔了猎枪,飞快奔到大炮卵子近前,猛地扑上去,抱住大炮卵子的脖子,一刀刺进了它的脖颈处。
大炮卵子发出凄厉的哀鸣,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猛地把陈河给摔飞了出去。
陈河重重跌在地上,顾不上脊椎刺痛,起身再次扑上去又是一刀。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刀卡进了骨头,他想拔刀出来再补一刀,竟愣是怎么拔凑拔不出来。
就在他紧张得全身是汗的时候,大炮卵子张开了血盆大口,猛地朝陈河咬了过去。
我操你大爷!
陈河抬手抓住它的獠牙,但人的力气哪儿能抵得过这么大的畜生,眼睁睁就看着它低头咬下来。
“刘根生!你妈的,你倒是过来啊!刘根生!”
他大叫出声,耳边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只听嗤的一声,刘根生狠狠刺了一刀。
这下,大炮卵子总算是失去所有的力气,轰然倒在地上。
刘根生脸色苍白,颤颤巍巍拿着刀站在原地,惊恐看向了陈河。
陈河也出了一身的汗,随着大炮卵子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真他妈的危险。
只差一点,他就要被大炮卵子咬了。
这畜生是杂食动物,既能吃粮食庄稼,也能吃肉,獠牙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被咬上一口,他最好的状况也得去半条命。
“你妈的刘根生,我他妈……”
缓过劲儿来,他起身忍不住对着刘根生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我他妈不叫你,你就要眼睁睁看着我被咬死是不是!”
刘根生又害怕又委屈又内疚,欲言又止地说不出话。
他实在是被吓懵了……
打骂完,陈河出了气,又恢复理智,捡回猎枪检查了一番,确定没啥事后,走回到大炮卵子边上。
顿了炖,又咧嘴一笑:“没白来,总算抓到这畜生了!刚刚抓这畜生我出了大力,接下来看你的了,赶紧把皮剥了,把头砍下来,剁一剁,咱俩背下山去。”
刘根生颤抖道:“我、我没力气了……”
陈河闻言气得对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脚:“没你妈的力气,动作快点!附近的猛兽闻到血腥味来得可快,你不想被一群比大炮卵子还凶的畜生围攻,就赶紧动手!”
刘根生一听有比大炮卵子还凶的畜生,瞬间更怕了。
从背篓里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斧头,迅速剁了起来。
他小时候跟着家里杀过好几次猪,还算有经验,很快就按照陈河的指示料理起来。
趁着这个功夫,陈河回去看自己设下的陷阱。
让他惊喜的是,那两头小畜生都没能跑掉,都被他提前设好的绳套子缠住了腿,这时候正倒在地上在那死命挣扎。
陈河半点没废话,几刀结果了它们的性命。
他弄完这边,刘根生也搞得差不多了。
两人把树叶和藤条把破烂的内脏一包,扔到远处分散猛兽的注意力,和刘根生分配了一下,只让他背了一百斤,剩下的都在自己身上,就立即带着他往山下走。
就像他说的,动作不快点,被猛兽追上,他和刘根生真得交代在这了。
所以回程的时候,他顾不上刘根生腿疼不疼累不累,使出了牛劲往下跑。
刘根生也知道危险,不敢抱怨,咬牙跟在后面。
……
家里,龚雪醒来不见了陈河人影,就知道他又上山去了。
她起来弄了点吃的,送刘凤妞去上工,顺便抱着陈秀秀也来到了田垄边,找到村支书。
“你想干活了?”
村支书听到她的来意,不由惊讶:“你干活,你闺女咋办?”
龚雪笑道:“秀秀乖着呢,我到时候背着她干活就行,实在不行,还可以找人帮忙看一看,给点粮食就是了。”
这两天吃了点肉,喝了点鱼汤后,她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
有力气了,就不能总闲在家里吃干饭,回生产队跟着大家伙一起干活,挣点工分,也能挣点口粮。
村支书负着手问:“你跟大河商量过了?”
“没,这事儿还用得着跟他商量吗?我月子坐差不多了,肯定要出来干活的。”
在她看来,这天经地义呀。
村支书点点头,很认可她这话:“你有这觉悟是对的!不过,你还是先跟大河商量一下,明天再说,今天先家去等消息吧,待会还有人要去你家勘井,别上门去敲不开门。”
“啥?堪井?”
“是啊,大河没告诉你?”
龚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这么大的事儿,大河咋不说呢!
村里现在就一口井,很多村民都抱怨不够用,村支书和大队长也早就说要再挖一口了。
但咋会挖在她家里?
这村里人能愿意?
她不但没感到高兴,反而忧心忡忡。
别到时候被集体反对辱骂,她和大河便宜没占到一点,反而成了人民公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