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词猛地大步进来,想去夺药。
商芜挡住他,冷漠道:“陆让是因为我才过敏的,我拿药救他又怎么了?”
周言词死死盯着她,脸色苍白。
曾经在他面前解语花一般的商芜,如今护着其他男人,面对他满身是刺,充满敌意。
一直以来,商芜除了他谁都不在意,如今怎么能为了救别人,半夜到周家拿着他高价买来的药,给别人用?
周言词声音发颤:“阿芜,你知道这值多少钱吗?他算什么,值得你拿九阳丹去救!”
他胸口剧烈起伏。
商芜依旧冷冷望着他,不为所动:“是,他值得。”
陆让在她背后抬起头。
周言词嘴唇动了动,发出干巴巴的音节。
“什么?”
商芜重复:“陆让值得我救,你别再闹了,出去。”
周言词指尖动了动,无力地蜷缩起来。
他苦笑:“如果不是为了救陆让,今晚这通电话,你是不是也不会给我打?”
商芜眯了眯眸,懒得和他装:“是。”
“商芜!”周言词怒吼一声,将她拽过来,近乎于疯狂地问:“你到底还爱不爱我!还爱不爱!”
商芜的手腕被他握红,疼得直皱眉。
陆让神色一冷:“松手。”
周言词额头青筋暴起,“这是我未婚妻,我未来的老婆!我想怎么碰她就怎么碰,还轮不到你来管!”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陆让已经攥拳,眼底满是沉冷的警告,仿佛下一秒就会暴起。
商芜也受不了的想要挣脱,却被周言词握得更紧。
她疼得倒抽口气。
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仿佛触动了陆让的某个开关。
一阵劲风擦过商芜的脸,陆让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周言词脸上。
周言词被迫放开商芜,踉跄几步,想冲过来还手,严岳忽然带着人闯入。
“按住他!”
严岳大喊一声,几个保镖将周言词扣住。
周言词挣扎不得,依旧死死盯着陆让,恨不能杀了他。
商芜揉揉红肿的手腕。
陆让看着只觉刺目,沉声呵斥:“把他拉出去,拿药来!”
“不用,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商芜走过去,示意保镖让开。
陆让抿唇几秒,还是一掀眼皮,让保镖把人放了。
商芜径直出去。
严岳看到陆让脸色不好,连忙扶着他:“你没事吧?”
“没,你去盯着,别让他伤害商芜。”陆让忍着头晕不适,坐在床边。
严岳瞥一眼他泛红的指关节,叹了口气出去。
走廊尽头,周言词抹去嘴角的血,望着商芜神色漠然的样子。
他苦笑一声:“阿芜,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你为了别的男人找我拿药时,我还告诉我妈,你难得找我,要什么都给你。”
周言词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钻戒。
“我还想着,给你定制的钻戒到了,等我们婚期定下来,我再跟你求一次婚,可我突然害怕了,阿芜你告诉我,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商芜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钻戒。
够大够闪。
她眉眼冷下,抬眸看向别处。
“我心里很乱,没法回答你的问题,现在也不是个说这些的好时机,你回去。”
周言词不肯走,心口不安泛滥:“为什么不能回答?是对我彻底失望了,还是因为陆让?你给我句准话。”
商芜眼底浮现一抹不耐:“和别人无关,你以后别再招惹陆让,周言词,我不是圣人,看到你和沈眠苟且还有了孩子,就能立刻收拾收拾跟你去领证,你觉得可能吗?”
周言词张了张口,一时无言以对。
“你先走吧,九阳丹多少钱拍的,我会给你转账,就当我买的。”
商芜背过身,神色恹恹。
周言词深吸一口气,喃喃道:“不用了,赏给那个姓陆的。”
商芜没说话了,等着他走。
周言词转身离开,走出两步又叫她。
“阿芜。”
商芜回头。
周言词神情阴郁,挤出一抹笑意:“从小到大,我想得到的东西,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也要拿到,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不计手段。”
听着他的话,商芜一瞬间想到家人和公司。
她眼神沉了沉:“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你可以因为我做错事冷着我,但千万别让我发现你喜欢上了别的人。”
周言词忽然笑笑,眼尾是上扬的,眸中却酝酿着风暴。
“否则,我会不择手段的把你抢回来。”
商芜猛地攥紧拳头。
她毫不怀疑,如果周言词被逼急了,真的会对陆让下手。
她身上转移走周言词太多东西了。
乘舟总裁之位,股份,以及周言词利用她才能变好的名声。
她现在是周家所有人迫不及待拉拢的对象,是他们赌上一切也要绑定的资源。
这就是为什么,商芜现在还不敢彻底翻脸的原因。
商家案要快了,不能任由周言词还能在外面为非作歹。
把这人塞进监狱,才能彻底安生。
商芜回过神,冷声强调:“我不喜欢陆让,别再找他麻烦。”
周言词没说什么,失魂落魄地走了。
等人离开后,商芜才松了口气。
她回到病房,看见陆让因身体不适睡过去,对严岳压低声音道:“我先走了。”
严岳吃惊:“你不照顾他?”
商芜眼神暗了暗,摇头:“我还有事要忙。”
她转身离开,发给学校那边催促他们给王其正女儿办手续,尽快把孩子转过去上学,她才能尽快拿到名单。
一夜过后,商芜没联系陆让,适当的保持距离避免刺激到周言词。
她早上醒来,给严岳打了通电话。
严岳明显还在医院,甚至在陆让身边。
他语气有些不自然:“商小姐,你既然担心陆让情况,怎么不自己过来看看?”
“算了,有你照顾他,我挺放心的,我先忙了。”
商芜挂断电话,低头凝着文件。
忽然,手边的电话再次响起。
她接通,里面传来些许急促的喘气声。
商芜蹙眉,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号码,才发现是沈眠。
“你找我干什么?”
电话里依旧是喘气声。
商芜不耐:“你不说我挂了。”
沈眠终于开口了,有气无力的,“周言词。”
商芜愣了下:“什么?”
沈眠抽噎:“周言词不要我了,他给了我一百万,让我自己养胎,把孩子生下来送回周家,会再给我五百万。”
商芜眯了眯眸:“所以呢?你不想拿钱走人?”
“不,我想和周言词在一起,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嫁给他了,你别否认,这是我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沈眠语气笃定,喊出来。
商芜靠在座椅上,移动鼠标将工作邮件关掉:“你到底想干嘛?”
沈眠迫不及待道:“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我能做周家夫人,你也能甩掉他。”
商芜思忖几秒,眸光深而重:“说说看。”
这通电话,两人足足打了半个钟头。
商芜挂断后,闭着眼放空大脑。
过了良久,她再次拿起手机。
这次,她打给周言词。
“今天晚上,你跟我到家里一趟吧,见我爸妈,把婚期定下来。”
周言词在电话里猛地一愣,又惊又喜:“阿芜,我没听错吧?你愿意跟我结婚?”
“对,我想清楚了,与其我们互相猜忌埋怨,不如放下一切,尝试着再次相处,走进婚姻。”
商芜眼里透着一抹死寂般的平静,和她说话时温柔的嗓音截然不同。
周言词没有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开心极了。
“行,阿芜,我现在就去买礼物!等下班以后我去公司接你,咱们一起去看叔叔阿姨。”
商芜面无表情:“嗯,我等你。”
她起身收拾东西,将几个做起来没有压力的任务交给阿影,提前回家一趟。
等快下班的时候,商芜回到公司。
周言词也开车来了。
他后备箱开着,全都是各种名贵礼物,手中捧着一束花。
几个记者对着他和车不停拍照,又过来采访。
“今天是商小姐生日吗?周少,你怎么准备这么多的礼物!”
周言词望着被他安排过来的记者,笑得灿烂。
“我要去看望阿芜父母,把婚期定下来了。”
商芜拿着包出来,看到这一幕,脚步慢下来。
看热闹的员工围在公司门口,没发现商芜就站在后面。
记者惊讶:“你们快结婚了吗?”
“嗯,还要选个特定的日子,不过应该就在最近。”
周言词意气风发,笑容带着隐隐的炫耀。
围观员工全都炸了,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各人的意见主要分为两拨,也分男女。
大多男员工认为,他们订婚三年,恋情人尽皆知,现在商芜还接管着乘舟,要是和周言词分手,也不方便和其他人谈恋爱,也没有人敢要她。
女员工们则替商芜打抱不平,代入到商芜的视角,未婚夫瞒着自己和其他女人苟且,还有了孩子不愿意打掉,怎么看都是不尊重商芜,不该结婚替别人养孩子。
商芜在后面静静听着。
说实在的,对周言词这么表演欲爆棚的找记者炒作,她一点也没感觉。
相反的,她很乐意看到周言词将结婚炒得人尽皆知。
周言词的结局,会比当初的季雨还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