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摩擦声在幽闭的墓室中回荡,悬空棺椁的八卦图泛着暗青色冷光。张骁将工兵铲卡进棺盖缝隙,手臂肌肉虬结,低吼一声:“开!”陈青梧的越女剑顺势插入铲柄下方借力,青铜棺盖轰然滑落,激起一片呛人的尘灰。
“这老道挺会享受啊?”张骁掸了掸肩头蛛网,探身去看棺内——绛色道袍裹着一具盘坐的干尸,怀中紧抱半人高的青铜云槎模型。槎身遍布雷纹,舱门处隐约透出一点寒芒。
陆子铭戴上鹿皮手套,指尖轻抚槎尾铭文:“云槎......《博物志》载天河与海通,近世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去来。没想到唐代竟有人仿制!”他话音未落,舱门突然弹开,三枚泛着蓝光的毒针激射而出。
“低头!”陈青梧旋身挥剑,古剑在昏暗墓室划出银弧,叮叮两声将毒针钉入岩壁。第三枚擦着陆子铭的耳畔掠过,钉在他身后石柱上,针尾犹自震颤不休。
张骁抄起棺盖当盾牌,咂舌道:“这防盗措施比银行金库还狠,陆教授,您下回摸明器前能不能先念个避毒咒?”陆子铭却似未闻,双目死死盯着干尸微张的口腔——一点温润玉色在獠牙间若隐若现。
“玉琀蝉。”陈青梧剑尖轻挑尸骸下颌,一枚雕工精绝的羊脂玉蝉落入掌心。张骁凑近细看,蝉翼薄如宣纸,腹底竟有细若发丝的机关接缝。他掏出瑞士军刀里的镊子,屏息拨开蝉腹,微型玉钥咔嗒坠入掌心。
陆子铭举起放大镜端详玉钥纹路,镜片反光遮不住眼中狂热:“密钥纹饰与云槎模型控制台凹槽完全吻合!但根据《太白星经》记载,星槎启动需七钥合一,余下六枚恐怕......”
墓室忽然剧烈震颤,头顶簌簌落下碎石。陈青梧剑指棺底:“尸身下有夹层!”张骁掀开绛色道袍,露出压在下方的鎏金铜匣。匣面阴刻《黄庭经》片段,锁孔形如北斗七星。陆子铭摸出随身携带的唐代星象仪,将勺柄对准天枢位,铜匣应声弹开。
“乖乖,这是摸金校尉的百宝囊啊!”张骁抓起匣中物件——缠着金丝的洛阳铲、刻满密文的黑驴蹄子,还有半卷泛黄《搬山秘术》。陈青梧拾起铲柄细看,忽见末端烙着搬山道人独有的鹧鸪哨印,蹙眉道:“三十年前失踪的搬山七子,原来折在此处。”
陆子铭展开残卷,手电光扫过潦草血书:“玉真子以尸蚕饲蛟龙,妄图重演玄宗献瑞......不好!当年德国探险队定是触动了他布置的......”脚下青砖突然塌陷,腥风裹着腐臭冲天而起。无数白毛尸魃从地缝爬出,枯爪抓向三人背心。
“硫磺弹!”陈青梧旋身甩出三枚蜡丸,张骁的火折子擦过剑锋,幽蓝火焰瞬间吞没尸群。焦臭中,陆子铭突然指向云槎模型:“快将玉钥插入控制台!太白诗云‘欲上青天揽明月’,七次旋钮对应二十八宿中的......”
爆炸声打断了话音,墓室穹顶裂开巨缝。陈青梧拽着两人跃上悬棺,古剑劈开坠落的钟乳石。张骁在颠簸中死死攥住玉钥,瞥见棺底暗格闪过寒光——半截断刃上“搬山”二字血迹未干。
“接着!”他甩出断刃钉住扑来的尸魃,转头对陈青梧挤眼:“等出了这鬼地方,你得教我那招越女剑法的‘西子捧心’。”陈青梧手腕轻抖,剑光如瀑斩碎又一轮毒针,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先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