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的阴湿气息尚未散去,张骁倚在青铜树根旁,掌心新植入的种子微微发烫。陈青梧蹲在悬吊的水晶棺前,指尖抚过棺面冰凉的纹路,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军靴踏地的声响。
“两位辛苦了。”一名身着迷彩服的中年军官大步走来,臂章上绣着姬姓族徽,身后跟着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那人袖口隐约露出暗纹,像是一卷展开的竹简,又似流云绕月。陈青梧的天工系统突然震动,光幕在视网膜上炸开一串红字:「检测到未央宫镜能量波动!」
“陆子铭,古文字专家。”年轻人推了推眼镜,笑容温和如春水,可镜片后的目光却似能穿透千年尘埃,“听说你们需要破解‘三宝’最后的线索?”他抬手时,袖口暗纹流转,竟与青铜树上的洛书纹路遥相呼应。
张骁挑眉:“军方连‘天官’的人都请得动?”他曾听祖父提过,民国时有支专司破解上古秘文的“天官”一脉,袖藏玄机,能通鬼神。
陆子铭轻笑一声,忽然从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镜背刻着蟠螭纹,中央嵌着块青玉,玉中似有星河流动。“未央宫镜,照彻幽冥。”他指尖在镜缘一划,玉光倏地扫过地宫穹顶,陨铁铸就的楔形文字竟如活物般扭曲重组,在岩壁上投出密密麻麻的篆书。
“苏美尔文转译的其实是《归藏易》残篇。”陆子铭的语速快得像在倒豆子,“恩基神赐周王星舰’是误译,原文应作‘天驷承运,九鼎镇星槎’……”他话音未落,陈青梧突然拽着张骁急退三步。方才站立处的地砖轰然塌陷,露出个深不见底的方洞,洞中升起九尊青铜鼎虚影,鼎身饕餮纹张牙舞爪。
“九鼎之气!”张骁反手拔出昆仑青铜剑,剑鸣如龙吟。鼎影随声震颤,鼎口喷出青雾,雾中隐约传来金戈铁马之声。陆子铭却踏前一步,未央宫镜对准雾中最浓处,玉光过处,雾气竟凝成八个甲骨文——「天官临,地脉开」。
陈青梧的天工系统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生命体快速接近!东南方三十米,金属反应!」几乎同时,三枚梭形暗器破空而来。张骁旋身挥剑,剑风裹着内力将暗器绞成碎片,却见碎铁中迸出紫烟。
“闭气!”陆子铭甩袖掩住口鼻,袖中暗纹竟化作实体,一卷泛黄的帛书凌空展开,将毒烟尽数吸入。远处传来气急败坏的咒骂,三个黑影从岩缝中跌出,手中还攥着冒烟的弩机。
“跨国集团的杂碎。”张骁冷笑,掌心种子突然抽芽,青铜枝如灵蛇窜出,瞬间缠住敌人脚踝。陈青梧趁机甩出登山绳,绳头银钩精准扣住对方腰间的炸药包,“还给你们!”绳索借太极柔劲一抖,炸药包在空中划出弧线,将岩壁炸出个窟窿。
烟尘散去时,陆子铭正蹲在窟窿前,未央宫镜映出洞内景象——二十具身披西亚铠甲的干尸呈环形跪拜,中央石台上摆着青铜司南,勺柄直指头顶某块岩壁。他忽然轻笑:“《穆天子传》卷六载,穆王西巡时以‘阴兵’开道,原来是把战俘炼成了活尸导航仪。”
陈青梧凑近细看,干尸颈间挂着玉牌,刻纹与青铜树顶的玉匣一模一样。她刚要伸手,张骁突然抓住她手腕:“别动!”话音未落,干尸眼眶腾地燃起绿火,司南疯狂旋转,整个地宫开始倾斜。
“是反重力机关!”陆子铭将未央宫镜往地上一按,玉光如根须扎入岩层,“青梧姑娘,踏震位;张兄,坎位剑指天枢!”陈青梧闻言疾走九宫步,天工系统在她脚下亮起八卦光阵。张骁剑尖挑起内力,青铜枝随剑气暴涨,生生抵住即将倾覆的穹顶。
三人气机相连的刹那,司南轰然炸裂,迸出的却不是碎片,而是一道星光凝结的航道图。图中洛阳王城与星宿海之间,有条光带穿过青铜树顶的天窗。陆子铭袖中帛书无风自动,露出段朱砂批注:「三宝齐聚日,星槎逆天河」。
“未央宫镜、虎符、血灵芝……”陈青梧喃喃道,忽然瞥见陆子铭袖口暗纹化作“天官”二字,电光石火间脱口而出:“你们‘天官’一脉,本就是守镜人?”
陆子铭笑而不答,镜光扫过星光航道。黑暗深处忽然传来引擎轰鸣,军方队长的喝令声与螺旋桨声交织成片。张骁掌心的种子突然疯长,青铜枝结成盾形,挡住从裂缝中射来的麻醉弹。
“该走了。”陆子铭将铜镜收回怀中,袖口暗纹已恢复成云月图样,“有人在星宿海准备了更大的‘惊喜’。”他转身走向军方打开的应急通道,背后岩壁上的甲骨文渐渐淡去,最后消失的,是个血红色的“槎”字。
陈青梧望着他背影,天工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未央宫镜权限已部分解锁」。她与张骁对视一眼,青铜树种子在青年掌心轻轻跳动,像是远古与星海共振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