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漓无语:“如今天气并不热,若真有病人高热不退,只会身子发烫而无汗。”
“所以,我猜他是用汤婆子令自己身体发热,根本不是借故生病为我解围。”叶兰若一笑道:“等我抱起他时,就更证实我的猜测了。”
“如果人真的高热不退,哪怕是陷入昏迷中,也会手脚不受控制地发抖抽搐。”李清漓收回一根银针,又为她把脉。
“你说得对。”叶兰若淡淡道:“可为证实我所料不差,我为他把了脉,他脉搏强健,一点病都没有。”
“你是因为生气,才改变主意将小产之事栽赃到他头上的?”李清漓收着银针,深觉这丫头不能得罪。
有仇她必报,连皇上她都敢栽赃。
“他把我架火堆上烤,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拿叶家人的性命与高王对弈,不在乎我家人生死,也不在乎我和孩子,我为何不能用这条虫子换一点利益?”叶兰若是有一点伤心的。
就算是养只阿猫阿狗,养久了也会有一点不忍对它下手。
可她在祁傲眼中,却从来都是一颗利用完就能抛弃的棋子。
“我只是有点不甘心,不想自己再步当初的后尘。”叶兰若抬手擦掉眼角的泪,微凉的小腹,真的很痛。
李清漓见她落泪,不由担忧:“兰若,你对皇上……”
“有点心酸,毕竟我是人,不可能被人如何利用伤害,也没有半点痛感。”叶兰若早就发过誓。
此生,她只重权重利,她要登临高位,再不受任何人的胁迫欺辱!
情爱这种东西,今生她绝不会再碰。
李清漓见她头脑依然清醒,又喂她服下一颗药丸:“此药可止痛,你好好睡一觉。”
“还不能睡。”上次韩肃传信,叶兰若得知祁傲已派人去真定府护住她父亲安好。
她虽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将希望全寄托在祁傲派去的人身上。
因此,她当日接到春喜传来的消息,就立即去信给姨母,并花重金请了天下第一镖局暗中护持父亲他们。
可两日过去了,真定府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她实在担心。
“娘娘,真定府来信了。”莫言拿着春喜刚送来的一封飞鸽传书,快步走进殿内。
叶兰若坐起身,接过莫言递来的纸卷,打量快速看完信里的内容,苍白的脸色忽变的铁青:“好一个皇贵妃,一边诱骗我帮她对付庄妃,一边派人去杀我父亲!”
李清漓也看到了信的内容,叶伯父虽没事,叶君竹却挨了一刀,伤的还是手。
“春喜只是来告知娘娘您一声,玉夫人传来的消息只快一步,皇上那边怕是很快就会接到真定府的消息。”莫言接过纸条,点燃焚烧,丢进痰盂中。
“我为救他失去一个孩子,他正愧疚,定会传令给当地驻军统领,命其派人护送父亲他们回京。”叶兰若忽然觉得,她这一步险棋走得好极。
如果不是先走下这一步险棋,祁傲怕是要好好斟酌一下利弊,不会立即下旨给真定府驻军统领。
“韩家、谢家、崔家派人去阻拦叶家人回京,是因为他们要杀人灭口。”李清漓皱眉道:“可郝家又为何要淌这趟浑水?”
为点女人间的争风吃醋,郝冷玉会蠢到让郝家来淌这趟浑水吗?
“太多人不想父亲回京,连太后也是。”叶兰若前世没有想这么多。
重生后回来,一心救父亲的她也没有想太多,从头至尾她盯的都有乔家。
如今,这水被搅得越来越浑,她也不由陷入迷茫中。
难道,父亲被诬陷这事的背后,还藏着什么惊天秘密不成?
如果真有惊天秘密,这个秘密又会是什么?
怎么就让各大世家,非要置父亲于死地不可?
“也许,他们只是迫于无奈才会想杀人灭口,最初他们没想过要杀你父亲。”李清漓之所以这么说……
是因为叶家人流放五年,大多数的人都还活得好好的,只是一说回京就遭遇一波又一波的刺杀。
这像是有人在阻止叶伯父回京,当年的事,怕是隐藏着不小的秘密。
牵扯进来的人,更不仅仅是谢、韩、崔三家。
“你说得对,他们就是在杀人灭口。”叶兰若又想起母亲留下的簪子。
乔志远当真只是为一点财宝,就对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下此狠手吗?
不,不会这么简单,是她把事情想简单了。
“莫言,告诉春喜,请韩掌印帮我查一下乔家上几代的人,能查到几代查到几代。”叶兰若要知道,乔家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一日不查清楚,父亲就算洗刷冤屈,叶家依然难以安稳。
“是。”莫言退了下去。
李清漓见她脸色更加苍白,便扶她躺下,安慰道:“你如今当好好休养,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你要如何与这些人斗?”
“谢谢你,清漓。”叶兰若回想前世的孤立无援,才知有人同行多么好。
至少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有个真心待她的人可以为她出谋划策,可以同她携手共进。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李清漓有记忆来,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叶兰若,她的眸子灿若星辰,笑如春花,为她冰冷的心注入一股暖流。
比起让她感到陌生的家人,她更为亲近这个给予她温暖的挚友。
叶兰若疲惫地闭上眸子,感受到肩颈上微微刺痛,她却没有任何反抗。
“安心睡一觉,我会陪在你身边。”李清漓拔掉刺入她睡穴的银针,为她掖了掖被子,起身走出去。
方如兰正在外头等着,康妃却在把人送回承乾宫后,就被人喊回乾清宫了。
一见李清漓走出来,方如兰忙上前焦急问:“她……她还好吗?”
李清漓望着方如兰许久,才开口问一句:“你真要与她成一党?”
方如兰探头看一眼垂着层层纱幔的寝殿,没好气瞪李清漓:“你都能不怕危险地帮她,我为何不行?别忘了,你是她的半路发小,我才是光屁股就和她一起打架的发小。论起亲疏远近,我是嫡出,你顶多是个庶!”
“行,嫡出发小方如兰,你真做好选择了吗?”李清漓不与傻子论短长。
亲疏远近这种事,是先来后到能判定的吗?
方如兰防备地后退一步,盯着她问:“你这么严肃让我选择,是不是要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