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满门入狱,家里被抄出五百万两白银。
其余珍玩古董,字画玉器更是无数。
入狱的第二日,韩冷霜被镇远侯府以丹书铁券保出,回归镇远侯府。
同日,谢家、崔家被抄家,入狱者加一起上百人。
项观多年来一直孤身一人,人人都道他是朝中的一股清流,是一个纯臣。
可在纯臣的家里却搜出数十万两白银,其名下的一座庄子上收留的所谓孤儿寡母,皆是他的外室与儿女。
“兰妃,真是好手段,本宫佩服。”郝冷玉卧病在床多日,今日却忽来兴致想见一见叶兰若。
叶兰若以为郝冷玉为避嫌,一定不会在这时候见她。
可世事无常,发生这么大的事,郝冷玉不见她都不成了。
“臣妾不明白皇贵妃在说什么?”叶兰若装傻充愣,反正郝冷玉也没有证据证明她干政。
郝冷玉见她装傻充愣,便将一封家书放在桌上,轻推到她面前:“舅父说今年各地多雨,无论是水路,还是官道,都不太好行船乘车。”
叶兰若抬眸看淡笑从容的郝冷玉,伸手拿起这封家书,取出里面的信看了看,放下笑问:“皇贵妃有何吩咐,尽可说。”
郝冷玉见她如此懂事乖巧,抬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去。
而后,她才压低声音道:“庄妃近日过于以下犯上,本宫想教她点规矩,可她不会乖乖受教。因此,本宫要向兰妃你请教下,此事该如何是好?”
叶兰若淡笑道:“人教人,百言无用。事教人,一次入心。”
“呵!本宫就说,兰妃聪慧,定可为本宫分忧。”郝冷玉笑着轻拍叶兰若手背一下,收回桌上的家书。
叶兰若没有去在意郝冷玉的刻意举动,只是乖巧陪笑,起身告退。
目送走叶兰若,郝冷玉收起脸上的淡笑眼神冰冷道:“瞧见了吗?她就是你入宫后,最大的敌手。”
一名少女自帘子后走出来,她穿着鹅黄色琵琶袖短袄,搭配一条桃花色织锦马面裙,青丝梳成双螺髻,俏丽中又有一丝妩媚。
她缓步走到郝冷玉面前,声音婉转轻柔:“姨娘告诉过我,男人常说不爱聪明女子,只因聪明女子太自强,太有主张。可过于柔顺娇媚的笨女人,男人却又觉得缺少点趣味。故而,让男人求不得其心,放不下其人的女子,才是个中高手。”
“你很聪明,希望你不要步云舒的后尘。”这是郝冷玉唯一能给她的忠告。
“长姐可安心,父亲从小就告诉我,不能做到有心绝情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郝锦舒低眉顺眼行一礼,便退了下去。
郝冷玉很不喜欢这个庶妹,太不好掌控。
可这又是父亲的意思,她不能违背,恐失郝家这个助力。
青禾送走叶兰若,才回来压低声音禀报:“庄妃的母亲今日入了宫,是庄妃向皇上求的恩典。”
“她也有坐不住的一日。”郝冷玉一直知道庄妃善妒不容人。
她宫里的那几个妃嫔,哪一个不是被她打压的夹着尾巴做人?
“庆昭仪传信来说,说庄妃想让她的一个庶妹入宫代她侍寝争宠,却不打算给这个庶妹位份。”青禾又低声道。
“皇上不会同意。”郝冷玉伺候祁傲多年,她很了解祁傲的脾气。
祁傲从不在乎宫里多一个妃嫔,只要是侍过寝的女子,无论地位高低,他都会给其一个位份。
“如果庄妃压着,就算给位份,也不会给高。”青禾递上一盏茶道。
郝冷玉接过茶盏,淡笑道:“官宦人家的女儿,位份最低也得是个贵人。”
青禾低头笑说:“娘娘说的是,这位秦小二姐要是再有几分手段,庄妃怕是要养虎为患。”
郝冷玉完全高兴不起来。
因为,郝锦舒比庄妃的庶妹更难掌控。
加之叶兰若心思藏得太深,不知这封信是否能让她乖乖听话?
……
叶兰若坐在辇轿上,神色冰冷道:“去钟粹宫。”
莫言立即命人掉头,去钟粹宫。
叶兰若一只手紧扣住辇轿扶手,精美的护甲在扶手上留下一条痕迹。
押送父亲他们回京的车马,被大雨逼停在真定府辖下的一个县城中。
郝冷玉之所以告诉她这个消息,不仅仅是让她着急担忧,更是在恐吓她。
如果她不乖乖听话,一个小县城进去几个盗匪,砍杀死几个人,很正常。
“娘娘,钟粹宫到了。”莫言的声音,打断叶兰若纷乱的思绪。
叶兰若起身下轿,被莫言扶着走向钟粹宫大门。
守门的太监早有一人机灵地去禀报雪灵。
雪灵回禀过庄妃,便亲自到门口来迎接叶兰若:“奴婢拜见兰妃娘娘!”
叶兰若淡笑道:“本宫今儿个得空,想来看望下庄妃姐姐,不知可有打扰庄妃姐姐?”
雪灵恭敬得体道:“秦夫人今日入宫与娘娘母女小聚,人尚在宫中。兰妃娘娘要是无急事,不如先去偏殿用茶?”
叶兰若没想到今日就是秦夫人入宫之日,便笑说道:“本宫是有些口渴,便有劳雪灵姑娘带路了。”
雪灵不过是照惯例客气一下,没想到这位兰妃娘娘竟是真有急事要见娘娘。
既然如此,她自然是只能将人请去偏殿用茶。
叶兰若进入钟粹宫后,再次遇上曾经的庆贵人,如今的庆昭仪。
说来也怪,前世她明明去指证了林昭仪,今生怎就什么都没做?
不仅逃过一劫,更是一跃成为了昭仪娘娘。
“嫔妾,见过兰妃娘娘。”庆昭仪依旧胆怯卑微,低着头不敢看人。
“免礼。”叶兰若不欲与庆昭仪多来往,自然也不会故意为难她,平白树立一个敌人。
庆昭仪恭送走叶兰若,阴鸷的眸中浮现一丝妒意。
没有人知道,皇上宣召她侍寝,根本没有半点恩宠。
她当时以为皇上心情不好,想主动讨好皇上,却被皇上赶到角里枯坐一夜。
自入宫以来,她就算不是十分得宠,也绝没有受过这般的奇耻大辱!
一切都是因为叶兰若,惑乱君心,让皇上变得不像皇上。
叶兰若回头看去,却见庆昭仪已走远。
可她不会察觉错,庆昭仪对她有很大的敌意,甚至是杀意。
“兰妃娘娘?”雪灵见她停下不走,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没事,不过是一只乱飞的蝴蝶。”叶兰若淡然一笑,随雪灵继续往前走。
……
与此同时,乾清宫中的祁傲也接到真定府的飞鸽传书。
当看到大雨滂沱,行程延误几个字时,他神情变得更加阴郁:“韩肃,立即派马安去一趟真定府,将人给朕速带回来。”
“是!”韩肃领命后,又不解问:“皇上,为何如此焦急……要将叶家等人带回京城?”
“乔志远等人是已被打入诏狱,但世事多变,如果叶清淮没有抵达京城前,他们便因各种原因死在牢中,这几桩案子便都会不清不楚,叶清淮更是会成为背负下所有罪责的人!”祁傲可以不在乎一个妃子的喜怒哀乐。
但这几桩案子牵扯的人除了叶清淮,还有高王祁霁!
这个弟弟,可是他的心腹大患。
若能借着乔志远几人的罪名,将他削藩下狱,他方能真正的高枕无忧。
韩肃明白,立即退下去找马安。
与此同时,也命人传信给春喜,说他想吃正定崩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