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
城头上的了台士兵嘶吼。
士兵们强打精神,搬起滚石,架起弓弩,可手臂却止不住地颤抖。
就算相距很远,但那股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气,仍让他们感到一阵窒息。
很明显,这和之前遭遇的敌人完全不同,对方是一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精锐。
“顶住!给老子顶住!”王铁牛目眦欲裂,他抓着城头的女墙,指节都已发白。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归尘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他不退反进,翻身跨上战马,竟独自一人,朝着敞开的堡门驰去。
“将军!”周猛大惊失色,“不可!”
王铁牛也懵了,一把没抓住,眼睁睁看着叶归尘单人独骑,冲出了归德堡。
“他……他要干什么?”
“一个人?他想一个人挡住一千铁骑?”
城头上的士兵们全都石化了。
西夏军阵中,莫藏锋也看到了那个冲出来的单薄身影,他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这叶归是被吓傻了吗?想一个人来送死?成全他!给我碾碎他!”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的笑声都戛然而止。
只见叶归尘座下的战马在冲出数十步后,他竟双脚在马背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飘然落地。
而那匹战马,则嘶鸣着继续向前冲去。
“凌波微步。”
叶归尘没有催动丹田,体内身体力量调动远比调动内力要快的多。
他脚下步伐变幻,看似缓慢,实则快得不可思议。
西夏军的先头部队已如涌到。
“杀!”
三柄雪亮的弯刀,同时劈向叶归尘。
城头上的宋军发出一片惊呼,许多人正准备下城支援。
可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叶归尘的身形只是微微一晃,便从三柄刀的缝隙中穿了过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连衣角都未曾被刀风带起。
那三名西夏骑兵只觉眼前一花,目标便已消失,巨大的惯性让他们差点撞在一起。
“人呢?”
“见鬼了!”
叶归尘的身影,在密集的骑兵阵中闪转腾挪。
他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踩在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位置上,恰恰能避开所有砍来的刀枪。
西夏士兵的武器明明已经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却总是失之毫厘。
他们就像一群挥舞着铁锤的壮汉,却在追打一只灵活的苍蝇,有力气也使不出来,憋屈得几欲吐血。
“废物!一群废物!给我围死他!”
莫藏锋在后方看得暴跳如雷,他拨开前面的士兵,催马前冲,手中的狼牙棒卷起一阵恶风,直取叶归尘的头颅。
此人内力深厚,这一击势大力沉,远非寻常士兵可比。
城头上士兵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叶归尘不闪不避。就在狼牙棒即将及体的瞬间,他身形猛地一矮,脚下发力,瞬间欺近了莫藏锋的马前怀中!
好快!
莫藏锋瞳孔一缩,想变招已是来不及。
他只看到一只拳头,在他眼前迅速放大。
那拳头没有带起一丝风声,出拳的距离短得可以忽略不计,看似轻飘飘,毫无力道。
“寸拳。”
叶归尘的右拳,印在了莫藏锋的胸甲上。
位置,膻中穴。
“砰。”
一声闷响。
莫藏锋脸上的狞笑,凝固了。
下一瞬,他只感觉一股恐怖劲力,轻易地穿透了胸甲,钻入他的体内。
那股力量并未炸开,而是化作一种细密绵长的震动,瞬间将其苦修多年的内力彻底震散!
紧接着,他的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力一揉!
“噗——”
莫藏锋双目圆瞪,眼珠子几乎要从眶中挤出。
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随后竟从马背上倒飞出去,人在半空,生机已然断绝。
“扑通!”
尸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死不瞑目。
整个战场,瞬间死寂。
无论是冲锋的西夏兵,还是城头观战的宋军,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那具兀自抽搐的尸体。
一拳?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拳,他们勇悍无匹的千夫长……就没了?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寂静,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他娘的……”王铁牛瞪着牛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似乎想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待发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猛地举起手中的朴刀,扯着嗓子嘶吼:
“将军神威!!!”
这一声,如同水入滚油。
“将军神威!!”
“将军神威!杀!!”
刚刚还萎靡不振的宋军将士,此刻双目赤红,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什么疲惫?什么恐惧?
全他娘的忘了!
主将如天神下凡,一招击毙敌方悍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杀——!”
周猛最先反应过来,他抽出腰刀,第一个冲下城楼。
士兵们如同决堤洪流,嗷嗷叫着从堡门涌出。
而另一边,西夏的精锐斥候们,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看着主将死状凄惨的尸体,再看看那个如同魔神般站在尸体旁的叶归尘,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
主帅被秒杀,恐怖如斯?
军心,彻底乱了。
“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带头调转马头。
恐慌,如同瘟疫飞速蔓延。
所谓的精锐,在失去信心之后,与乌合之众并无二致。
叶归尘翻身上马,捡起莫藏锋那杆沉重的狼牙棒,向前一指。
“杀!一个不留!”
破阵都士气如虹。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叶归尘一马当先,手中狼牙棒大开大合,沾着就死,碰着就亡。
宋军将士们紧随其后,将连日来积攒的憋屈,尽数化作刀锋,狠狠砍向敌人。
最终,这支千人规模的西夏精锐斥候,被杀得七零八落,只有不到三百骑狼狈逃窜,连主将的尸首都来不及收敛。
夕阳下,归德堡前,血流成渠。
破阵都的士兵们拄着刀枪,大口喘着粗气。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那个手持狼牙棒,独立于尸山血海中的身影上。
那眼神中,不再只是敬畏。
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