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科海和程咏原本躲在房间角落,此刻吓得缩在宁柏山身后。
庭院的石桌上放了一幅画,画中便是宁柏山他们在二楼看到的那幅背影侧脸图。
“郡主呢?”白时薇搜寻了一圈问道。
她话音刚落,那棵桂花树下浮现出郡主身着华服的背影。她缓缓转过脸,看向他们,对他们欠了欠身道:“多谢你们让我恢复了记忆。”
宁柏山环顾四周后问道:“这是画中画?”
郡主点点头,指着石桌上的画道:“宁大师猜对了,这是郡马为我作的画,后来又被夏画师用邪术重涂了一遍色彩。”
“夏画师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郡主望着西沉的斜阳,回忆起自己的生平,道:“我从小体弱多病,御医说我活不过二十岁。我十六嫁给郡马,郡马虽是不得已才娶了我,但我们婚后感情渐浓。可随着年岁的增长,我的身体越来越弱。
“郡马舍不得我,听闻东方有仙岛,岛上的仙人有益寿延年的丹药。郡马便请命出海为我寻找。临行前,郡马为我画了此画。”
郡主目光怀念地看着画,手指轻抚着画,仿佛看到心爱之人为她细细描绘的画面。
“可是他一去便是整整一年没有消息,而我的身体却撑不住了。这时,府里来了一个姓夏的画师,自称有办法解决我的问题。
“夏画师说用燃烧的犀角灰混到墨中,再滴入我的血作画,能保我的魂魄永存于画中。只要郡马点燃犀角闻香,便能见到画中的我。我们还能在画中相见。
“我拖着病躯一等再等,只想再见郡马一面。可是直到我临死前他都没有回来。我只能叫来夏画师,让他为我作画,将我封存于画中。
“可是我那是形容枯槁,我不想郡马看到我的病容。夏画师便提议他可以用犀角灰在我喜欢的画作上重涂一遍色彩即刻。我便给他郡马为我画的这幅画。
“我原来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但夏画师真的做到了,我咽气后竟真的在画中醒来。我在这个庭院里等啊等,没等来郡马,魂魄反而被拉进了另一幅画里。
“那幅画里到处富丽堂皇,和我生前住的屋子很像,我每天都不自觉地去点燃香炉,闻着香,我才感觉完成了任务。
“渐渐地我忘记了死前的一切,只记得自己在等出海的郡马回来。我从来没出过那个屋子,也没再见过其他人,除了你们。”
郡主突然抬起头,慌张又害怕道:“它来了!它来了!”
宁柏山也感觉到一股压迫之气。他拿出三张符纸贴在郡主、贺科海和程咏身上,保住他们的魂魄,又手持驱邪剑,剑尖在地上划出一个保护圈,将三人护在其中。
四周的环境变换,庭院一下子暗下来,又变成尸山血海的模样。
一股一股的邪气四面八方攻击过来。他神情凝重,盯着四周不断涌来的邪气,心中默念咒语迎敌。
白时薇变出狐爪,一爪撕开一团邪气,可撕开的邪气在她周身很快聚集,再次猛扑而来。
阿宗站在宁柏山身旁,双手紧握成拳,对抗着邪气的突袭。
郡主被邪气吓得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贺科海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程咏是第一次,他腿软瘫地,身体抖得不成样,空气中的腥腐气息让他几欲作呕。
宁柏山举起驱邪剑,剑身上的符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猛地一挥剑,一道剑气向四周扩散开来,将逼近的邪气逼退。
白时薇和阿宗也趁机发动攻击,狐爪和拳风交织在一起,将邪气打得节节败退。
然而,邪气并没有就此消散,反而更加汹涌而来。宁柏山知道,这只是邪气的先锋,真正的敌人还在后面。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力量调动到极致。他闭上眼睛,默念咒语,手中的驱邪剑开始散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我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随着咒语的念出,宁柏山的身体被一层金色的光芒所笼罩。他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
他再次挥剑,一道金色的剑气如龙出海般向四周扩散开来,将邪气一扫而空。
四周的环境也瞬间恢复了正常,不再是尸山血海的模样,而是又回到了富丽堂皇的屋子里。
脱离尸山血海的环境,郡主、贺科海、程咏三人露出惊喜的神色,他们看着宁柏山的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宁柏山却皱着眉头,有股挫败感,进来这么久,连画魔在哪里都没找到。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阿宗问道。
宁柏山收起驱邪剑,说道:“郡主,夏画师到底是什么人?”
郡主摇摇头:“我只知道他是江南人士,擅长作画。哦,对了,他似乎是个还俗的和尚,手里拿着钵。”
懂得如此邪恶之术的和尚?
宁柏山在脑海里复盘从进入画中的一切。他们刚进来时,面临的是美女的诱惑,他们斩杀了美女来到二楼。
二楼都是奇珍异宝,算是金钱的诱惑。他们克服了内心恐惧,破了幻境兽才来到三楼,遇到了为爱痴狂的郡主。
他们激怒郡主,撕破她的痴念假象,才脱离了三楼,可现在又回到三楼,为什么?
色戒、贪戒、痴戒。被画吸引进来的人没有通过三戒便会被丢到尸山血海中炼化成邪气,尸体再被丢出画外。
有灵感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却抓不住。色戒、贪戒、痴戒……
等等,贪、嗔、痴才是佛教中的三毒啊!
“什么人!”一道残影从窗外飘过,阿宗推开窗户望去。
白时薇想开门去追,紧闭的门突然从外面弹开,一个黑影闪现进来,手持凶器直扑向郡主。
离郡主最近的宁柏山抬剑格挡,救下郡主。
凶器竟然是个钵,黑影是个古人打扮的男人。
“你是夏画师?”宁柏山道。
“他不是,他是画魔。”郡主颤巍巍道。
画魔的双眼只有眼白,突然口吐黑气,提起钵打过来。金钵撞击驱邪剑,哐当当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