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艾樊错的衣领，像在抚平一道不存在的褶皱。又半蹲下来，视线与他平齐。
“三心二意的孩子....去玩吧，去看看我给你的礼物。”
雏低声说，手指却缓缓下移，扣住艾樊错的手腕。
脉搏在掌心跳动，像一只被困的活鸟。
众多星芒合聚在一起，汇成泛着银白光芒的面板。
面板上逐渐开始显露字迹:
是否体验原汁原味的自由江湖，书写一段传奇!
( Yes or No )
艾樊错的眸光骤亮，终于有一个单独的世界，能让他暂时离开雏了。
他毫不犹豫选择了“Yes”。
可系统却知道，这不过是另一只笼子的门被打开了。
它突然想起，当初它敷衍艾樊错的话。
[亲，不是你选择体验原汁原味的江湖吗？现在不觉得很真实吗，哼哼哼。]
那时的随口一说，却恰恰正中真相。阴差阳错下，一切都交合在一起......
雏依旧满足了艾樊错，满足了自己的孩子。
“那么，我将为你打开生死门。”
银光开始汇聚时，起初只是几粒星尘的游移，像迷路的萤火虫群，慢慢找到彼此。
它们又开始旋转，逐渐拉伸出，门框的轮廓。
门楣成形时，有银色的液体从虚无中渗出，沿着光的轨迹，凝结成藤蔓状的花纹。
那些纹路时而舒展，时而蜷曲，仿佛在呼吸。
雏拉着艾樊错的手向门走去，“这是我专门为你创造的门。很梦幻不是吗？”
“我会根据特征，打造独一无二的门。你一直以来，都喜欢虚无缥缈的东西。”
“嗯..... 我之后想在三更天打造另一个生死门。但三更天是杀伐之地，我不会将门打造的这么梦幻。”
银蝴蝶绕着门扉飞舞，它们的翅膀，洒落磷粉般的微光，激起一圈水银色的涟漪。
艾樊错望向那些蝴蝶，跟随着它们彻底进入门内。
高兴的他毫不留恋，甚至都忘了掩饰。
他忘了自己是爱着妈妈的孩子，应该依依不舍地撒娇。
雏站在原地，死死盯着艾樊错的背影，脖颈再次以人类不可能达到的角度歪斜着，颈椎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而此时的系统，第一次感受到“目送”的概念。
一阵异常的波动，仿佛核心代码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
它本该与艾樊错同步进入门内，可此刻，它却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正被某种规则排斥。
那道背影在光芒中越来越远，它看见自己的数据链停留在门外，像条被钉住尾巴的电子蛇。
门缝里漏出的光芒开始具象化，变成无数只半透明的手，正把它的逻辑中枢与宿主的关联一点点撕开。
这种剥离，仿佛带着蜂蜜般的粘稠感，每个断开的数据接口，都拉出长长的银色丝线。
振动翅膀的蝴蝶，正在这银色丝线上驻足休息。
雏缓步向它走来，嘴角的弧度猛地弯曲，“不亏是从樊错身上分割的一部分力量，无论是你还是他，依旧都这么天真.....”
“坏孩子.....你待在我打造的生死门里，觉得我发现不了你吗？”
雏的气息无声地缠绕上来，系统瞬间识别出这道熟悉的波动，与一直以来追杀它的，竟是同一道气息。
雏玩味地撑着脸，指尖在脸颊上轻轻敲击，“幸好我在三更天留下这道生死门，让我和樊错，又度过了这么一段亲子时光。”
“不过终究是在门内，我也只留下了一道意识。但要困住你.....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这么一个系统，出现在他身边，还能是原汁原味的自由江湖吗？”
“我们，都要遵守游戏规则。”
雏并未彻底毁灭系统，也没有回收它的力量，而是将其置于广阔视角，让它得以俯瞰整个事件的因果链条。
所有因果循环，都在它眼前清晰展开。
这种处置方式，比单纯的毁灭更具深意。
系统必须凝视着自己播下的种子如何生根发芽，又如何结出甜美或苦涩的果实。
“樊错在之前创造你，让你指引后来的他，但似乎没有给你所有记忆。那我来帮你记起来.....”
雏轻轻拍了拍手，原本漆黑的空间如水波般漾开，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重组...... 最终化作一片朦胧的光影。
雏连通了那份最深刻，最令艾樊错刻骨铭心的过往。
刹那间，周围的黑暗被记忆的洪流吞没，取而代之的是鲜明而真实的画面。
风的气息，光的温度，花的清香......
一切都如昨日重现，清晰得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