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问路”,以自身的阳气,试探邪气的虚实。
“嗬——!”
就在银针入体的一刹那,原本被死死按住的冷峰,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恐怖的力量,竟硬生生将两名壮硕的保镖掀翻在地!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赤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周翊聪,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房间内的温度,仿佛在瞬间下降了十几度,连墙壁上那盏昏黄的壁灯,都开始疯狂地闪烁起来,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一股肉眼不可见的黑气,从冷峰的七窍中喷涌而出,在他身后凝聚成一个模糊而扭曲的人形轮廓。
那股邪气,被激怒了!它在反抗!
剩下的两名保镖脸色煞白,他们常年刀口舔血,什么场面没见过?但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滚出去!”周翊聪头也不回地低喝一声。
两名保镖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房间。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周翊聪和已经完全被邪气操控的冷峰。
“区区游魂野鬼,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周翊聪冷哼一声,眼神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起了一丝战意。
他手腕一翻,第二根银针已经夹在指间。他脚下踩着一种奇特的步法,看似缓慢,却瞬间就欺近了狂暴的冷峰身前。
“定神!”
第二针,快如流星,精准地刺入了冷峰眉心处的印堂穴。
这一针,用的不是常规针法,而是一种近乎失传的封禁之术。银针入体,冷峰那疯狂的动作猛地一滞,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他身后的黑影也剧烈地扭曲起来,发出了无声的尖啸。
“镇魂!”
周翊聪毫不停歇,第三根银针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银光,不偏不倚,正中冷峰胸前的膻中穴!
膻中为气之会海,乃宗气所聚之处。这一针,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这股外来的邪气,彻底镇压在他的气海之内!
“啊——!”
冷峰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声音已经完全不属于他自己,尖锐、怨毒,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他整个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七窍中竟然渗出了丝丝缕缕的黑血。
周翊聪面色凝重。他还是低估了这股邪气的顽固程度。它已经与冷峰的神魂纠缠得太深,强行剥离,恐怕会连冷峰的命一起带走。
常规的针灸,已达极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翊聪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那是系统知识库深处,一个被标记为“禁术”、“唯心”、“不可考”的古老分支——祝由术!
祝由,上古医术之一,以符、咒、祷、禳为法,通达天地,调理精神。后世多斥之为巫蛊之术,早已湮没在历史长河中。
周翊聪并没有完整的传承,但他此刻,却福至心灵,领悟了祝由术最核心的本质——以我神,御彼神!以我意,夺彼意!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咬破自己的右手中指指尖。
殷红的鲜血,带着他精纯的阳气,瞬间涌出。
他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自己的左手掌心,闪电般地画下了一个古朴而神秘的符文。那符文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一画成,整个手掌都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敕!”
周翊聪口中吐出一个言简意赅的音节,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言出法随的宏大力量。
他一掌,稳稳地印在了冷峰的额头上。
那血色符文,如同烙铁一般,直接印入了冷峰的皮肤,金光一闪,没入其中。
他没有念诵长篇大论的咒语,只是俯下身,用一种低沉而威严,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声音,在冷峰耳边说道:
“尘归尘,土归土。因果已乱,孽缘当断。”
“此身非你舍,此魂非你主。”
“速速离去,否则,神魂俱灭!”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天地的律令。
那缠绕在冷峰身上的浓郁黑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的冰雪,发出了凄厉的嘶鸣,剧烈地翻滚、收缩,最终不甘地化作一缕青烟,从房间的缝隙中逸散而去。
冷峰那狂暴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向后倒去。
周翊聪伸手扶住他,只见他双目紧闭,呼吸虽然微弱,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平稳。那张扭曲的脸,也渐渐舒展开来,恢复了原本的英俊轮廓,只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睡着了。
这五年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安稳的觉。
【叮!宿主临阵悟道,触及失传医道“祝由术”之精髓,成功驱散邪祟。】
【奖励解锁:“祝由术”残篇——《静神章》。】
【奖励发放:声望值300w!特殊道具“安神香”x3。】
周翊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刚才那一连串的操作,对他心神的消耗,远比治疗十个陈翰林还要巨大。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剧烈地振动了起来。
是慕容雪打来的。
周翊聪接通电话,还未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冷嫣狂喜中带着哭腔的、语无伦次的声音:
“找到了!周神医!我们找到了!在……在一个旧货市场的角落里,我们找到了那只木头鸟!”
京郊的夜,凉如水。
一辆宾利慕尚在枫林山庄别墅前停稳,车门打开,冷嫣的身影几乎是踉跄着冲了出来。她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狂喜、激动与难以置信的复杂神情。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用顶级丝绸手帕层层包裹的东西。
她快步冲进别墅,甚至没顾得上跟门口的保镖打招呼。客厅里,汉斯教授和他的团队正坐立不安,他们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二楼,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领域的恐惧和一丝不该有的好奇。
看到冷嫣回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周神医呢?”冷嫣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慕容雪从偏厅走了出来,对她点了点头:“在楼上,冷先生睡着了,很安稳。”
“找到了,找到了!”冷嫣像是献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打开手帕,将里面的东西呈现在慕容雪面前。
那是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鸟。
木料是最普通的松木,因为年代久远,表面已经包上了一层暗沉的浆。雕工更是谈不上精湛,线条稚嫩而粗糙,翅膀一边大一边小,眼睛也只是两个歪歪扭扭的凹痕。但就是这样一件粗劣的东西,却仿佛带着一种穿越了时光的温度,一种属于少年人最纯粹、最笨拙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