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宗后山禁地比楚璃想象中更加幽深。
三长老在前引路,手中灯笼只能照亮几步距离。雾气在脚下流动,像有生命般缠绕脚踝。远处,镇魔塔的轮廓若隐若现,塔身锁链偶尔发出金属摩擦声,仿佛在警告闯入者。
\"再往前就是禁地核心。\"三长老停在一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小径前,\"老朽只能送到这里。\"
楚璃望向小径深处:\"那里有什么?\"
\"无字碑。\"三长老声音压低,\"据说是祖师亲手立下的,历代只有掌门能靠近。\"他犹豫片刻,\"凌霄师兄临终前...可曾告诉你什么?\"
楚璃摇头。师父的元神消散前只提到祖师堂的晶片,但萧惊鸿却坚持后山有线索...或许龙皇记忆知道些什么?
\"多谢长老。\"她行礼道别,\"我独自前去。\"
三长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息一声,将灯笼递给她:\"小心。无字碑...会考验人心。\"
楚璃接过灯笼,踏入小径。雾气立刻合拢,身后的三长老身影眨眼间消失不见。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气息,像是尘封多年的古籍被突然打开。
小径尽头豁然开朗——一片圆形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块通体漆黑的石碑。碑高约丈许,表面光滑如镜,确实无一字刻痕。
\"这就是无字碑?\"
楚璃小心靠近,灯笼光晕照在碑面上,竟映不出她的倒影!更诡异的是,随着距离缩短,额头月牙印记开始隐隐发烫。
\"果然有联系...\"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触碰碑面。指尖接触的刹那,一股冰凉刺骨的感觉顺着手臂蔓延全身!月牙印记猛然爆发银光,碑面如水面般泛起涟漪,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祖师站在悬崖边,怀中抱着那个光团。与晶片影像不同,这次看得更加清晰:光团内部确实有两个纠缠的身影,但在它们之间,还有第三团更小的紫光!
\"这是...第三个月?\"
画面中的祖师似乎能听到她的疑问,突然转头\"看\"向楚璃所在的方向:\"后来者,你看到了什么?\"
楚璃惊得后退半步,但手仍贴在碑上:\"我看到...光团里有三个存在!\"
\"果然...\"祖师影像叹息,\"最纯净的眼睛才能看透表象。\"他轻抚光团,\"这不是双月,而是三月同辉...第三个是被污染的部分...\"
影像变换,展示出完整过程:祖师尝试分离光团,紫光突然暴走,撕开一道裂缝逃逸!余下的两部分被迫分开,化作明月与荧...
\"第三月带走了大部分力量...\"祖师声音沉重,\"我不得不将剩余两部分也分离...这是唯一防止污染扩散的方法...\"
楚璃心跳加速:\"所以暗月不是月神的黑暗面...而是逃逸的第三月?\"
\"暗月?\"祖师影像皱眉,\"不...它自称'紫月'...\"
紫月?!楚璃想起幽荧界那个紫眸少女!难道...
未及细想,画面突然扭曲。祖师影像焦急道:\"时间不多了...记住,三月归一才是完整...\"他指向楚璃的月牙印记,\"你的印记里有线索...\"
碑面涟漪加剧,祖师影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复杂星图!楚璃认出其中几个节点——幽荧界的定界珠位置、龙皇洞府、还有...混元宗后山?!
\"这是...某种路线?\"
她尝试用混元之气激活星图,碑面却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紫光从裂缝中渗出,伴随着刺骨的寒意。楚璃想后退,却发现手掌被无形力量吸附在碑上!
\"啊!\"
裂缝扩大,露出碑心封存的一枚紫水晶。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水晶中蜷缩着一个银发少女——不是明月也不是荧,而是第三种样貌!少女双眼紧闭,双手交叠胸前,仿佛沉睡。
月牙印记突然剧痛,紫黑纹路再次蔓延!楚璃惊恐地看着水晶中的少女缓缓睁眼——紫瞳如渊,与她隔空对视!
\"终于...找到你了...\"少女的声音直接在楚璃脑海中响起,\"钥匙...\"
紫水晶炸裂,少女虚影飞出,瞬间没入楚璃眉心!月牙印记彻底变成紫色,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奔涌!
楚璃跌坐在地,大口喘息。无字碑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她的视野边缘萦绕着紫雾,耳边回响着少女的轻语:
\"来找我...幽荧界...镜湖之下...\"
......
幽荧界,龙皇洞府前。
萧惊鸿站在一面巨大的太虚龙镜前,金瞳微眯。镜面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位头生龙角的老者——初代龙皇!
\"你来了...\"龙皇虚影开口,声音如金石相击,\"比我预计的晚。\"
萧惊鸿不卑不亢:\"前辈知道我会来?\"
\"当然。\"龙皇虚影拂袖,\"我看到了三百年后的劫数,特意留下这面镜子。\"他突然凑近,\"告诉我,混元宗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
萧惊鸿警觉起来:\"您指谁?\"
\"别装傻。\"龙皇冷笑,\"额头有月牙印记的那个。\"
\"楚璃很好。\"萧惊鸿简短回答,\"前辈为何关心她?\"
龙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指向镜中某个画面——正是楚璃在无字碑前的场景!她刚被紫光入体,痛苦跪地...
\"楚璃!\"萧惊鸿想冲进镜中,却被无形屏障阻挡。
\"晚了。\"龙皇叹息,\"紫月已经找到她。\"
\"紫月?不是暗月?\"
\"暗月?\"龙皇嗤笑,\"那是她给自己起的名字。\"镜中画面变换,显示祖师分离光团的全过程,\"看清楚了,当年逃逸的是紫月...最危险的部分...\"
萧惊鸿金瞳骤缩:\"所以楚璃体内的暗月印记...\"
\"是紫月的标记。\"龙皇打断他,\"她在寻找合适的容器。\"突然严肃道,\"听着,小子,别相信你看到的所有月光...尤其是紫色的...\"
话未说完,镜面突然剧烈震动!龙皇虚影脸色大变:\"不好!她发现我们了!\"他一把推开萧惊鸿,\"快走!去找混元宗的丫头!记住——\"
镜面轰然破碎,龙皇最后的话语淹没在爆炸声中。萧惊鸿被气浪掀飞,落地时看到洞府入口已经坍塌,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普通石壁...
\"该死!\"他握拳砸向石壁,却意外触发了某个机关——石壁滑开,露出一个狭小密室。室内只有一具盘坐的骸骨,和一枚悬浮的龙形玉佩。
骸骨突然抬头,空洞的眼窝中亮起金光:\"继承者...终于等到你...\"
萧惊鸿戒备地后退半步:\"您是...\"
\"敖天。\"骸骨声音沙哑,\"最后一代守镜人。\"他指向坍塌的洞口,\"龙皇镜已毁,紫月即将脱困...你必须找到'钥匙'...\"
\"什么钥匙?\"
\"月神留下的...三月归一的关键...\"骸骨突然剧烈颤抖,\"她来了!快拿玉佩走!\"
萧惊鸿不及多想,一把抓住龙形玉佩。触手的刹那,海量信息涌入脑海——幽荧界地图、龙皇秘法、还有...一个坐标!
\"这是...\"
\"龙皇洞府真正的位置!\"骸骨声音越来越弱,\"在幽荧界与三界的夹缝中...只有'钥匙'能打开...\"
骸骨散落一地,化作尘埃。萧惊鸿握紧玉佩,金瞳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他必须立刻返回三界,找到楚璃...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
混元宗山门前,莫璃踉跄落地。
她半边身子被紫黑纹路覆盖,痛苦地抓挠着皮肤:\"大人...求您...停下...\"
\"闭嘴!\"一个声音从她体内传出,\"没用的容器!\"
紫黑纹路继续蔓延,莫璃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她的皮肤开始透明化,露出下面蠕动的紫光...
\"为什么...选中我...\"她绝望地问。
\"因为你体内流着莫家的血。\"声音冷笑,\"最适合做临时容器...\"
莫璃突然明白过来:\"您需要...莫家血脉...才能控制龙族...\"
\"聪明~\"声音赞许道,\"可惜太晚了。\"紫光完全占据莫璃的双眼,\"现在,带我去见那个小丫头...我的新容器...\"
莫璃——或者说被紫月占据的身体——站直身子,露出诡异的微笑。她轻抚腹部,那里有一个新形成的月牙印记,与楚璃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
\"楚璃...我们很快会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