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梯上楼的是芸娘。
她今天穿了身白色莲花裙,素雅成熟,和齐婆那身大红大绿的花衣完全相反。
芸娘的头发也被精心盘成云髻,头发中有根灵芝木簪,簪子一头绑着好看的流苏。
上楼后冲大家点头问好。
这两人一看就是一起到来的,只不过齐婆出场震撼且夸张,让陆桥想起了疯癫的小魔女。
月梅哎哟喂地扶住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莫怪莫怪,吃多了点……”
而朱七咳嗽了一声,拉开旁边的凳子冲着齐婆招手,示意叫她坐过去。
但齐婆却没有领情,她鄙夷地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上前牵着芸娘,朝着陆桥这桌坐了过来,还笑着冲齐婉和刘观挥手。
朱建安也回到位置上,大手一摊:“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是齐婆,你别看她一头白发,实际上岁数和朱七差不多,三十多还是四十?”
齐婆徒手抓起一只饺子塞进嘴里,眼睛盯着饺子,对于朱建安爆出自己年龄的行为,她嘴里含糊不清:“四十六,满意了吧?我真是会谢喔。”
朱建安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今晚她会为你们提供『风语』术的支持,方便大家交流情况……”
陆桥心里咯噔,他隐约记起朱七提过这事,反倒是月梅很惊讶:“『风语』?109号的仙术?”
齐婆点了点头,解释道:“没错。‘以风携我语,传遍阡陌里’,它能够让我们在几公里的距离内顺畅沟通。”
月梅夸赞道:“那你真厉害,还是双系灵修。我叫月梅,来自司道监。”
齐婆再次点头,“久仰大名。”
她又看向陆桥。
“引灵官,陆桥。”陆桥自我介绍道。
“你也和传闻一样,很年轻。”齐婆笑着说,但转而笑容变成惊奇:“你这身衣服怎么这么帅?!”
“我也觉得,不愧是神服。”陆桥打着哈哈。
齐婆一拍桌子,提高了些音量:“往期的神服也没这么帅啊!也是雨薇丫头做的!”
陆桥一愣:“真的么?”
“那还能有……”齐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齐婉用手肘戳了戳。
齐婆在桌上环顾一圈,瞬间从其他人脸上读出了深意。
原来那丫头是对仙官动了心?所以才在一件神服上倾注心血。
可仙凡之间,便是沟壑纵横。
明悟之下齐婆摇头啧啧道:“又是山桃红花满上头啊……”
陆桥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他问道:“对了,月梅姐说的……双系灵修是?”
月梅惊讶地转头看着他:“你不知道双系?”
陆桥表示很无辜,“我应该知道吗?”
齐婆竖起一根手指,“就是掌握五行其二属性的灵修啦!”
“是熟练掌握。”月梅补充道。
陆桥的疑惑更甚了,“刚才她使用了两种?”
自己分明记得齐婆施展了雾气,这是“云”一类的属性,根属性是“水”。
“是‘风’!”月梅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风’是‘木’的延展属性,但一般人如果只是掌握‘水’和‘木’并不能称为双系。”
陆桥表示认同,他想起了齐婆到来时推开窗户的呼呼妖风,确实被自己忽略了。
月梅继续说道:“其实大家多少都能使用简单的五行,但由于契合度的影响,每个人施展法术的强度会完全不同,并且由于法术需要熟练度,专精的优势会大于多修。可这不代表多修无用,甚至恰恰相反,多系灵修拥有更多应对复杂问题的方法。所以根本上来说,精通的重要性大于多修,可一旦多系达到精通的程度,这样的灵修往往会爆发出更大的潜力和上限。”
“像‘风’和‘云’这样的延展属性,就是‘木’和‘水’使用者达到较高的属性理解后才有机会习会的。”
陆桥抓住了一个用词:“有机会?”
“当然!精通某个属性之后未必能开启它的延展属性,但能开展延展属性的灵修一定达到了精通。”月梅回答。
齐婆补充道:“就像‘木’的延展属性包括了‘风’和‘雷’,可我并不能领悟雷法,这是天赋和机缘决定的。”
这让陆桥想起一段顺口溜:
金木水火土,天地万物主。
电闪火中舞,雷鸣震木鼓;
风从东方来,催木生万树;
水火既济生,土厚载万物。
相生又相克,平衡是正途。
这是宗门书籍《五行概要》的开篇,以口语化的方式阐述了五行关系以及常见的衍生属性。
一切的法术起于五行,但五行催生出了各式各样的法术体系。
比如包含了“风”、“雷”、“电”、“云”的自然系。
以及“乾”、“兑”、“离”、“震”、“巽”、“坎”、“坤”、“艮”的八卦系。
陆桥自己还处在五行术的学习阶段,所以像这般进阶类的知识还没有掌握。
陆桥想了想,看向齐婆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明明很年轻,可为什么叫……齐婆?”
月梅也饶有兴趣看过来。
“因为我是齐家的神婆啦!”齐婆笑道,“旧时代的遗留,泗水乡每一百年必须从三大家选出一名神婆,而我就是这一百年间的那位,历史上泗水乡的齐家有很多神婆,都叫‘齐婆’。”
陆桥有些吃惊:“你也会通幽?”
齐婆摇了摇头,“通幽那是仙术。陆大人,你低估了仙术的地位。像泗水乡这种地方,根本不会有仙术传承。我所学的109号的仙术『风语』,其实属于司道监,如果没有司道监的允许,我也不能将这法门传给任何人。抛开朝廷、各大家族和宗门的掌控,仙术本身的学习也极为困难。虽然不知道陆大人师出何门,但能被选拔而来,我想其中也包括陆大人天生契合这门仙术。”
“嘿嘿,小门小派,小门小派。”陆桥挠头。
“和陆大人相比,我做的节日祭祀只是传统而已,地灵压根不会理会我的。”
说到这,齐婆突然话锋一转。
“嘿!”齐婆不满地瞪着朱建安,“老头,今晚你参加行动吗?”
朱建安取了张湿毛巾擦手,理所应当地说:“我是朱家护卫,参与这个干嘛?”
“那你来白吃白喝?”齐婆倒是毫不客气。
谁料朱建安冷冷一笑,缓慢拍起手来。
紧接着,楼梯口瞬间出现了四名站得挺拔的黑衣护卫。
“我给你们带来了鹤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