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浩仔仔细细检查完玉石，确认无误，才将其抛给了李易伤。
李易伤接过玉石，甚至没有查看，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却愈发浓郁。
“但愿各位，都能在域外，获得一份天大的机缘。”
四人最终达成协议。
明日，一同前往。
……
夜深。
宴席散尽，纪凡回到第九峰。
殿前的阴影里，一道黑袍身影无声无息地站着，仿佛已与黑暗融为一体。
那双混浊的眼珠，落在了纪凡身上。
纪凡躬身一礼。
“前辈，不知有何指教？”
黑袍老人沉默了许久，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在燕京拦下我的那个青衣人，姓李。”
一句话，如惊雷炸响。
纪凡心中一震。
难怪！
难怪姜萱那般强势的人，在李易伤的威胁面前，竟会选择妥协退让！
守门人轻描淡写灭掉的七大世家，其中至少有两个不弱于姜家。
而那个青衣人，能与守门人当街对峙，其实力，恐怕已是同等级别的存在！
李家，竟隐藏着这等恐怖的老怪物！
纪凡还想再问，却发现眼前的黑袍老人，已如青烟般消散。
这是提醒？
还是警告？
是说李家的人动不得，还是在暗示此行……会有陨落的危险？
纪凡抬头，望向第一峰的方向，眼神幽深。
“有点意思。”
“既然把主意都打到我身上了，总得亲眼去看看，这台戏到底有多精彩吧？”
与此同时。
异空间内，纪凡的本尊睁开双眼。
他心念一动，眼前的系统界面悄然浮现。
【宿主：纪凡】
【真实修为：一星脱凡】
【灵石：5.31万亿】
“五万亿……”
纪凡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进化法身所需的灵石，正好凑齐了。”
“既然如此，就用这具分身，陪他们好好玩玩吧。”
……
第二日清晨，四人齐聚黑塔之前。
黑袍老人无声无息地出现，那双深邃的眸子在四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纪凡身上，停留了一瞬。
他没有阻止，只是抬起干枯的手，亲自开启了那扇通往域外的“弃门”。
光门流转，时空变幻。
当纪凡再次睁眼，眼前的世界只剩下灰败与死寂。
天空是扭曲的暗紫色，仿佛一张垂死的脸。
大地是龟裂的灰黑色，寸草不生，连一丝生命的迹象都找不到。
这里的法则极度紊乱，灵气稀薄到近乎枯竭，反而有一种深入灵魂的污染气息，粘稠得令人作呕。
纪凡心头猛地一沉。
他与异空间本尊的联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拉扯，变得前所未有的模糊。
纪凡尝试着切换意识。
失败了。
他的主意识，竟被这片诡异天地的法则，死死锁在了这具分身体内！
“纪兄，忘了提醒你。”
李易伤那毫不掩饰的戏谑声音，悠悠传来。
“域外传送，每次的落点都无法预测。”
“想要回去，恐怕……就只能依靠紫萱姑娘手中的域图了。”
纪凡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给本尊下达了指令。
短暂的迟滞后，他感觉到，遥远异空间里的本尊已然动身，正朝着一个模糊的方向破空而来。
那丝微弱的联系，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增强。
他直接无视了李易伤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这家伙，不仅知道自己是分身，恐怕还知道更多。
紫萱取出玉石，心神沉入其中，片刻后睁开眼。
“还好，不算太远，不到三千公里。”
“只要离开这片重度污染区，便可动用法舟，半日即可抵达。”
罗浩抬起手，法则之火升腾而起。
但在这片诡异的天地间，那足以焚尽万物的烈焰，竟也显得光芒黯淡，威势大减。
不过，火焰的净化效果依旧存在，周围那股粘稠的污染气息稍稍退散。
纪凡的视野变得清晰。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巨大山谷，感知中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
但在光线无法触及的黑暗深处，似乎有无数影子在蠕动，仿佛随时会有什么恐怖的生物爬出来。
“此地污染极为严重。”
罗浩的声音透着凝重，他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域外。
“若在此地待得太久，心境会被侵蚀，即便回去，也要耗费大量时间来祛除影响。”
其实无需他提醒，纪凡的脑海中已经响起了一阵阵呓语。
那声音仿佛直接在灵魂中响起，诱导着去思索，去沉沦。
纪凡双眼闪过一丝玄奥之色，心境运转。
何为坤？
那恼人的呓语声才渐渐消失。
紫萱下意识地瞥了纪凡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能不受影响，是提前佩戴了抵御污染的秘宝。
没想到，这个纪凡竟能凭自身轻松化解。
李易伤脸上的笑意不减：“紫萱姑娘，该带路了。”
紫萱压下心中莫名的不安，指了一个方向，走在最前面。
罗浩的法则之火，成了队伍里唯一的光源。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他不动声色地靠近纪凡，以火焰隔绝声音，低声传念。
“这两人有问题，当心。”
纪凡看着前方那两道背影，忽然开口问道：“紫萱姑娘，大概还有多久可以离开这里？”
紫萱清冷的声音传来。
“快了。”
纪凡感应到本尊的力量已逐渐可以调动，他扯了扯嘴角，不再多问。
又过了半个小时。
四周的景物，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纪凡再次开口。
“紫萱姑娘，走了这么久，连个大概的时间都算不出来么？”
最前方的紫色身影停下脚步。
她缓缓侧过头，火光勾勒出半张绝美的脸蛋，露出一抹诡异的浅笑。
“马上就能出去了。”
而她身后的李易伤，自始至终，未曾回头，也未曾说过一句话。
罗浩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凝重。
在此地一直维持法则之火，他的灵力消耗巨大。
他默默减弱了火焰的威能，周围的黑暗与污浊气息疯狂围拢过来。
火光摇曳。
前方两人的身影，也变得若隐若现。
就在某一次光影闪烁的瞬间。
那道白色和紫色的身影，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彻底消失了。
罗浩猛地停下脚步，掌中火焰骤然升腾，光芒大放！
周围的环境再次清晰。
他们，依旧在山谷之中。
李易伤和紫萱，却已不见踪影。
“纪兄。”罗浩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看来，出大事了。”
纪凡点点头，平静地回道：“是啊。”
罗浩将火焰收回，维持着火炬般的亮度，郑重道：“这一路，我的法则之火能感应污染的强弱变化。那两人，一直在带我们绕圈子。”
“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先跟我离开这里，你我再从长计议。”
纪凡看向光线之外的黑暗，那些蠕动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在这种环境下，想要再找出那两人的气息，已近乎不可能。
他很干脆地回道：“好。”
两人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
纪凡的耳边，却再次响起了那挥之不去的呓语声。
这一次，声音比之前清晰了百倍，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
他脚步微顿，看向身前的罗浩。
“还没到么？”
罗浩停下脚步，转过身。
火光映照下，他的声音无比复杂，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
“纪兄，你我上次一战，尚未分出真正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