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莪点头:“看出来了,老头还用牡丹花南瓜花作比较,小卢喜欢大牡丹,老头说南瓜花更实际,搞不好那大牡丹是谁家的大千金。”
韩蜀:“这其中和药方可能也有关系,卢老行医几十年,给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看过病,给军阀土匪财主响马看过病,也给革命战士绿林好汉看过病,更给普通百姓贩夫走卒看过病,阅人无数,看人很准。
小卢年轻没阅历,医术不错但心思简单,卢老让他跟着到这儿走一趟,既能让他打消捐药方的想法,回去后也能有话可说。
这里有生物学家帮着优化药方,优化完之后还能直接建厂生产,同样是军区,在哪里做贡献不是做?”
菁莪忍不住笑,“这老头,成精了!嗯…… 你发没发现这两天他对我有点特别关注?我打球怎么了,他为什么不让我打?我惹他老人家生气了? ”
韩蜀当然发现了,也觉蹊跷,琢磨一会儿,一个念头倏忽跳出来,砸得他心脏砰砰直跳,暗自决定过会儿去找老先生问问,强自镇定了,握住菁莪的手笑说:“你不是天天惹得他吹胡子瞪眼吗?”
“哈哈,我是为他好,气一气十年少,知道不?”
“不知道,但希望夫人对我能够手下留情。”
“万一哪天我气着你了怎么办?”
“默默承受。”
菁莪大声笑。
坐他们旁边的一对年轻夫妻一同转头看他们,女人羡慕地说:“虞顾问爱人的脾气真好。”
男人心说:脾气好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明明是虞顾问笑点低,不禁逗,一逗就笑好不好?哪像你,生了气哄半天都哄不好。
但这话不能当着老婆的面说,理智地选择不吭声。
秦立桓和冬子买来了一大桶汽水,用自行车驮着,一个推车,一个在后面扶。
桶是食堂盛米饭用的大木桶,里头放了厚厚的一层冰块,一瓶瓶汽水插在冰块当中。
岛上前两年就建了冷库,冰棒、雪糕、汽水这些东西,自己就能生产并存储。
产量不大,也不出名,但供应整个岛问题不大。
“菠萝味、橘子味,要哪个?”秦立桓问。
“要不凉的。”韩蜀抢答。
看完比赛回家,趁菁莪和秦母说话时,他去找了卢老先生,开门见山问他菁莪是不是怀孕了。
老先生说不知道。
韩蜀说,您不知道为什么让她吃止吐的东西,还不让她打球?
老先生说,看面相像是。
韩蜀差点被噎着,心说你老究竟是看病的还是算命的?
诚恳道:“烦请老先生给小鱼诊一下脉行吗?”
老先生摆手,“诊不出来。”
“能看出来,为什么诊不出来?”
老先生胡子一吹老长:“中医瞧病,望闻问切,你猜为什么把望放在第一位?就是要会用眼看!
老头子行医六十年,诊过的孕产妇没有三万也有两万,用眼看就能看出来。她上次行经什么时候?”
“上月十号。”
“今天几号?”
“九号。”
老先生把手一摊:“这不就结了?一个月都不满,诊啥脉?诊出来也不准。再过七天,七天之后要还不行经,老头子给诊脉。”
韩蜀紧张,急切想知道结果。
老先生嫌他没出息:“以为你是个稳重的,没想到也急吼吼沉不住气。
知道那么早干啥?不知道的时候啥事没有,一知道就又是恶心还是吐。”
韩蜀心说,我就不信你当年知道你媳妇可能怀孕了时,不激动不紧张。
稳稳情绪,问他应该注意什么。
他说:“没啥特别要注意的,平常心最重要,别高兴过头也别东想西想,想多了容易走神,走神容易磕磕绊绊。
稳当点,该干啥干啥,等确准了再往外说。你家那贼丫头心宽、身体底子好,没事。多休息,别累着,别磕碰,家常饭好好吃就行了。”
补一句:“夜里别闹腾,想闹也得到三个月以后……”
韩蜀:“……”
聆听一番指教,和老先生道了谢告辞出来,门外站了一会儿,看花、看树、看云彩、看街影,觉得哪里都有小娃娃。
那小娃娃长着一双和菁莪一样灵动可爱的眼睛,他觉得心窝发烫,眼窝也发烫。
几近而立又向来稳重的人,竟是在几息之间把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进家把日历簿上折起的那页展平,往后翻七页再折上。
告诫自己: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