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她所选的位置颇为偏僻,阮如烟暗自庆幸自己将西装外套带了进来。此刻,一股寒意从背后悄然袭来,她不动声色地从手提包中取出外套,轻轻披在肩上,目光冷漠地掠过前方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的人群。有那么一瞬间,阮如烟对自己感到深深的懊恼,为何总是如此轻易地心慈手软,信任一个人对她而言,似乎就如同呼吸般自然,无需多思。
她并未觉得这样的装扮有何不妥,于是就这样披着外套,勉强支撑着直到宴会结束。她深知,以她目前的模样大张旗鼓地离开,只会更加引人注目,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留到最后悄然离去,成了她心中最为理智的选择,以此来最大限度地避免可能出现的尴尬场面。
“如烟?”
还未及踏出宴会厅的大门,阮如烟便听到了吕宁贝那略带娇羞与柔媚的呼唤声,伴随着一丝浅浅的嗔怪。她转过头去,果然,高野正陪伴在吕宁贝身旁,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阮如烟故作无视,心中却已波涛汹涌,她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怒火,不让它肆意爆发。
“阮如烟?阮如烟!”见阮如烟神色异样,吕宁贝显然察觉到了什么,当即迈步跟上。然而,阮如烟却仿佛未曾察觉,继续前行。“怎么了?”她淡淡地问道。
“你说呢?”吕宁贝伸手握住了阮如烟的小臂,后者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礼裙的质地至关重要,但显然,吕宁贝并未注意到这一点,或许,阮如烟只是她众多试验品中的一个罢了。
想到这一点,阮如烟心中的怒火犹如被狂风助燃,熊熊燃烧起来……
“你自己看!”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在昏黄的街灯映照下,阮如烟猛地一把拽过西装,背后的裂口在微弱的光线中显露无遗,这一幕显然出乎了吕宁贝的预料,她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愕。
“这……我真的完全不知情……”吕宁贝的言语中带着几分颤抖与支吾,这断断续续的声音愈发激起了阮如烟内心的不满。此刻,阮如烟已无暇顾及此事背后的真相究竟如何,无论是吕宁贝的有心还是无意,事实已然发生。
她向来不是能以绝对理性应对一切的人,特别是在善意被一点点消磨殆尽的情况下,面对任何突发状况,情绪都难免失控。
“算了……”阮如烟轻轻耸了耸肩,仿佛真的将此事抛诸脑后,又或是她已经学会了自我宽慰与消化。
随后,她伸手拦下了一辆迎面驶来的出租车,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这个令人不悦的地方。
吕宁贝深知,此刻的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她的愧疚是自然而然的,无需阮如烟的劝解。况且,她身边还有一位愿意倾尽所能博取美人欢心的高野。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如果早知道,我绝不会让她穿上那件衣服……”直到阮如烟的身影彻底消失,吕宁贝才从这突如其来的混乱中回过神来,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的思绪完全跟不上事情的发展节奏。
“我知道,我相信你。”高野怀中的女子哭泣声让他措手不及,他笨拙地安抚着吕宁贝,“没事,有我在,我陪你一起去道歉。”
尽管车窗外呼啸而过的凉风试图驱散阮如烟心中的烦躁,但她仍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闷热。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将头伸出窗外,让冷风狠狠地吹拂,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保持一丝清醒与冷静。
此后的日子里,吕宁贝不停地送来礼服,每一件都附带着一张道歉的纸条。阮如烟只是匆匆浏览,她并非得理不饶人之人,只是深知这样的人已不值得继续深交。于是,她自费留下了这些礼服,但同时,也决定重新定制一套属于自己的。
她只盼望着合约能够早日到期,让自己彻底摆脱这些精神上的折磨。
“如烟姐,楼下有位高先生已经等您很久了。”
阮如烟的第一反应便是高野,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料。显然,在吕宁贝这边未能完全释怀的同时,高野也同样不愿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