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第一次见鬼了，就这么动都不动......”
突然纪栀叶感觉腹部被猛撞了一下，杨瑾年就这么直接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两只手死死地拽着自己的睡衣，甩都甩不下来的那种。
纪栀叶看着开始缓缓渗血的墙壁，低声道：
“杨瑾年，松手。”
杨瑾年死命的摇头。
突然杨瑾年感觉自己的后脖颈一紧，身体被提了起来，但是手依旧抓着衣服不动。
“没空陪你玩，抓紧肩膀。”
“这次再不听话，我就砍断你的手。”
话落，杨瑾年忙不迭搂住纪栀叶的脖子。
墙壁上的血液开始腐蚀壁纸，壁纸脱落后一种像内脏肉壁一样的东西浮现出来。
咚——咚——咚——
伴随着某种类似心跳的节奏，缓缓跳动着。
“......真是给我添麻烦。”
......
齐长生擦拭着枪管子上的血，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与纪栀叶并肩。
“有人员伤亡吗？”纪栀叶问道。
“死亡人数没有，但是部分人受伤不轻，经过顾砚紧急处理后已经送往医院了。”
齐长生偏头，杨瑾年和他对视后，立刻将头又埋进纪栀叶的肩膀上。
“杨老爷子的身体确实不好了，不能长时间维持。”
“这次的事情算是意料之中，没有普通人死亡也算万幸。”
“纪栀叶，杨克用喊我们，一起去吧。”
齐长生说着，站起身，径直向着杨克用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
纪栀叶、齐长生、杨瑾年、顾砚一排坐在沙发上。
杨瑾年还抱着妹妹杨瑾媛。
杨克用坐在对面的办公桌后。
身后是略带疲容的谢涵，以及莫名感觉释然的杨怀文。
杨克用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微微一笑。
“大概人都到齐了，我就先说结论吧。”
闻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下意识都从别的地方转回到杨克用身上。
除了纪栀叶。
她依旧垂着眸，看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
“我，今天就会死。”杨克用道。
这时纪栀叶才抬起头，就像早已知道他要说什么话一样，眼中波澜不惊。
杨克用看着纪栀叶平静的眼神，不由得低声道：
“你看起来早就知道了。”
“是啊，猜得到。”纪栀叶道。
从杨克用那种语气和她说话，纪栀叶就已经猜到了。
杨克用所谓的求助，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家人。
“原本还以为能再多活几天，但因为今天宅邸突然遭受厉鬼袭击，计划得提前执行了。”
“虽然比预计时间要早，但应该没问题吧，长生？”
齐长生长呼一口气，眉间是化不开的忧愁。
“没问题。”
杨克用欣慰一笑，“我会借由这次袭击的借口，向灵异监管局求助，坐上飞往青山市的飞机。”
“当然这趟飞机的消息，我会采取某种方法让对方察觉出，并进行袭击。”
纪栀叶看了眼杨瑾年，他的手越攥越紧，几乎要把他的裤子抓破。
青山市自骊市那边灵异事件解决，这一附近区域已经是已知灵异波动最低的地方。
也是厉鬼那一方能涉及最少得地方。
纪栀叶道：“考虑其他交通设备吗？或许能活下来。”
杨克用道：“纪队长不用说不可能的话，你知道我的想法，所以不用试探。”
“我和纪队长你不同，你的力量远超于我们，它或许因为未知，对你忌惮三分，但我不一样。”
“我的力量不足以切实杀死厉鬼，所以一次不行，它还会袭击更多次，以此让我们的系统瘫痪瓦解。”
“与其这样，不如我直接退场，将系统权利交于真正能与它对抗的人。”
纪栀叶蹙眉，沉声道：“恕我直言，只是你一个人坐上飞机似乎并不够，很容易让它察觉到真实意图。”
“确实，只是这样并不够，所以我会陪同父亲一起上飞机。”杨怀文道，“明面上的继承人陪同现任家主，想必这个分量足够。”
果然。
杨怀文说过，他一早就知道继承人是谁。
这个继承人就是杨瑾年。
原因应该就是，杨瑾年那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纪栀叶没对杨怀文的决定多说什么，因为这已经是出于多重考虑，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会有不甘吗？”
听到纪栀叶的问话，杨怀文一愣，随后老实承认。
“当然会。”
“老实说，我现在仍旧很不甘。”
杨怀文的眼神看向一直低耸着头的杨瑾年，眼神里却没有埋怨。
“杨家的继承标准一直都是是否继承了力量，很不幸的，我并没有具备这份力量。”
“但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只有我这一个孩子，我理所应当认为继承人是我。”
“为了弥补这个缺陷，让别人无法看出我不具有能力。我一直在努力的研究从细微之处来判断人的情绪、习惯、性格，以此来达到能看穿人的目的。”
“即使母亲去世，我也依旧如此。”
“直到......瑾年出生。”
杨怀文顿了一下。
许是人生最后的留言，其他人也并没有打断他。
“瑾年完美的继承了所有的力量，甚至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位。从那天起，我就明白，我的努力只能是嫁衣。”
“埋怨、不甘，对于瑾年的出生我甚至产生过怨恨，对于父亲于母亲的不忠感到憎恶。”
“父亲，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和亡妻如此相像的人，产生爱慕，轻易敲定她的人生。”
杨怀文深呼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谢涵闻言，也偏过头。
人之将死，杨怀文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父亲是不是曾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开始了控诉。
为自己，为生母的不公，感到痛苦。
“因为我没有力量，所以我的孩子也不会有力量，家族必须有一个拥有力量的继承人......这些我都明白。”
“我的理智也告诉我，母亲离世已经很长时间了，您再娶也无可厚非......”
“但！”
“哪怕是换一个样貌的人也好啊，至少不会让我感到这么难受。”
杨怀文眼眶通红，咬紧牙关，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对不起。”
“对不起，你们。”杨克用沉声道。
杨克用或许做的决定对得起其他人，却唯独对不起身边人。
这个身边人不但包括杨怀文，也包括了谢涵、杨瑾年、杨瑾媛。
杨怀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是真的想过，如果我将你杀了，是不是可以直接顺势坐上家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