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纪队。”
“我从来没有在这一刻感觉到那么绝望。”蔡右光勉强扯动着自己的嘴角，手也不自觉的开始抚摸自己的唇角。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傻笑，还是苦得要哭了。
面前窗口外能看到的场景是，中央汇演区的外墙上，密密麻麻、肢体扭曲的鬼在攀爬在边缘。
远远看去就像不停蠕动的虫群。
“有多少个鬼？几千个？哈......”蔡右光不禁后怕起来。
如果这种“传送”是随机的，那他如果被随机到鬼群所聚集的地方，现在会是怎么样了？
闻言纪栀叶也不由得沉默起来。
“蔡右光，比起你现在眼睛能看到的鬼群，你应该想想为什么它们都没有进来。”
“是啊，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早在刚刚蔡右光就发现了，虽然这些外面密密麻麻的鬼，看起来极为恶心可怖，视觉冲击感极强。
但它们即使已经注意到了自己投过去的目光，仍旧没有立刻冲进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个建筑中徘徊的东西，更加让它们害怕。
“我再也不和赵倩闹腾了，这时候如果有个她，我可能心里还安慰些。”蔡右光不由得念叨。
“纪队，怎么说，赵倩那边没有联系到吗？”
“从刚刚就一直在连线中......林知言的也是。”
说着纪栀叶的语气也不由得冷了下来，这个地方联系不到，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能连通蔡右光，就说明设备肯定没问题，只是赵倩和林知言这两个人没有回应而已。
“你先保证自己安全，我们过去和你汇合......”
“希望吧。”
纪栀叶、路筱、范乐瑜的视线全被突然突然发出声音的巨型管风琴吸引。
原本这管风琴是被一个巨型红色幕布所遮掩，但这时候幕布却缓缓拉开，一束舞台光打在了正中心。
优美的音乐在这空荡的空间回响。
但没有人弹奏的管风琴，却在不停地发出音律，怎么想都是渗人。
范乐瑜颤抖地伸出指头，指向无人自响的管风琴。
万万没想到，她平生第一次听到这“传说中”的管风琴演奏，结果是这么诡异的场景？
啪。
“唔......”
范乐瑜下意识想出声，直接被路筱眼疾手快，手动闭麦。
众所周知，在现场听演奏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安静。
否则制造出噪音，影响到音乐的质量，很可能会引起“众怒”。
被路筱手动闭麦之后，范乐瑜也立刻感受到了周边空气的不同。
就在这一刻，比起前面诡异演奏出音乐的管风琴，更大的阴冷渗人的感觉来自于她们的背后。
范乐瑜向后看去，后方的观众座椅上，每一排上都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正端坐在座位上。
明明看不到它们的脸，范乐瑜却能莫名感觉到一道道视线锁定在她们的身上。
而这些视线中，无一例外都带着一种极其不满的感觉，并且带着一种威胁，似乎只要她们再有一些其他的动作，下场绝对很惨。
纪栀叶虚抬了一下手，示意她们压低身子，从侧旁离开，以免影响“观众”的视线和体验感。
路筱和范乐瑜点点头，佝偻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向旁边的安全出口走去。
咔哒。
路筱看见不远处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缝，随后缓缓张开。
门外没有人。
就在她以为这真的只是一阵风，把门“吹开”的时候。
一双布满伤痕的腿，却突然出现。
然后是被血液浸红的芭蕾舞裙......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无一例外，它们就像外面无形的意识，在进入汇演大厅之后，凝聚出了自己的形体。
在跨入这扇门的时候，它们虚幻的身体就像从异时空踏入一样。
轻盈旋转的芭蕾舞女鬼们，它们的脚每在地上停留后，就会留下一个鲜红的血印。
几个芭蕾舞女就这样旋转舞动着，踏上了汇演舞台的前端。
向着观众席上鞠躬。
观众席上模糊的身影虽然微动，但这一刻却莫名响起了鼓掌声。
或许是出于对表演的敬重和本能反应，范乐瑜下意识就抬起了手，被旁边的路筱一把抓住手腕。
范乐瑜这才猛地回过神，她刚刚想做什么？
要鼓掌？
怎么可以这么冲动地做这个事情？
但鼓掌声连绵不绝，持续了许久依旧未停，而台上的舞者也依旧深深地鞠着躬。
不停地的掌声，和舞者弯着的脊背，似乎都在不停催促着现场三个不合群的人，赶紧鼓掌。
这些鬼，等级至少在四级以上。
路筱回头，征求着纪栀叶的意见。
纪栀叶则是缓缓摇头。
或许是看纪栀叶三人如此固执己见，怎么都没有鼓掌的迹象。
这次相当长时间的鼓掌才终于停歇，台上的芭蕾舞者也抬起头。
此时的音乐开始变换，芭蕾舞者也开始随着音乐缓缓舞动。
随着轻缓的音乐响起，刚刚那种强烈的压迫感似乎也消退了不少。
趁着这时候，纪栀叶连忙摆手，示意赶紧出去。
因为她看范乐瑜的脸色好像越来越不对劲，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们交流。
路筱点了下头，一马当先，向着打开的门半蹲着走去。
至少这个门现在是开着的，不会发生她们到了那里发现门打不开的乌龙事件。
突然一种后脊发凉的感觉骤然席卷全身，这种感觉她相当清楚，这是一种本能在告诉自己有危险。
哪里？
抬头......？
一盏吊灯突然从空中断裂，向她的头顶砸来！
哐当！
吊顶灯砸在地上碎裂的巨响瞬间席卷了整个汇演大厅。
路筱一只手臂盖住范乐瑜的头，一边惊魂未定的看着近在咫尺已经碎裂吊灯。
虽然她刚刚已经反应够快了，但是若不是纪栀叶在一瞬间拉了她们一把，还是在劫难逃。
但水晶吊灯落下的伤害，不仅仅是砸地的一瞬间，飞溅出来的尖锐碎片，也在一瞬间就割破了三人的皮肤。
只不过范乐瑜因为有路筱挡住的那一下，面部割伤并不严重。
而现在，比起面部割裂的疼痛，很明显她们的处境更加糟糕。
悠扬轻缓的音乐在此刻戛然而止，芭蕾舞者的动作也像卡带了一样停止了舞动，维持着刚刚的动作不变。
而在场的所有“观众”，此刻的目光也全都倾注在她们身上。
不满、憎恶、恶意的情绪瞬间席卷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