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容器里那团暗红色的能量体缓缓旋转，表面符文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吸。倒计时依旧跳动——**87%**。
吴一处盯着那串数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战刃刀柄上的封灵石片。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应不是错觉，那东西确实冲着他动了。就像饿极了的野兽嗅到了肉味，哪怕隔着一层屏障，也能察觉到猎物就在眼前。
“它知道你要来。”虞媚儿低声说，法杖尖端微微下压，像是随时准备释放什么。
“那说明我这把刀真有用。”吴一处咧了下嘴，“不然它早该对门口那两个守卫流口水了。”
虞媚儿没笑，只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可不是去参加庆典的司仪，是往炸药桶上踩的人。”
“所以我才得赶在它吃饱前把它饿晕。”他转身走向实验室出口，脚步轻但坚定，“控制中心一定在能量汇聚点，七根导能柱连着地脉，终点不会太远。”
虞媚儿紧随其后，指尖在袖口滑过，几道暗金纹路悄然隐入地面——她提前布下的延迟符文还在生效范围之内。
合金闸门卡在半开状态，缝隙边缘有明显的撬痕。吴一处蹲下身，从空间取出一块废弃的护甲板，斜插进门缝底部，模拟出机械故障常见的卡死形态。他又抓了一把符文粉，轻轻抹在撑杆留下的划痕上，粉末遇金属即融，表面浮起一层锈灰色的伪氧化层。
“能撑多久？”虞媚儿问。
“够我们走三十米。”他收起工具，站起身，“前提是没人拿扳手敲门。”
两人贴墙而出，沿着Z字形走廊低速推进。吴一处开启系统探查，将模式调至“短距动态扫描”，前方十米内的移动热源清晰浮现。两轮巡检刚过，下一次预计还有八十二秒。
“东侧有条维护通道。”虞媚儿压低声音，“墙上结构图显示它直通竖井，应该是通往深层的动力枢纽。”
“没有监控？”他问。
“线路断了，可能是废弃的。”她顿了顿，“但也可能是因为太危险，不让普通人靠近。”
吴一处点头：“那就更该去了。”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出现一道狭窄的铁梯，向下延伸进昏暗中。梯子旁立着一块警示牌，字迹模糊，只能辨出“非授权禁入”和一个断裂的锁链符号。
他伸手试了试梯阶，金属微颤，但结构稳固。“看来咱们不是第一批不守规矩的。”
“你总是擅长发现这种真理。”虞媚儿跟着踏上第一级，脚步轻如落叶。
他们逐级而下，每一步都避开螺丝松动的位置。中途吴一处忽然抬手示意停步，系统界面弹出一条警报：**深层气流异常，检测到微弱魔力回流**。
“有人在运行设备。”他眯眼，“而且不是小打小闹。”
虞媚儿闭目感知片刻：“不是法术阵列，更像是……某种共鸣装置在预热。”
“充能进度87%，剩下那13%估计就得靠这个。”他握紧战刃，“一旦完成，他们只需要一把信标兵器，就能打开灵魂通道。”
“而你刚好带着钥匙。”
“所以我得抢在他们按按钮之前，先把电源拔了。”
她看了他一眼：“如果控制中心有防御机制呢？”
“那就看谁的手更快。”他笑了笑，“再说了，我有空间，你有魔法，咱俩加起来至少值三个精英小队。”
虞媚儿终于扯了下嘴角：“你就不能正经一秒？”
“能啊。”他正色道，“等我把那堆按钮全砸烂的时候，一定特别正经。”
继续下行二十米，铁梯尽头是一段低矮的通道，顶部布满粗大的管线，滴水声偶尔响起。空气变得潮湿，带着一丝金属烧灼后的焦味。
吴一处停下，调出系统记录的画面：嵌合舱、导能柱布局、倒计时。他把这些信息打包存入空间保险区，顺手检查了一遍备用晶石是否还在。
“万一失散，这个给你。”他从空间取出那枚晶石，递给虞媚儿。
她没接：“我们一起去。”
“这不是商量。”
“也不是命令。”她直视着他，“我是说，我们一起结束它。你一个人冲进去，只会变成他们的激活开关。”
吴一处沉默两秒，把晶石收回空间：“行吧，那咱俩就演一出双人相声，一个逗哏一个捧哏，把他们的实验节目搅黄。”
虞媚儿轻哼一声：“你负责逗，我负责扔炸弹。”
“成交。”
前方通道分岔，左侧墙面有轻微震动感，右侧则完全静止。吴一处把手贴在墙上感受几秒，指向左道：“能量流向这边，越往下越强。”
“巡逻频率提升了。”虞媚儿提醒，“刚才那轮只隔了不到两分钟。”
“说明他们在赶时间。”他冷笑，“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错。”
两人改用贴壁滑行的方式前进，动作放慢，呼吸同步。途中吴一处突然察觉系统探查出现短暂盲区，立即抬手止步。
“怎么了？”
“前面有干扰场。”他眯眼，“不是普通屏蔽，是专门针对探测类能力的反制装置。”
虞媚儿皱眉：“那你还能用系统吗？”
“能，但范围缩水一半。”他思索片刻，“这样，我往前探五米，确认安全就敲三下墙。你留在原地，准备好幻象干扰，一旦我连续敲两次，立刻撤退。”
“要是你不回来了呢？”
“我会回来。”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我还欠你一顿火锅。”
说完，他独自向前挪动，身体紧贴左侧管道。五米后，他停下，耳朵贴墙听了几秒，随即抬起手，在金属壁上轻轻敲了三下。
虞媚儿迅速跟上。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压力门，表面没有任何操作面板，只有中央一道环形凹槽，像是需要插入某种核心组件才能开启。
“没钥匙。”吴一处打量着门缝，“但这种门通常会有应急手动阀。”
他蹲下身，顺着底部管线摸索，果然在角落发现一个隐蔽的旋转轮盘。用力拧动半圈后，内部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
“开了。”
门缝缓缓扩大，露出后面的阶梯式坡道，一路向下，尽头隐约有红光透出。
虞媚儿站在他身后，手中魔力悄然凝聚，一层薄如蝉翼的幻影屏障已在指尖成形。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走下去。”吴一处握紧战刃，刀柄上的封灵石片微微发烫，“他们以为终焉之钥是用来开启通道的。”
“其实呢？”
“其实它是用来关灯的。”
他迈出第一步，鞋底与金属坡道接触的瞬间，系统再次震动。
【侦测到高强度灵魂波动，来源：正下方】
那股牵引力又来了，比之前更清晰，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他的刀。
吴一处没有停下，反而加快脚步。
虞媚儿紧跟其后，幻术屏障已覆盖全身。
坡道两侧的墙壁开始出现裂纹，细小的电弧在裂缝间跳跃，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类似臭氧的味道。
他们距离控制中心只剩最后三十米。
吴一处忽然低声道：“待会进了门，你找主控台，我盯住那把椅子——凡是看起来像‘仪式座位’的东西，先炸了再说。”
“明白。”
“还有……”
他话没说完，脚下台阶猛地一震。
头顶灯光骤灭，应急红光亮起，广播系统发出断续的电子音：
“最……终……程……序……启……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