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路尽头，空气像是被谁轻轻拨动的琴弦，每走一步都泛起细微的震颤。李铁柱第一个踏进那片白光笼罩的区域，脚底刚落地，整个人就晃了晃，差点抬手扶墙。
“哎哟这地咋还带麻的？”他甩了甩腿，眉头拧成一团，“跟踩了静电毯似的。”
吴一处紧随其后，脚步一沉便察觉不对。不只是地面，连呼吸都像被什么压着，胸口闷得慌。他下意识摸了摸心口，空间核心正微微发烫，热度比刚才更明显，像是被人用手掌捂热的铜钱贴在皮肉上。
“别乱动。”他低声说，目光扫过四周。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圆形平台，岩壁光滑如镜，显然不是天然形成。中央矗立着一道巨门，通体漆黑，高耸入顶，表面刻满交错的纹路。那些符号歪斜扭曲，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又像是随意划出的痕迹，可越是盯着看，越觉得它们在缓慢移动。
虞媚儿站在吴一处侧后方，指尖轻点法杖顶端，低声念了个稳定感知的小咒。她没说话，但眼神已经变了——那是发现异常时才有的专注。
“这门……”她开口，声音不大，“有东西在里面动。”
“不是动。”吴一处盯着其中一道符文，它恰好和他卷轴上的某个图案完全一致，“是它在‘记’我们。”
“啥？”李铁柱瞪眼，“门还能记仇？”
“差不多。”吴一处从空间里取出那张泛黄的空白卷轴，小心翼翼摊开。纸面粗糙，边缘有些破损，但上面拓印的三个符号清晰可见。他将卷轴靠近石门，对准位置一一对比。
三处吻合。
他的心跳快了一拍。
“这不是装饰。”他说，“这是钥匙，也是锁。”
李铁柱凑过来瞅了眼：“你这破纸能打开这么大的门？我一斧子劈了不更快？”
“你劈的是门。”吴一处收起卷轴，语气平静，“我怕你劈坏的是回家的路。”
一句话落下，现场安静了几秒。
虞媚儿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你还真惦记着回去？”
“当然。”吴一处咧嘴一笑，“我游戏账号还在充会员呢，断了多可惜。”
李铁柱翻了个白眼：“你要早说是为这个，咱就不该打那个守护者，直接拜它为师得了，好歹混个长期饭票。”
“那你得先学会跪着说话。”虞媚儿轻笑。
“我这不是有你们嘛。”吴一处拍拍两人肩膀，“一个脑子灵，一个嘴毒，刚好互补。”
三人短暂放松了一下，但气氛很快又被拉紧。那扇门太静了，静得不像死物，倒像在等什么人来唤醒。
吴一处深吸一口气，启动系统探查功能。
视野中，数据流瞬间刷屏。能量分布图浮现出来，石门整体呈暗红色，代表高度封锁状态。他试图解析表面符文，系统却弹出提示：
【检测到未知文明结构】
【基础识别完成：37%】
【剩余信息无法匹配现有数据库】
“靠。”他低声骂了句，“连系统都不认识？”
“意思是你也不懂？”李铁柱问。
“意思是……”吴且回头看他，“咱们可能撞上了比玛法土着更老的东西。”
虞媚儿皱眉：“你的系统不是号称全知全能？连boSS刷新点都能标出来，怎么卡在这儿了？”
“再全能也得有资料库。”吴一处手指轻敲太阳穴，“就像你背过一千道题，突然考试出了第1001道，照样懵。现在的情况就是——这玩意儿不在玛法的知识体系里。”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石门。
某些符号正在极其缓慢地旋转，像是齿轮咬合前的预热。而每当一个符号转到特定角度，空间核心的温度就会跳升一度。
“它在响应我。”他说，“不是随机的，是有规律的反馈。”
“所以你是钥匙？”虞媚儿低声问。
“我是试金石。”吴一处纠正，“能不能开，还得看下一步。”
李铁柱抱着战斧蹲到一边：“你们聊，我守着。要是这门敢动手，我就让它尝尝什么叫物理破解。”
他话音刚落，地面忽然传来一阵低频震动，不剧烈，却持续不断，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深处呼吸。
吴一处立刻抬手示意安静。
他闭上眼，再次调用系统，这次不再扫描整座门，而是锁定那三个与卷轴吻合的符号，尝试建立局部连接。
【尝试构建临时解析模型】
【同步率：41% → 53% → 60%】
【警告：能量反向波动，建议终止】
屏幕一闪，自动中断了进程。
他睁开眼，额角渗出一层薄汗。
“不行。”他摇头，“系统能读一部分，但会被反弹。这门有防御机制，强行解析可能会触发反制。”
“那就是不能硬来。”虞媚儿点头，“得找规律。”
“对。”吴一处看着石门，“这些符号不是乱刻的，它们组成了一种语言，一种只有特定条件才能激活的语言。我们现在的问题不是‘怎么开’，而是‘怎么说’。”
“说得跟面试似的。”李铁柱嘟囔，“自我介绍完还得背口号？”
“差不多。”吴一处笑了下，“只不过答错题的代价可能是被抹掉记忆，或者直接送进异次元当养料。”
虞媚儿已经拿出魔法墨水和记录板，开始临摹门前的符文。她的手法极快，每一笔都精准还原，连弧度偏差都不超过半指宽。
“你记这么多干嘛？”李铁柱好奇。
“万一以后出教材呢？”她头也不抬，“《论如何正确与远古大门沟通》，主编：虞媚儿，副编：某位总想砸门的傻大个。”
“嘿！我这是务实！”李铁柱不服，“你们这是纸上谈兵！”
“可没有你这张纸，题都答不完。”吴一处插嘴，“而且我们现在最缺的不是力量，是信息。每多认一个符号，就多一分主动权。”
他走到门边，伸手虚按在其中一个图案上。没有触碰，只是感受那股若有若无的能量流动。
“它在等一句话。”他说，“一句对的话。”
“然后呢？”虞媚儿问。
“然后门开，或者我们消失。”他收回手，“赌不赌？”
“你都站这儿半天了，不就是打算赌吗？”她看着他，“不然你早让我画完就撤了。”
吴一处笑了笑，没否认。
他知道这一步不能退。从看到卷轴那一刻起，这条路就已经注定了。那些符号不属于玛法，却偏偏和他穿越有关。守护者临死前说的话他也记得——“它会醒来”。而现在，他正站在“它”的门前。
“接下来分三步。”他转身面对两人，“第一，继续记录所有可见符号，尤其是动态变化的部分；第二，我用系统做小范围试探，控制输出功率，避免触发警报；第三，一旦发现可激活序列，立刻准备协同输入。”
“协同？”李铁柱挠头，“我还得念咒？”
“你负责站位。”吴一处说，“如果需要多人共鸣，你得踩对点。这门讲究仪式感，说不定还得跳舞。”
“要跳舞你也上。”李铁柱抱臂，“我只会广场舞，还是小区大妈教的。”
“那你到时候扭起来，说不定能加分。”虞媚儿笑着补刀。
吴一处检查了一遍装备，确认药剂、封魔布、备用武器都在空间内。他抬头看向石门顶端，那里有一圈环形凹槽，形状奇特，像是用来嵌入某种物品的。
“这门要的不只是密码。”他喃喃，“它还要信物。”
话音未落，空间核心突然一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
他猛地低头，掌心已被烙出一圈微红的印子。
卷轴在他怀里轻轻震动，仿佛里面藏着的东西，终于等到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