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牙刺破皮肤，鲜血滑落。
然后被猩红的舌卷入口中，吞咽下肚。
林青辞察觉痛意，挣扎着想要醒过来，意识却被拖拽着，陷入更深的梦魇。
梦里有怪物缠住了他，要把他分尸吃进肚子里。
随着鲜血流逝，林青辞呼吸急促起来，眉眼露出不安。
就在此时，林青辞枕下的香囊忽然发出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光芒直直地朝沈雾行飞去，瞬间把他击散！
香囊里，一张符纸化为灵光消散。
被击散的沈雾行在地上缓缓蠕动着重组起来，他脸色阴沉地看向林青辞。
林青辞脸色苍白，纤细白皙的脖颈上伤口正在流血，鲜红的血液顺着脖颈蜿蜒而下，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沈雾行喉咙滚动，下一刻，月光温柔地包裹住林青辞枕头底下的那个香囊，然后把它包裹着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沈雾行看了眼地上那个素白的香囊，上面还绣着月白的兰花，然后走向林青辞。
他垂眸看着林青辞，重新俯下身，只是这次却没有再咬下去，反而是颇为温和地舔去了那苍白皮肤上的血液。
“……小辞，”沈雾行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青辞：“你会，来找我。”
地上的香囊被月光点燃，化为飞灰。
“我，等着你，”脖颈上的血液被舔舐干净，伤口也渐渐愈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我喜欢你，你是，我的。”
“我会杀了他们，”沈雾行的身体渐渐透明，像是融化一般形成一张大网把林青辞网住了：“你，只能有我。”
明明在无定域的时候，他们只有彼此。他们在一起了好多好多年。
林青辞明明答应过，会留在他身边。
可是他骗了自己，他身边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人！
他抛下了自己！毫不犹豫地抛下了自己！
要不是忌惮林青辞身边那个人，他早就带林青辞离开了。
不过要不是他出无定域的时候受了伤，本体不在这里，他也不需要忌惮林青辞身边的那个人。
等他养好了伤，等他修为大涨，他一定杀了所有人，这个世界蝼蚁太多了，太吵了，要像无定域那样安静才好。
到那时，他会留下林青辞，他们两个人会像当初那样，和好如初。
“来找我吧。”沈雾行温柔地抱住林青辞，最后分出一缕月光钻进了他眼皮上的小痣里。
月光回到了月亮之上，沈雾行要回到自己的真身里去好好养伤了。
……
沈雾行刚走没多久，林青辞就从噩梦中醒了过来，他出了很多汗，身上那股幽远的香味变得越发浓郁，林青辞惊醒，浑身似乎都还在疼，尤其是脖颈。
林青辞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似乎还带着刺痛的脖颈，可那处压根没有伤。
但他方才梦到自己被人分尸吃了下去。
林青辞急促地喘息着，心跳得飞快，那真的只是梦吗？梦为什么会那么真实？！而且这样感觉的梦，他之前也做过，只是那时的梦里都是眼睛。
林青辞挥挥手点了灯，房间内一切如常，一丝蹊跷也没有。
就在林青辞精神正紧绷着的时候，安静地房间内，虚空中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然后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楼宴之，他从那道裂缝里面出来快步走到林青辞床前，然后按住他的肩膀用灵力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师尊？你不是去了极北雪域吗？”见到他，林青辞震惊且非常疑惑：“怎么忽然回来了？”
楼宴之眉眼间一片凝重：“小辞，你没受伤吧？”
“没有。”林青辞摇摇头，看着问：“师尊，是出什么事了吗？”
用灵力扫过一遍确定林青辞没出任何事的楼宴之松了口气，他看向林青辞，反问：“小辞还记得，师尊曾经给你的那个香囊吗？”
“嗯，记得，我一直把它放在枕……”林青辞说着就朝枕头底下摸去，摸了一个空后未说完的话都卡住了。
那个香囊，不见了。
楼宴之见状，继续说：“那个香囊里，我放了护身的符咒，就在方才，那张符被触动了。”
并且那个香囊被毁了。
林青辞闻言反应过来，结合今晚的噩梦，难道他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楼宴之见他脸色苍白，于是柔声问：“小辞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今晚做了个噩梦。”林青辞看着楼宴之温和而包容的眼，心里安定了不少，他说：“梦到有东西要吃了我。”
他说着微微偏过头，露出一截脖颈：“而且我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咬了我的脖颈，很痛。”
“可是等我醒来，却并没有发现伤口，像是错觉一样。。”
“或许不是错觉，”楼宴之闻言，手指落在林青辞脖颈处，察觉林青辞要躲开，他伸出另一只手温柔地扣住林青辞的后颈：“别躲。”
楼宴之一手扣住他的脖颈，一手在细细检查着他脖颈处有没有伤，两个人靠得极近，林青辞闻到了楼宴之身上那股清雅的兰花香。熟悉的味道令他安心下来，林青辞忍着想要拉开距离的冲动，看向楼宴之。
楼宴之那双温润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神色凝重而专注，林青辞见状松了口气，心头的尴尬散去不少。
楼宴之在那片细腻如玉的皮肤上细细摩挲，片刻后，他放开了林青辞，看向他，说：“不是小辞的错觉，这处确实受了伤。”
楼宴之眼里划过一丝冰冷：“看来是有什么东西在你熟睡后缠上了你，并且还吸了你的血。”
林青辞闻言，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了。
差点忘了，修真的世界会有鬼啊啊啊啊，他不会被缠上了吧？！
楼宴之见状，摸了摸他的头：“别怕，师尊在呢。”
“师尊会保护好你。”
“明日师尊就为你铸剑，教你更多自保的法术，不会有事的。”楼宴之说着，握住林青辞冰凉的手，他拿出一截血红的藤蔓放在林青辞手腕上，藤蔓立即变化成为了一串如同红绳的手环。
“这是我近日来寻到的绛木，可驱邪破障。”
“师尊，”带上那红绳后，林青辞确实感觉身上那股隐隐约约的难受散去了，他看向楼宴之：“师尊你对我真好。”
楼宴之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对你好是应该的。”
“夜深了，”他说着，起身点上了安神的熏香：“我在屋外设了阵，不会再出什么事。”
“小辞，你安心休息。”
林青辞：“好，谢谢师尊。”
楼宴之合上门离开了，走之前看了一眼窗边的那株兰花，眼里划过一丝幽暗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