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灵了!真是祖宗显灵!\"
史太太拉着史进的手,左看右看,激动得脸颊都红了起来,“不愧是我儿子,我就说你不能全像你爹,怎么也得有我几分灵气,我告诉你啊,你娘我三岁就能写出鹅鹅鹅,曲颈向天歌了。”
“娘,那是骆宾王写的好吧。”
“哦,那我记错了,是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
“那是薛涛......”
“我不管,反正我小时候也是能写诗的。”
史太太霸气地一挥手。
史进无语,接触下来才发现这老娘还真有点逗比属性。
他现在开始怀疑水浒传中说他老娘被他气死的真实性,该不是家里那老爷子栽赃吧。
“去那文会上好好发挥,给娘长长脸,也让你表婶知道咱史家也是有读书种子的。”
难怪她这么积极,感情原因在这儿呢。
苏小妹那可是嘴损着呢,史进还没见过这个表婶,但也知道是个刁钻人物。
“娘,你和表婶是不是那个情敌啊?”
史太太脸一红,还真被史进猜着了,之前两家确实有点这个意思,但插了个苏小妹截了胡。
虽然史太太跟秦观也没什么感情基础,但女人的胜负欲,终究让她觉得不爽。
“小兔崽子,瞎说什么呢!”
史太太一把扭住史进的耳朵。
\"文会必须去,听见没。\"
.......
史进愁眉苦脸地坐在书房中,那劳什子文会是必须要去了。
写诗词他还能抵挡一下,真要写文章他可不行。
心里没底啊。
“少爷,请用茶。”
李师师端着茶盏走了进来。
她已经摘了面罩,脸上的那些恐怖的红斑丘疹已经没了,只剩下些淡淡的斑点疤痕。
虽然有点碍眼,但精致的五官,仍不失为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这已经让李师师很开心了。
史进看了她一眼,眉头一皱,“你坐下。”
李师师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边,史进托着她精巧的下巴仔细打量。
“不对啊?怎么会有疤呢?”
“公子,不打紧的,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李师师轻轻地呼吸,生怕说话时气息喷到他的脸上。
史进摇了摇头,手指在她那几处疤痕上轻轻抚摸。
虽然已经习惯了史进的这种诊治,李师师仍有几分羞涩。
“你那药膏拿给我看看。”
李师师从袋子里拿出个药瓶递给他。
史进闻了闻,又抠出点捻了捻。
“你没加珍珠粉?”
“嗯,那东西挺贵的,一颗就要半钱银子。”
史进一怔,这么贵的吗?
随即反应过来了,这时候可没有人工培育技术,采珠风险又大,贵也正常。
显然小丫头心疼钱,没舍得用。
他也不好说她,毕竟人家在给他省钱。
想了想,“好像之前端王府送过来的礼物中有珍珠吧,你拿两颗捣碎了用。”
李师师吓了一跳,这人真败家,忙道:“公子使不得,那些都是大珠,做首饰用的,拿来入药太可惜了,奴婢哪受得起。”
“东西哪有人重要,我答应了让你漂漂亮亮的,你这不是砸我招牌吗,去拿来。”
“不行啊,现在已经很漂亮了。”
李师师脱口而出,说出脸就红了。
史进心中好笑,有心逗她,摇头道:
“还不够漂亮,脸要像剥了壳的鸡蛋那么嫩,想要咬上一口才行。”
说完还咂了咂嘴,李师师又好气又好笑,只是不肯,“少爷你莫要消遣我了。”
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史进怕真把她逗哭了,“那你去药店买,不要心疼钱。”
李师师含泪点了点头,这人真霸道。
可为什么自己还很开心呢?
李师师扭过头擦了下眼角,小声说:“少爷,那我下去了。”
她刚要离开,史进心中一动,喊住她,“师师,我问你点事。”
“少爷问什么?”
“你那些词曲是几岁开始学的?”
“奴家三四岁就开始学了。”
“这么早,那你会多少?”
“这个奴家倒是没算过,不过当今街市上流行的大多是会的。”
“那你给我说说看。”
李师师平时寡言少语,但说到这些她擅长的倒是能侃侃而谈,有模有样。
反正史进觉得一副高手的样子。
“景苑文会你可知晓?”
“这个奴家倒是知道,还曾去过一次。”
史进大喜,这可问对了人了。
“那你可知道文会究竟如何?”
“公子是问文会有什么内容吧?”
“对对。”
“文会内容不一,多数是诗词唱和,也有文章交流,还有政论机变,不一而足。”
“那你细细道来。”
当下李师师就把当时参加文会的所见告诉了史进。
归结起来也就是三个板块,诗词,文章,和策论。倒是与科举有点像,所以也有人戏称其为“小科举”。
在文会结束后会选出一个文魁,这文魁不一定要三样皆出色,有一样出色即可上榜,得票最多者即得文魁。
听过李师师介绍之后,史进心中多少有了些底。
“你接下来准备一下,文会那日你陪我前去。”
为了保险起见,史进决定到时候要把李师师给带上,当他的小秘书,以备随时查询。
这就叫有事秘书干,没事干......啊呸!罪过罪过。
“我?”李师师愣然。
“怎么?”
“我那么丑......”
“谁说你丑了?小美人一个,你是不照镜子吗?”
李师师脸一红,她只是下意识地说出来。
她一天照好几次镜子,当然知道现在自己绝说不上丑。
只是公子这么说她,总是让她羞恼。
“公子最近可有词作。”
李师师是知道史进酒楼上所做诗词的。
“如有佳作也可到时候在文会上发表。”
“哦,这样也行。不是要即兴写作。”
“即兴写当然最佳,但那都是惊才绝艳的天才。”
史进一听更有底了,哈哈!要问抄词哪家强,还看汴京史大郎!
偶像李清照的词先晚点抄,确定她没在这个时空再说,直接抄老辛的。
史进心情大好,“嗯,像你少爷我这样的。”
李师师怔了怔,史进好像也没吹牛,酒楼上不就是两首即兴之作吗?
日子是有事则短,无事则长。
史进又回到周侗那里继续修习。
过了三五日,石秀找上门来。
两兄弟各自忙碌,倒是有近半个月没见。
史进把石秀让进屋,听石秀说起这段日子的经历。
石秀动作很快,史进那边打好招呼后,他便带着那帮少年开始跑起了外卖。
有着皇城司做靠山,那些有点规模的帮会也不敢刁难他们,即便有不开眼的,也打不过石秀。
如此,很快他们便由二十几人扩展到百来人。
“多少?”
史进惊问。
“三百二十七人。”
石秀带着几分得意说道。
史进吓了一跳,这才过去半个月居然就有这么多人。
他第一反应是要破产了。
三百多人吃也能吃穷他。
“你那边是不是没钱了?”
他之前交给石秀五十两银子修葺房屋以及做日常开销。
原本想着起码能用上几个月的,但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
“大郎,你看看这儿。”
石秀神秘地掏出几张纸。
史进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张房契和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我没想到做索唤这么赚钱,一个人一天下来就能赚100文到200文,这半个月我们一共赚了576两银子。扣去日常吃食损耗,还剩500两,我租了六间房子做伙计们各地方的落脚点。有一间房子挺好,我便买了下来,剩下这些拿给你。”
石秀笑着说。
史进愣了半天,他本意只不过想救助汴京城中的流浪乞儿,却不想居然还能赚这么多。
此时他也明白过来,石秀能赚这么多,还因为这帮孩子只是管吃管住,不发工资的。
赤果果的剥削啊!
“大郎,你看我们这规模还能扩张吗?”
石秀也没想到一下子规模搞到了这么大,心里既开心又有几分惶恐。
所以才忍不住来找史进商量。
史进定了定神,汴京此时应该是有一百多万人口的,相对这么大的基数,市场还远远没有饱和。
想想后世那外卖覆盖率,这才到哪啊,人数过万了再考虑饱和的问题吧。
看着石秀那明显瘦了一圈的脸,史进也忍不住心疼。
“阿秀,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
石秀摇了摇头,笑道:“开始的时候是有点烦,后来捋顺了就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威风,上次黑虎帮的打了我们的一个兄弟,我和李四找过去,他们五六个围上来,李四一个口哨,吓,便来了四五十人,吓得那几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石秀眉飞色舞地说,显然颇享受这种感觉。
因他们都扎一条红色的抹额,年纪多是十几岁的少年,汴京城的人都唤他们“红孩儿”。
这帮孩子极为抱团,一人有难,众人齐出,下手也黑。
所以作为领头的石秀,便给安了个绰号:“拼命三郎”。
蚁多咬死象,这就是上了规模的力量。
起初还有些不开眼的泼皮会挑衅找茬,但碰了几次壁都老实了。
到后来那些大点的帮会都侧目。
史进寻思,石秀这是像黑道大哥发展了啊。
“有些小帮派找我想并进来,收不收?”石秀问道。
“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又不是泼皮。”
史进摇头,又把银票还给石秀,“你做得很好,我这边不缺钱,这些钱你留着用,该花就花,给孩子们买吃食衣服,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有家的孩子也给他们些拿去补贴家用。”
三百多人虽然大部分流浪乞儿,但也有些家贫吃不饱饭的跟着混口饭吃。
石秀点头,也不矫情收了银票。
这件事算是初步做成,史进也放了心。
想起当日答应那赵玉嬛的事,便说道:“既然现在小有规模,也是要注意一下消息的收集。”
石秀点了点头,“这个我一开始就在做了。”
石秀嘱咐这些孩童多留意市井中的消息,以及异常人事。
慢慢地也摸索出一些方法。
只是随着人数增多,消息也越来越庞杂,开始是李五妹整理,现在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
史进想了想,说道:“让李师师过去帮你整理这些。还有可以找一些伶俐点孩子,请个先生教他们识字,以后也能派得上用场。”
说完这些史进倒是想起一件事。
“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从屋角拿出一大一小两个罐子,还有一袋东西。
史进分别在两个罐子中加了水,把小罐放到大罐中,随后把那袋东西倒入大罐,开始搅拌。
石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史进指了指那小罐,“注意看。”
石秀看了会,便发现了那小罐的异样,那小罐中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
他伸出手指试了下,凉凉的,“冰?”
史进笑着点了点头。
石秀反应很快,脸色一喜。
这东西在冬天不稀奇,但夏天可就是个好东西了,接下来就要入暑,想想大热天在饮水里丢几颗冰珠,该是多美的事。
汴京城也有冰块供应,多是在冬季采集,放到冰窖里,夏天再拿出来售卖,价格腾贵。
都是大户人家才能享受得起。
像史进这样简单就制成冰的还没见过。
史进也是那天治李五妹时无意中想到的,他记得土法制冰好像唐末就有了,不知是不是时空异常的原因,此时并没出现。
“那白色粉末是何物?”
石秀马上问到了关窍。
“硝石。”
“此法可是暴利啊!”
硝石这东西常见,价格不高,石秀大为意动。
制冰用途广泛,完全可以深挖扩展。
“这事你琢磨下看看怎么做,也算多一个营生。”
石秀点了点头。
索唤挣的是辛苦钱,但是制冰可以吃一阵子技术红利。
“我给你的那个拳谱你有练吗?”
史进录了螳螂拳谱给石秀。
“练着呢。”
石秀这般卖力也有这个原因。
史进毫不藏私教他拳术,其实史进很想把石秀介绍入周侗门下,私下问过王进,却被王进阻止了。
一来周侗同一时期只收一个徒弟,教成后才会考虑再收,二来周侗年事已高,精力不济,还有御拳馆的工作。
史进便暂时作罢,但他不想石秀荒废时间,便将自己的拳谱交给他让他习练。
石秀问了史进一些他不解的地方,史进详细跟他说了,看看天色不早,石秀方要告别,却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一件事。我好像看见高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