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轩的话音刚落，空气凝固如冰。
他轻推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双眼如鹰隼般锁定沐清雪：
“沐清雪，别以为一次奥数测试侥幸过关，就能改变什么。
奥数是皇冠上的明珠，不是谁都能轻易摘取的。
有些人，终究只配在山脚下仰望。”
他刻意提高音量，目光扫过围观的同学们，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教学楼的阴影拉长，夕阳将众人的脸庞染成暖橘色。
沐清雪眉头紧蹙，刚要开口。
林凡先上前一步，挡在沐清雪面前。
他眼神平静如水，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
“周同学，考试结束了，讨论成绩还为时过早。
至于谁在山脚，谁在山顶——”
他嘴角微微上扬，“不到最后，谁又知道呢？”
周明轩的目光从沐清雪身上移开，落在林凡脸上。
他上下打量林凡片刻，眼中闪过讶异，随即转为更深的倨傲：
“林凡？我当是谁。你就是那个整天跟在沐清雪身后，连自己成绩都一塌糊涂的'护花使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周明轩声音带着刺，字字如刀：
“一个连重点班的边都摸不到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谈论奥数，谈论山顶？
你不觉得可笑吗？
还是说，你觉得凭借给沐清雪拎包递水，就能分享她的'荣耀'？”
这话一出，周围空气骤然凝滞。
初夏的风停了，树叶不再沙沙作响。
不少人的目光在林凡和周明轩之间游移。
林凡在学校里确实低调，成绩也只能算中游，与周明轩这种年级顶尖的学霸相比，的确显得“不够看”。
沐清雪脸色微变，眼中闪过怒意。
她伸手想拉林凡的衣袖，却被林凡轻轻用眼神制止。
那眼神里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坚定。
林凡依旧平静，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不急不缓地解开校服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像是炎热所致，又像是准备一场未知的战斗。
“成绩好坏，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吗？”
林凡的声音不急不缓，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周同学，你的世界未免太小了些。”
他直视周明轩的眼睛，目光如炬，
“再说，谁说成绩差，就不能有自己的看法和坚持？”
周明轩被林凡的冷静激怒，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坚持？坚持当个吊车尾吗？”
他嗤笑一声，“真是可笑至极！
沐清雪，我劝你还是离这种不求上进的人远一点，免得被拉低了档次。
学习的道路上，益友和损友，可是天差地别。”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沐清雪，带着“为你着想”的虚伪关切，眼底却藏着难以掩饰的得意。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气氛像拉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
“周明轩，你这话就过分了啊！”
人群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忍不住站了出来，那是平日里和林凡关系不错的李明，
“林凡成绩怎么样，那是他自己的事，用得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吗？
你自己成绩好就了不起啊？看不起谁呢？”
他的话像是打开了闸门，更多的声音随之涌出。
“就是！”教室前排经常坐的那个马尾辫女生也附和道，声音清脆如铃，
“人家林凡乐于助人，性格又好，比某些只会死读书，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强多了！”
“没错，周班长，你这股子傲气也太冲了点吧？
好像全天下就你最厉害，别人都是笨蛋似的。”
体育委员孙强的声音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一天到晚就知道成绩成绩，除了成绩你还会说什么？
真以为考个第一就能横着走了？”
篮球队的王浩也加入了战局，他不久前才因为林凡的帮助顺利通过了英语考试。
原本只是围观的同学们，被周明轩那句“拉低档次”彻底点燃了怒火。
你一言我一语，像是早已积攒的不满找到了宣泄口。
“林凡上次还帮我搬家呢，从早忙到晚，连口水都没喝！”小胖子陈浩的声音闷闷的，却透着真诚。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动，教学楼前的空地俨然成了一个小型辩论场。
甚至有人开始数落起周明轩平时的种种“罪行”，让这场原本的挑衅变成了周明轩的“公审会”。
“记得期中考前，周明轩不是把资料藏起来，不给别人看吗？”
“就是就是，还有次小组讨论，他嫌我们拖后腿，自己做完就走了！”
“别提了，上次他值日，扫把都不碰一下，全让别人干！”
周明轩没料到会激起众怒。
风向变化太快，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站在风口浪尖上。
他习惯了在成绩光环下接受众人的仰望和奉承，何时被这么多人当面指责过？
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慌乱。
“你们……你们懂什么！”
周明轩声音发颤，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依旧死撑着，
“学习的世界，本就是优胜劣汰！弱者没有资格抱怨！”
“我们是不懂，我们只知道尊重人是最基本的道理！”
李明毫不客气地回怼，声音比先前更加响亮，
“不像某些人，有点成绩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说得好！”周围响起一片附和声，还有人轻轻鼓起掌。
人群的力量此刻显得无比强大，像一道无形的墙，将周明轩步步逼退。
这时，素来以模仿着称的赵小天突然走到人群前，夸张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学着周明轩那略带尖刻的腔调：
“同学们，我是周明轩，我数学满分，我是天才，你们都是垃圾！请膜拜我的智慧光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