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柳青青按照提前定好的计划,带领几名精锐,前往铸剑谷。
其余的暗卫作为后备军,全部留在山谷出口处接应。
她的人已经调查清楚了,东景禅寺内,都是训练有素,随时可以接受任务的死士。
他们的年纪稍长,训练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基本上都是武艺高强的成熟死士。
对于这些人,能够挽回的机会不大,他们的思想基本已经根深蒂固,很难改变了。
而铸剑谷不同,里面关着的,都是年纪小的孩子。
他们有的是刚刚抓回来不久的,有的是从外地拐回来的。必须严加管教,才能成事。
也许,梁总兵府上的二公子梁守义,也被关在铸剑谷里。
柳青青决定亲自进谷,去营救那些可怜的孩子们,绝不能让孩子们成为卖国贼杀人的工具。
她不能肯定自己能在短时间内,完全取得铸剑谷中孩子们的信任。
那些孩子当中,必定会有入谷时间稍长一些的,想必早已被抹去了自我,对他人充满戒备之心。
就算是时日尚短的,每日接受那种非人的训练,怕是也早已留下了心理阴影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先把他们带出谷,其余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行动当日,柳青青乔装打扮成送饭的厨娘,混进了死士营。
踏入营内,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周皆是冰冷的石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她提着食盒,脚步尽量平稳地朝着少年们走去。
当她掀开食盒,数十名面无表情的少年,立刻如机械般围拢过来。
这些少年眼神空洞,仿佛没有灵魂的傀儡,看年纪也都不过是十几岁的样子。
柳青青强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涩,将食盒中的馒头一一分出去。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一个面容清秀的的男孩。
只见他脖颈处,还留着被铁链勒出的血痕,触目惊心。
那深深的伤口,还在慢慢的渗出血珠,却没有经过任何的止血处理,也没有上药。
柳青青的指尖微微发颤,她咬了咬下唇,趁众人不注意,悄悄从空间里取出止血的药粉。
她缓步走到男孩面前,轻声说道:“别怕,我给你上点药,伤口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男孩警惕地往后缩了缩,眼神中满是防备与不信任,仿佛惊弓之鸟一般。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男孩沙哑着嗓子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与倔强。
柳青青温和地笑了笑,“我只是看你伤得太重,不忍心罢了。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动作轻柔至极。
男孩本能地想要闪躲,可身上的伤痛让他动作迟缓。
柳青青稳住他,用干净的布条,轻轻擦拭他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将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
药粉刚接触到伤口,男孩就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整个身体都变得紧绷起来。
“忍一忍,很快就好。”柳青青一边安抚,一边加快了动作。
随着药粉发挥作用,伤口的血渐渐止住。
男孩眼中泛起泪光,他没想到一个陌生的女子,竟然会真心帮他。
“你叫什么名字?”柳青青轻声问道。
“梁守义。”男孩低声回答,眼中的防备少了几分。
柳青青心中一震,他就是梁总兵失踪的儿子,梁守信的弟弟!他果然在这里。
看着梁守义眼中还未消散的警惕,她知道,想要取得他完全的信任,还需要事实的验证。
柳青青站在孩子们围成的小圈中央,早晨的阳光,透过谷中缝隙洒在她肩头。
映照得她整个人都光彩照人、神采奕奕。
她蹲下身子,与孩子们平视,眼中盛满温柔与坚定。
她轻声说道:“孩子们,我知道,你们大多数都是被拐来的。你们都不是自愿留在这里的,想想你们的父母亲人,他们肯定在翘首期盼,等着你们归家。
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出谷,离开这个阴暗的地方。好吗?”
孩子们听到这些话,他们的眼眶渐渐泛红,停下了啃食馒头的动作。
渴望的眼神全都集中在柳青青身上,无数道目光仿佛都在问:【我们真的可以回家吗?】
梁守义别过头,眼中浸泪,悄悄握紧了他的拳头。
柳青青继续说:“铸剑谷把你们当工具,可在家人心里,你们是最珍贵的宝贝。你们消失的这些日子,他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四处奔波寻找。”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跟我走吧,我能带你们出去,让你们重新回到亲人的身边。”
少年们原本麻木的动作陡然僵住,握馒头的手开始微微发抖,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丝波动。
终于,有孩子怯生生地开口:“姐姐,我......我想回家。”
梁守义攥紧拳头,喉结动了动,也跟着说道:“我......我也想回家。”
柳青青郑重其事地点头:“好!我带你们回家。”
说罢,她站起身形,朝门外看了看,那里还有几个站岗的守卫。
不知道小黑把他们处理掉了没有?
看到门口一团黑影闪过,柳青青的唇角上扬,小黑得手了!
她马上回头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出谷。”
梁守义的脚步却顿住了:“姐姐,除了我们这里的几十个人,还有两间密室里面,也关着和我们一样的孩子。可以带上他们一起离开吗?”
柳青青点头:“当然可以,谷中禁锢了这么多人吗?在哪里?带我过去。”
梁守义认真地点头。
门外,站着暗一、影一,还有几个暗卫,他们已经把守卫处理干净了。
梁守义带领柳青青去另外的密室救人,暗一和两个暗卫带着其余的孩子直奔谷口。
而影一和几个暗卫则跟在他们身后,去解救剩下的孩子们。
当柳青青看到另外一间密室里面的情景,她的心态彻底崩了。
推开那扇锈蚀的铁门,腐臭气息裹挟着血腥扑面而来。
昏暗油灯下,十几具蜷缩的小小身影,在霉斑遍布的墙根瑟缩。
有的孩子手脚被铁链深深勒进皮肉,溃烂处爬满白蛆;
有的后背结着紫黑血痂,皮开肉绽的伤口里还嵌着半截鞭梢;
最年幼的那个瘫在墙角,锁骨处的烫伤泛着诡异的青白,浑浊的脓水顺着指缝不断滴落。
他们空洞的眼神扫过柳青青,像垂死的兽般翕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求救的声音。
柳青青踉跄扶住门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撑住身形。
喉咙里翻涌的酸水混着悲戚的呜咽,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娘的!都他娘的是畜生!”她恨得咬牙切齿吩咐道:“谷中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