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回到了北定侯府,两个小丫鬟春华、秋实高兴得喜极而泣。
两个人围着柳青青,不停地嘘寒问暖:“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奴婢们都要想死你了!下次再出门的时候,就带上奴婢吧?小姐......”
“是啊,小姐,您不在府里的时候,我们真的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
柳青青拉着二人的手,笑着问道:“我不在府中的时候,可有人欺负你们?”
春华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老夫人她们知道您不在,也懒得搭理奴婢们呢!只有咱们的柳老爷,差人来问了两次,大概是老爷想念小姐了吧!”
“好的,我知道了。”
几个人正说话间,李嬷嬷来了。
只见她低眉顺眼地走到柳青青面前,屈膝行礼道:“少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宁心苑一趟。”
柳青青点头:“嗯,知道了,本郡主换下衣裳就来!你先回去,让老夫人等着吧!”
李嬷嬷应了一声,大步流星的就跑出了院子。
她在这个院子里,一刻也不想多留,心里有阴影了......
宁心苑。
几乎侯府的所有人都在,洛老夫人、老侯爷、洛城东、婵知雪、丁媚儿。
只要是在府中的人,全被喊过来了。
一众人等齐刷刷地坐在那里,等着柳青青的到来。
李嬷嬷已经回报过了,说是少夫人换个衣裳就来。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李嬷嬷站到了旁边伺候。
众人谁也没有说话,今日是柳青青回府的日子,也不知道这老夫人想干嘛?
只听老夫人对老侯爷说道:“这柳氏是越来越难管束了,身为后宅妇人,每日的往外跑。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啊?”
老侯爷表情甚是淡然:“现在,柳青青是皇上钦封的皇商。很多事情自然是要去亲力亲为的,不能辜负了皇上的信任。而且,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柳家可是首富之家。
做生意怎么可能躲在府里?做人不能太贪心,既要清闲自在,又想要赚银子,那怎么可能?”
老夫人瘪了瘪嘴,压抑了一下心中不满的情绪之后,才继续说道:“城东,青青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可要好好表现一下。”
洛城东正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被点名,他有些懵了。
看到他呆怔的样子,老夫人嗔道:“城东,听祖母的,今晚就留宿在醇香阁,和柳青青圆房。都成婚这么久了,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你就没有听过夜长梦多吗?”
老夫人有她自己的打算:【如今,柳青青不论是财富,还是在朝廷中的地位,都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孙子。以前觉得柳青青是高嫁了,商贾身份低微。
但看如今的形势,再不把柳青青抓牢点,万一哪天,生出点什么变故来......以柳青青的性格,怎么可以让她全身而退?现在,拴住柳青青最好的办法,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她不是中意自己的孙子吗?二人如果有了夫妻之实,以后还怕她跑了不成?可是,看城东那三心二意的样子,必须要提点一下才行。抓住柳青青,才是侯府最好的出路......】
洛城东下意识的看向婵知雪,他心里觉得:【祖母当着两个姨娘的面,提及和柳青青圆房的事情,好像不太妥当吧?虽然表面上看,自己是有三个女人。
可是,自己连她们的手指头,都没碰过一下呢!亲一下都没试过,更别提圆房了。自己可是一个单纯的大男孩啊!祖母竟然把这种羞羞的事情,拿出来讨论,这是想干嘛?】
婵知雪一听老夫人这样说,她心里可不乐意了:【这老太婆到底想怎样?以前不是不喜欢柳青青吗?现在看人家是郡主了,又封了皇商,她想巴结人家了?
不行!城东哥哥的初夜,必须是我婵知雪的!明明自己才是城东哥哥的青梅竹马,怎么可以连初夜都得不到?上次,如果不是老侯爷突然犯病,自己早就得手了......
虽然那晚的男人,不是城东哥哥,但自己的青梅竹马,怎么可以拱手让人?人家都说第一夜是谁的,以后就会宠爱谁!城东哥哥的第一个女人,必须是我婵知雪!】
一想起那晚,婵知雪的心尖尖都有些发颤。那种感觉真的太令她难忘了,简直刻骨铭心、销魂蚀骨......
她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天晚上的人,就是徐三。
想起和徐三的第二次见面,她仍旧心有余悸......
自从知道那晚的男人,不是洛城东之后,婵知雪便差人去打探了。
后来,她得知徐三是最可疑的那个人。偏偏徐三告假,离开了侯府。
为了尽快查证,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徐三?婵知雪让下人找到了徐三的住址。
这天,傍晚时分,她一个人偷偷从侯府的后门出了府,登上事先雇好的一辆马车,直奔徐三家。
他住在城西的贫民区,那里住的都是一些贫苦百姓,是富人从来不会涉足的地方。
幸好,她戴上了兜帽,把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的。
她本来想带上翠儿的,又担心那丫头知道的太多,以后不好管束。
所以,她只能一个人跑出来了,她太想知道那个他,到底是不是徐三了......
暮色中的城西贫民区,横亘在城西高墙的阴影里。
腐木搭成的窝棚,歪斜地挤在一起,墙角污水混着菜叶、破布在低洼处积成黑潭。
蝉知雪踩着碎石子,掩住口鼻,忍着恶心往巷子里走。
腐肉的腥气,混着烧纸的焦糊味扑面而来。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惊起墙头上几只乌鸦。
徐三家的小院门口挑着白纸灯笼,微弱的烛光在暮色里忽明忽暗。
院子里空荡荡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她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她看到了四处漏风的堂屋里,孤零零摆着一口薄皮棺材。
旁边炭盆里的纸钱灰烬,被风卷着打转。
徐三披麻戴孝的背影映在竹席上,他正用枯枝拨弄炭火。
火苗跃起时照亮他下颌的青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