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莫里斯一把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一声，\"要么闭嘴，要么滚回直升机。\"
她张了张嘴，最终狠狠瞪我一眼，甩开莫里斯的手大步走向走廊深处。
高跟鞋踩得震天响，像是要把地板凿穿。
我踹了一脚正看戏的K，\"去把b3仓库改成狗窝，我们的'客人'需要隔离。\"
费蓝适时地插话，专业素养让她自动屏蔽了所有暗涌：\"张医生，b3仓库的样本需要重新分类，赵璞已经去调试设备了。\"
张鹭白点头。
莫里斯深吸一口气，突然从内袋掏出一枚芯片推到我面前：\"血月最新的运输路线，包括他们从夜枭银行转移的'货物'。\"
他顿了顿，\"其中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张景明院长的原始研究笔记。\"
张鹭白的动作终于停滞。
\"条件？\"我捏起芯片，对着灯光端详。
\"救她。\"莫里斯的下颌线绷紧，\"不是永生，只是……让她活得像个人。\"
我忽然觉得有趣。
真是有趣的矛盾，他恨她愚蠢的偏执，却又放不下那点该死的责任。
\"可惜。\"我后退一步，将芯片抛给张鹭白，\"我从不做亏本生意。\"
芯片落入张鹭白掌心的瞬间，艾琳娜的尖叫从医疗舱方向炸开：\"滚开！别用你们的脏手碰我！\"
莫里斯闭了闭眼，突然一把扯松领带：\"她活不过三个月了。血液黏稠度是常人的五倍，脏器衰竭速度……\"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被拧干的海绵。\"
\"关我什么事？\"我歪头，\"她可是差点杀了张鹭白。\"
沉默在走廊蔓延。
\"裴傲青。\"莫里斯突然连名带姓叫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算我求你。\"
我眯起眼。
这个高傲到骨子里的男人，居然会为艾琳娜说\"求\"字？
张鹭白突然起身，白大褂带起一阵冷冽的风。
他走到莫里斯面前，两人身高相仿，目光在空气中无声交锋。
\"逆转试剂可以给她。\"
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病例，\"但我要血月所有实验室的坐标。\"
莫里斯的表情裂开一道缝。
\"三天。\"我突然说，\"如果艾琳娜能活过所有测试阶段，我就告诉你逆转永生因子的方法。\"
他看向张鹭白的眼神像在看某种未知生物：\"你们真的......\"
\"成交？\"张鹭白打断他。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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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舱里，艾琳娜像只困兽般缩在角落。
\"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我和张鹭白同时转头，只见艾琳娜一把推开试图抽血的费蓝，试管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她的手腕上已经浮现出狰狞的紫红色斑块，像腐烂的玫瑰，可她的眼神依旧恶毒得像淬了毒的刀。
\"你以为你是谁？\"她盯着费蓝，嘴角扭曲，\"一个低贱的研究员，也配碰我？\"
费蓝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近乎残忍：
\"艾琳娜女士，如果继续拒绝治疗，您的肝脏会在72小时内衰竭。\"
艾琳娜的脸色瞬间惨白，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示弱。
她猛地转头，看向莫里斯，嘴唇颤抖：\"你……你就这么看着？\"
莫里斯站在原地没动，镜片反射着冷光，遮住了所有情绪。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配合治疗，或者死。\"
艾琳娜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裙摆，指节泛白，可最终，她只是冷笑一声，转身走向抽血台，重重坐下。
\"快点。\"她咬牙切齿，\"别浪费我的时间。\"
费蓝面无表情地拿起针管，动作利落地刺入她的静脉。
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入试管，像一管凝固的恨意。
\"滚出去！\"她抓起托盘朝我们砸来，金属器械哗啦散落一地。
张鹭白弯腰捡起一支镇静剂：\"艾琳娜女士，你的脑部扫描显示前额叶有异常放电。\"
他顿了顿，\"通俗地说，你正在失控。\"
\"少装模作样！\"她喘着粗气，指甲深深掐进手臂，\"你们这些……怪物……\"
我倚在门框上冷笑：\"怪物？那你算什么？血月造的劣等玩具？\"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突然起身扑向我，却在半途被莫里斯拦腰抱住。
挣扎间，她的衣领扯开，露出锁骨下方密密麻麻的针孔，周围皮肤已经泛出诡异的青灰色。
\"放开我！\"她嘶吼着，声音却突然哽住，一口黑血喷在莫里斯雪白的衬衫上。
莫里斯没有松手。
他沉默地接过张鹭白递来的镇静剂，动作娴熟地扎进艾琳娜颈侧。
药液推入的瞬间，她像被抽走骨头的猫，软绵绵地瘫在他怀里。
\"她每晚都在咳血。\"
莫里斯轻轻将她放平，指腹擦去她嘴角的血迹。
张鹭白已经戴上手套，掀开艾琳娜的眼皮检查瞳孔：\"需要先置换60%的血液，再用逆转试剂中和残留因子。\"
他转头看我，眼神平静，\"你同意吗？\"
我盯着艾琳娜苍白的脸。
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女人，此刻脆弱得像张一撕就碎的纸。
她算计过张鹭白，伤害过K，甚至差点用那该死的骨笛毁了他的神经——
可当她无意识地抓住莫里斯袖口时，指甲缝里全是干涸的血痂。
\"随你便。\"我转身走向门口，\"但别指望我会给她好脸色。\"
张鹭白忽然拉住我的手。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指腹轻轻摩挲我腕内侧的血管，像在安抚某种炸毛的猫科动物：\"谢谢。\"
我轻哼一声，抽回手：\"谁要你道谢？\"
他站在医疗舱门口，白大褂被风吹起一角，露出里面深灰色的衬衫。
\"心软了？\"我斜睨他一眼。
他摇头，指尖悄悄勾住我的，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只是觉得荒诞。\"
\"嗯？\"
\"她恨你，恨我，恨所有人……\"他的声音很轻，\"却唯独不肯承认，她最恨的是那个在乎莫里斯的自己。\"
恨意与眷恋，像两把刀，将他们刺得鲜血淋漓。
真是……无聊透顶。
\"傲青。\"他突然叫住我，\"晚上想吃什么？\"
我挑眉：\"这就是你哄人的方式？\"
\"嗯。\"他嘴角微微上扬，\"我订了那家你喜欢的法餐厅。\"
\"免了。\"我摆摆手，\"研究所的微波炉晚餐就行。\"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转身消失在医疗舱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