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哗然。
有人起身鼓掌,一传十十传百,掌声瞬间响彻整间演播厅。
“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设计,这简直不可思议!”为柚柠投出选票的老师惊叹的捂住嘴巴。
颜料的特殊性原本应该逃不开评委的眼睛,可三个小时的时间要完成两幅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谁也没有想到柚柠的画做了特殊处理。
第一幅画的后面,还有一副。
“怎么可能画得这么快又这么好?”那位老师夸张的牵起柚柠的手翻看,惊呼,“我的天啊,简直不可置信。”
赞美的声音此起彼伏。
柚柠却早已将注意力放在范云舒的身上,她提醒着,“老师,该您了。”
以画作给人带来压抑感的说辞显然已经不足以说服众人,柚柠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
“听说您这些年做评委也口碑出众就是因为公平公正,那么请您重新点评我的画再投票吧。”
范云舒指腹收紧又松开,花径险些折断,她闻了闻呼吸,最后说:
“投机取巧在这样的舞台上是不管用的。”
柚柠耸了耸肩,“没实力的话,想投机取巧也不能够。”
“我的第一幅画除了用色,您也没提出其他问题,”此时第一张画纸已经燃尽,“您看这幅吧。”
柚柠的光影太过出彩,且不说是专业的艺术家,就算路人看到也会大为震撼。
“我们当初制定的规则难道不是一幅画决胜负吗?”范云舒反应极快,问主持人,“难道这不算是第二幅吗?”
一幅‘作品’和一幅‘画’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现场发布的规则是‘作品’,可合同上签署的是‘画’,英文就是这样不严谨。
真要争执气起来,恐怕要另选时间重新比赛了。
权衡再三,主办方还是决定以一副‘作品’谨行评判,胜负已分。
可范云舒还是在两幅差异巨大的画作中间,将最后一票投给了柚顔青。
这是柚柠唯一没有想到的。
没想到范云舒会力排众议,去托举柚顔青。
饶是想的再通透,范云舒到底是柚柠血缘上的母亲,而柚顔青曾经欺负她,作践她。
正是因为这种无法摆脱的连接存在,在宣布结果时,柚柠还是觉得心痛。
她像只受伤的小鹿,又不肯在范云舒得逞的眼神里露出破绽,便下意识地想寻求能带给她力量的东西或者人。
柚柠看了看那幅画,又看向台下并不真切的周默川。
“请问观众的投票不在计数范围内吗?”台下的周默川稍抬起手,那体面的模样像是在竞拍什么价值千亿的项目,而非与规则争执。
主持人用手按了一下耳机。
不知耳机里的人说了什么,主持人抬眼看着镜头,“是这样,原本观众的投票是不计入最终选票结果的。”
最终评委手里的一票相当于场外选手的一万票,而三人的成绩和支持者远远没有拉开那么大的差距,因此场外观众不计票。
“可是这次参与投票的人数破了三十万。”主持人露出惊讶的表情,“而且差距巨大,所以...”
“这违背规则!”柚顔青突然出声打断主持人。
如果节目没有多少关注度,那么主办方的规则就是规则。
而现在节目的现场以及线上观众突破三十万大关,对于芮萨特来说,利益和群众的捆绑。
主办方也不得不将群众考虑在内。
“这位选手先不要激动,鉴于我们场外的投票通道确实没有关闭。”
主持人又说:
“因此观众的票数理应计数,后台正在统计,如果票数差距大于三分之一,那么柚柠选手将计入一票。”
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柚柠费尽心思部署的这一切能不能成功,能不能让柚顔青和黎艳得到应有的惩罚,在此一举。
说不紧张是假的。
由于统计票数需要的时间较长,主办方给了选手和评委休息的时间。
周默川在台下等着柚柠,见到人,直接把人横抱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柚柠脸色微变,“做什么?”
“台上站太久了。”周默川看一眼柚柠脚上的高跟鞋,“累不累。”
累不累也不该这么不像话。
柚柠想要挣扎,忽听身后有人叫她名字,是范云舒。
“跟我谈谈?”范云舒打量周默川两人,厌恶的蹙起眉来,小声道,“像什么样子。”
柚柠原本还有些担心影响不好,这会突然起了叛逆的心思,一把搂住周默川的脖子,啵的在脸上亲了一口。
周默川,“...”
“怎么?年轻人的恋爱就是这么火热,您看不惯?”柚柠故意道。
范云舒眉心蹙的更紧,“我想个你谈谈。”
“不好意思,她需要休息。”周默川没给柚柠开口的机会。
柚柠最是嘴硬心软,她口口声声说对母亲没有期待,可当范云舒将花递到柚顔青手里时,周默川分明的看到柚柠眼眶红了。
她并不是不需要母亲了,只是没人愿意成为她的依靠。
“我在问她,没有在问你!”范云舒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显然有些恼羞成怒。
可她说话办事如此决绝,必然谈不出什么好话。
“我是她助理。”周默川大包大揽,“她今天的行程暂时由我决定。”
周默川礼貌地朝范云舒点了点头,抱着柚柠去休息室。
临时加出的休息时间,摄影师没有跟着,否则范云舒也不会来找柚柠。
到了单独安排的休息室,周默川将怀里人放在椅子上。
柚柠披了一早上的铠甲轰然卸下,整个人软趴趴的累得不行,揉了揉笑僵的嘴巴,疲累的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不想说话也不想呼吸。
“喝水。”周默川说。
他手里拿着杯冰水,很适合这个闷热的场合。
柚柠眼睛眯开一条缝,就着周默川的手喝了两口,没等咽下去,又听周默川问:
“从前偷偷画过我很多次吗?”
对方的话仿佛一剂强心针,柚柠顿时来了活力,在椅子上坐直了,“我画你做什么。”
柚柠撇开视线,心虚似得嘁了一声。
如果不是熟悉画中的人,如果不是已经画过了无数次,闭着眼睛就能诠释出整张脸的细节,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两幅画的。
她太熟悉周默川了,从小到大,这个人的容貌是如何变化的,哪里的棱角变得更为英俊突出了,她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