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痕里的旧痕：这甜暖比巧果还挠心
七夕的银河刚漫过药庐的瓦檐时，灵汐正把披风铺在院中的竹榻上晒。布面被晚风掀得轻晃，从袖口的补丁里滚出团亮晶晶的东西：是束缠在一起的彩线，红的像石榴花，绿的像新柳芽，线头沾着点糖霜——是去年七夕她做巧果时蹭的，\"这是...\"
\"你去年绣鹊桥帕子，把最亮的那束彩线掉在披风里了。\"阿昭的机械臂正往披风的布缝里塞晒干的茉莉，指尖勾到根细麻线，是灵汐缝巧果模子时断的，缠着半块碎巧果，\"你总说七夕的夜风带着凉意，茉莉的清香能安神，布缝里藏着糖味，你守银河时闻着能甜到舌尖。\"
灵汐突然想起，有年七夕她裹着披风去后山采银河草，总觉得指尖冷。第二天披风的袖口就多了圈软绒，是用旧丝帕拆的，当时以为是阿婆留下的碎料，现在才看见绒边有个铁爪印——阿昭怕软绒被露水浸潮，用机械臂轻轻按了按，印子浅得刚好卡住绒角。她摸向披风的前襟，布纹里卡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块烤焦的巧果，被体温焐得半酥，面上有个牙印，是她去年蹲在披风上吃巧果，急着数银河星子咬的，\"你怎么留着这束彩线？\"
\"你去年绣帕子时念叨了五回，说'最亮的那束彩线能绣出银河的光'。\"阿昭的机械臂从披风夹层里掏出个油纸包，纸角被夜露浸得发皱，里面是堆碎暖石粉，粉里混着点彩线的纤维——是去年绣帕子时蹭的，\"你总说七夕蹲在竹榻上数星子腿麻，我把暖石粉和晒干的茉莉灰混在一起，缝在夹层里，布面摸着像垫了层棉絮，数星时能焐热膝盖。\"
披风被晚风掀得鼓起来，月光透过布纹，浮出个影子：少女灵汐裹着披风坐在竹榻上，往帕子上绣鹊桥，指尖沾着彩线的金粉，少年阿昭站在她身后，机械臂举着块旧纱巾挡流萤，巾边沾着片披风的布毛——是被彩线勾的，他怕流萤落在她绣帕上，纱巾举得低低的，露水凝在他机械臂的关节处，像缀了串小星。灵汐翻到披风的内衬，摸到个圆滚滚的东西：是颗银河边捡的石子，石上刻着个极小的\"桥\"字，是她去年用指甲划的，被体温焐得发亮，\"你藏这石子是记着鹊桥？\"
\"那年你总说'银河太宽，鹊桥该用石子垫得牢些'。\"阿昭的机械臂指着披风后领的布缝，里面缠着根细藤，是去年的缠岁藤，藤上挂着半块暖石，石上的\"汐\"字被巧果香浸得发润，却被体温磨得更清，\"藤条能串住星子的光，石子裹在里面，夜里摸着像握着颗小星，你数星时就不怕黑了。\"
（二）糖痕里的新痕：这甜暖比蜜饯还灼心
月头爬到竹榻顶时，灵汐发现披风的布纹里藏着点金。凑近些看，是巧果压出的浅印，像撒了把碎星子，\"这是...\"
\"你去年烤巧果，把烤盘里的糖霜撒了半披风。\"阿昭的机械臂蘸了点新熬的糖浆，往另一个补丁旁画了个小圆圈，铁爪落得轻，糖晕开的边像朵小茉莉，\"你说'洗不掉要扔'，我偷偷往水里加了薄荷汁，洗了五遍，糖就成了浅金的印子，你倒说像月光照的，比新布还添清辉。\"
灵汐突然想起，有年七夕她裹着披风在案前绣同心结，总觉得手腕凉。阿昭拿去晒披风时，她看见他往布上垫了块软布，当时以为是普通的旧棉，现在才知道，那是用旧云锦拆的，能聚暖，\"你总说披风越晾越硬，其实我在里衬缝了层蝉翼纱，纱上有你画的小鹊桥，七夕的风吹着布面软乎乎的，纱混着茉莉香，你绣结时，摸着能暖手腕。\"
披风被晚风卷得发胀，巧果的金印在月光里亮得像块琥珀。灵汐伸手拍了拍布面，从口袋里掉出个东西：是片绣坏的帕子角，上面绣着半只喜鹊，翅膀被针扎歪了——是她去年绣鹊桥帕时拆的，藏在披风里的。帕子背面有行极浅的刻痕，是用玄铁尖划的：\"她裹着披风坐在竹榻上绣线，布摆垂在草里，沾着的糖霜引来了萤火虫，像条淌着星子的彩绸，走在月光里没声音。\"
\"你怎么不早说蝉翼纱是你缝的？\"灵汐摸着里衬的纱，指尖触到个软东西：是袋干茉莉，是前年的陈花，被布裹得好好的，花瓣边缘有点潮——是她去年守银河时，露水溅的，\"你藏茉莉不怕受潮发蔫？\"
\"你去年总说绣线时闻着花香不够浓。\"阿昭的机械臂从披风的破洞眼里掏出样东西：是根新搓的彩线，红的像初升的霞，是今早用凤仙花汁染的，\"新线韧，你等下补鹊桥帕，用这个绣喜鹊的尾羽，亮得像沾了星光。\"
（三）星桥里的年轮：这布温比旧月还绵长
该给披风缝新的流苏了。灵汐找来五彩线，刚要往领口缝，就被阿昭拦住。\"留着旧彩线。\"他用机械臂小心翼翼地挑开布缝，里面竟藏着颗圆滚滚的东西：是去年的巧果核，被体温焐得发润，核上缠着根新茉莉枝，是今早掐的，枝梢勾着半块暖石——正是刻着\"昭\"字的那块，石上的刻痕被糖霜香浸得像裹了层蜜，\"茉莉能留香，暖石焐着，核就不会干裂。\"
两人合力把披风搭在院中的老槐树上，像给老树系了条星河。灵汐蘸着糖浆，往新补的麻布上画了只小喜鹊，翅膀刚好盖住去年的金印。阿昭的机械臂也蘸了点银粉，在旁边画了只小铁爪，爪尖捏着束彩线，线上的\"汐\"字刻得比上次深些，正对着她画的鹊喙。
风突然从银河方向吹过来，披风的布面贴在槐树干上，糖霜的金和茉莉的白慢慢渗进树皮里。云雪兽叼来块新烤的巧果，往披风的口袋里塞，巧果上沾着点彩线，像给旧袋别了颗星子。青鸾鸟衔来片银河草叶，往披风的系带上挂，叶边被月光照得透亮，像块薄玉。
\"等鹊桥隐了，就把披风铺在竹榻上。\"灵汐拽了拽披风的系带，转身时被阿昭拉住。他摊开手心，是用新麻布和彩线编的两只小香囊，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银河，\"一个装茉莉，一个装巧果碎，挂在床头，夜风过时，香能漫满整个梦。\"
暮色漫得更浓时，老槐树的叶影轻轻晃，披风的布面被七夕的月光浸得发暖，把彩线的亮、巧果的甜、还有两人的呼吸，都往树心送。年轮又转了半圈，把旧披风的金印、新画的喜鹊、还有那对小香囊，都细细密密缠在了里面。灵汐裹着披风靠在阿昭肩头，指尖摸到布缝里的暖石，石上的\"昭\"字被月光映得发亮，像颗藏在布纹里的星子，焐得人心头发软——比那年七夕他悄悄往她披风里塞的热巧果，还要暖，还要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