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严守诺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伸手想触碰言若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僵住,“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言若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死死攥着衣服的一角:“不是你的问题。。。”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那是嫌我年纪小?觉得我不够成熟?”严守诺突然上前一步,阳光在他发红的眼眶上跳动。
言若猛地转身要走,却被少年从背后紧紧抱住。“我可以改。。。”他的声音哽咽着埋进她的发间,“别离开我。。。”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劈开空气。江哲羽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扯开严守诺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少年踉跄着后退。他将言若拽到身后的动作近乎粗暴,却在触及她手腕的瞬间放轻了力道。
三人的影子在正午的阳光下纠缠成一团乱麻。言若看着江哲羽绷紧的下颌线,又望向严守诺通红的眼眶,喉间像是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
“江学长?”严守诺震惊地后退半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怎么会来?”
“我怎么会来?”江哲羽冷笑一声,声音里压抑着滔天怒火,“我是她男朋——”
话音未落,他突然粗暴地将言若拽到身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你来告诉他,我是你的谁?”
言若缓缓抬眸,眼底一片平静:“他是我。。。丈夫。”
“丈夫?!”严守诺的声音陡然拔高,脸色瞬间煞白,“这不可能!”
“听不懂人话吗?丈夫!”江哲羽近乎暴戾地举起言若的左手,那枚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看清楚,我们结婚了!”
他拽着言若转身就走,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客厅里一片狼藉,水晶花瓶的碎片折射着吊灯惨白的光,香槟玫瑰零落成泥,花瓣上的水珠像未干的泪。
“这是第几个了?”江哲羽掐着言若的下巴,指节发白。她被迫仰起头,却依然神色淡漠,仿佛早就预料到这场风暴。
“我今天就是去拒绝他的。”她声音平静,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这次又是为什么?”江哲羽眼睛通红,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言若忽然笑了,唇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你吗?”她抬手轻抚他紧绷的脸颊,“特别可爱。”
“可爱?”江哲羽瞳孔骤缩,声音陡然拔高,“你别告诉我——”
“因为太爱你,就找个替代品玩玩。”言若歪着头,语气轻佻。
“你!”江哲羽扬手带起一阵劲风,却在触及她脸颊前硬生生停住。下一秒,他狠狠将她按进怀里,犬齿刺入她单薄的肩头。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言若却露出解脱般的微笑。
“我好恨你!”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也是。”
“可是,我也好爱你。”
“我也是。”
鲜血顺着她雪白的肩线滑落,在米色地毯上洇开一朵暗红的花。
午后的实验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江哲羽独自站在实验台前,慢条斯理地解下腕表和戒指。金属碰撞在玻璃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严守诺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双眼通红。
“江哲羽!”严守诺咬紧牙关问道,“言若在哪?”
江哲羽连头都没抬,继续卷着衬衫袖口:“在我的地盘,”他轻笑一声,“问我的女人?”
“她已经一周都没上课了。”严守诺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咯咯作响。
“哦?”江哲羽转了转手腕,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这次确实下手重了点。。。”
“你居然打她?!”严守诺一个箭步冲上前,声音都在发抖。
江哲羽摘下眼镜,松开领口的纽扣:“当然。。。”他喉结滚动,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不止这些。”
“你。。。对她做了什么?”严守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这种细节就不要问了吧,怪不好意思的,”江哲羽冷笑了一声,“总之,就是些让她心甘情愿嫁给我的。。。特别手段。”
“禽兽!”严守诺一把揪住江哲羽的领口,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江哲羽踉跄着撞上实验台,试管烧杯哗啦碎了一地。他撑着台面直起身,用手背抹去唇角的血迹。
“我高中就把她弄到手了,”江哲羽站直了身体,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你觉得我会轻易让给你?”
“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所有物!”严守诺的眼中燃着怒火。
江哲羽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有区别吗?”他理了理凌乱的衬衫,眼底闪过一丝疯狂,“她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刻着我的名字。”
严守诺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看着江哲羽扭曲的表情发呆。
“最有意思的是,”江哲羽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光,“都那么多次了,她还是会流血,从房间到客厅一路上。。。擦得我——”
“砰!”
江哲羽被这一记重拳狠狠击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严守诺跨坐在他身上,拳头如雨点般砸下,每一拳都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江哲羽却只是偏过头,任由那些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滴——呜——”
刺耳的火警铃声骤然划破空气。方才被撞翻的酒精灯点燃了窗帘,火舌正贪婪地舔舐着实验室的布料。浓烟开始弥漫,将两人笼罩在一片灰蒙之中。
走廊上脚步声杂乱,闻声而来的学生们挤在实验室门口。有人举着手机拍摄,有人惊呼出声,更多人则是伸长脖子张望,这场突如其来的打斗比下午的实验课精彩多了。
火光映照下,江哲羽躺在地上,看着严守诺被烟雾熏红的双眼,突然笑出了声:“继续啊。。。”他吐出一口血沫,“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怎么。。。”话未说完,又是一拳落下。
江哲羽余光扫过实验室外围观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你还没见过她哭着求饶的样子吧?”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诛心。
“砰!”
这一拳带着雷霆之势砸下,江哲羽的头狠狠撞在地面。
“住手!”
一道纤细的身影冲破人群。言若的泪水在火光中折射出晶莹的光,她发疯般推开严守诺,跪倒在地将江哲羽的头紧紧搂在怀里。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抚过他青紫的嘴角,冰冷的唇瓣印在他的额头。
“你凭什么打他?!”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划破浓烟,通红的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怒火。
严守诺踉跄着后退:“他那样对你——”
“我就喜欢!”言若厉声打断,指尖深深掐进江哲羽的肩头,“轮不到你来管!”
江哲羽虚弱地倚在她胸前,朝严守诺露出一个染血的胜利微笑。火光在他眼底跳动,映照着言若为他疯狂的模样,这比任何报复都更让他心满意足。
单人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江哲羽懒散地靠在床头,头上缠着的纱布也掩不住他餍足的神情。他慢悠悠地咬了一口苹果,汁水顺着指尖滑落。
言若沉默地将他的腕表和婚戒放在床头柜上,江哲羽缓缓拾起那枚婚戒,在指间把玩片刻后,才慢条斯理地套回左手无名指。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满意了?”言若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嗯。”江哲羽愉悦地眯起眼,“特别是你为我发疯的样子。。。”
“所以你宁愿头破血流?”言若突然拔高音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江哲羽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笑容:“这不是跟你学的吗?”他伸手抚上自己缠着纱布的额头,“让你也尝尝,看着心爱的人受伤却无能为力的滋味。”
言若看着他得意的神情,突然意识到,这场互相折磨的游戏,或许永远都不会有尽头。
“纵火、伤人,”江哲羽斜倚在病床上,“那小子就等着退学吧。”
“他才大一!”言若声音发颤,“人生才刚刚开始。。。”
“所以呢?”江哲羽讥诮地挑眉,“是我把他撩到上头的?是我按着他的手打人的?”
言若垂眸,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少在那儿装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江哲羽突然撑起身子,输液管剧烈摇晃,“你明明很清楚,只要你想,哪个男人——”
“不是!我没有!”言若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没有?”江哲羽一把攥住她手腕,眼底翻涌着黑雾,“你都敢直接跑到我面前。。。”他忽然压低声音,“你这个样子,对得起你妈吗?”
言若浑身一颤,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般跌坐在椅子上。耳边骤然响起记忆深处母亲那句最恶毒的诅咒:“天生的贱种!”
。。。
夜色如墨,医院门口的路灯在寒风中摇曳。言若刚踏出大门,就看见严守诺孤零零地站在灯下,昏黄的光线为他镀上一层温柔的轮廓。她猛地停住脚步,像是被钉在原地。
严守诺大步走来,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肩膀:“为什么非要跟他在一起?”声音里满是痛苦与不解。
“你为什么还要来。。。”言若的嗓音破碎,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已经把你害得够惨了。。。”
“嘶——”
严守诺的手指突然触到她肩上的伤处,言若疼得倒抽冷气。他不由分说扯开她的衣领,那个深红色的牙印在惨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他真的这样对你?”严守诺的声音发抖,“那他有没有。。。”
“我做错事,他惩罚我。”言若机械地整理着衣领,眼神空洞,“我们一直都是这样。”
“你做错什么了?”严守诺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
言若抬起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不该勾引你。。。对不起。。。”
严守诺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贪恋地呼吸着她发间的香气,双臂收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
“你感觉不到。。。”言若轻轻推开他,泪水无声滑落,“这才叫勾引。”
“走吧。”言若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不要因为我,耽误你的美好人生。”
言若转身离开。
“离开他!别让他再伤害你。”严守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路灯突然闪烁了几下,像极了他们这段注定无果的相遇。
周五傍晚,言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打开门就发现江哲羽坐在吧台旁边。
“你出院了?”言若有点惊讶。
“你真行,把我一个人孤零零扔在医院。”江哲羽故作委屈地说道。
言若走近,才发现吧台上放了一个大大的蓝莓蛋糕。香草戚风夹着晶莹蓝莓酱,淡紫奶油霜点缀蓝莓,白巧克力浮雕闪耀银箔星光。侧面蓝莓酱如瀑布倾泻,薄荷叶与金粉在烛光下流转梦幻光晕。上面插着金色的“21”字样的生日蜡烛。
“生日快乐!”江哲羽点燃蜡烛,火光在他的眼神里跳动,“江太太!”最后三个字咬字极重,像是某种危险的警告。
江哲羽走到言若言若身后,脖颈间一凉,一条项链垂落。吊坠是一条缠绕的小蛇,玫瑰金蛇身镶嵌璀璨钻石,鳞片纹理细腻灵动。蛇首点缀红宝石双眸,与蛇尾缠绕成优雅弧线。
言若切开蛋糕,紫色果酱如熔岩流淌。入口如云朵般轻盈,香草戚风绵密湿润,新鲜蓝莓在齿间迸发清甜汁水,微酸的果酱与丝滑奶油完美平衡。
江哲羽在她身后轻吻着她白皙的脖颈,灼热的气息混合着项链微凉的金属质感,让她微微闪躲。
“你不吃蛋糕吗?”言若轻抿着银叉,蓝莓的汁水在她唇间晕开一抹淡紫。
“吃。。。”江哲羽眸色骤暗,突然扣住她的腰将人转过来。沾着奶油的银叉当啷落地,他低头封住她微启的唇。舌尖卷过唇珠上融化的奶油,蓝莓的酸甜在交缠的呼吸里发酵,香草的气息混着奶香在齿间流转,他喉结滚动着吞咽这份甜美。。。
第二天中午,江哲羽在倦意中醒来,他伸手探向身侧,丝质床单上只余下一片刺骨的冰凉。床头柜上,婚戒被摆成完美的同心圆,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