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灵透过浓雾看到有一团团黑气从周围的泥潭中缓缓地升起,伴随着这些黑气,从泥潭中冒出十几头身披盔甲的怪物,这些怪物足有两丈余长,长着巨大的上下颚,锋利的牙齿裸露在外,一双小小的眼睛正镶嵌在脑袋上,晃动着尾巴,贴着地面向这边缓缓地爬了过来。
张冲灵急声道:“大家留神,有十几头鳄鱼来伺候我们了。”
说着一道金光“哧”一下自他手中飞向空中,“呼”的一声化作了一团青气,紧接着刮起了一阵风,浓雾渐渐地被驱散了。
十几头鳄鱼离众人已经不足三丈,这时候还能够站着的除了张冲灵以外,还有何青山、尹召以及陈飞扬,其余人都被那黑气迷晕了过去。几声龙吟,兵刃已经擎在手中。
鳄鱼缓缓地逼近,小小的眼睛中却暴露出骇人的凶光,陈飞扬一时半会儿没了主意,大呼道:“尹召,你不是见过鳄鱼吗?我们该如何应付?”
尹召不慌不急道:“你们三个照顾好其余人,这些家伙交给我对付。”
“你一个人可以对付十几头鳄鱼吗?可不要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啊!”陈飞扬显然对尹召的实力有所怀疑。
尹召冷笑一声,淡淡地道:“莫说是十几头,就是再来十几头也不在话下。”
张冲灵脸上露出了微笑,道:“尹召,你只管放心奉陪这些身披铠甲的勇士们吧,其余人的安危交给我们三个了。”说着他对何青山及陈飞扬点点头。三人列开阵势,做好了护卫与战斗的准备。
何青山手持从人鱼手中夺来的青光刃,守在众人身前,望着逼近的鳄鱼冷笑一声道:“今日就让你们尝试一下青龙剑法的威力。”说着挺剑刺出,剑尖一道青色的剑芒直向逼近的鳄鱼飞去,鳄鱼被刺中了前爪,顿时疼痛地在地上翻滚了起来,溅的地上的黑泥到处乱飞。
这青龙剑法和青龙拳法、青龙掌法如出一辙,都是何青山在吸收了青龙聚元珠的灵气后,加以修习自创的,再加上青光刃的锋利,使将起来威力着实不小。
一头不知死活的鳄鱼也逼近到张冲灵的身边,张冲灵尚未出手,肩头上猛然一轻,灵猴闪闪“吱”的一声先飞了出去。刚飞到鳄鱼的脑袋上方,原本看起来行动笨拙的鳄鱼忽然闪电般张开了大嘴,“呱唧”一声,闪闪居然被活生生地吞进了嘴里。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张冲灵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惊呆过,脸色也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身手矫健、行动迅捷的师兄闪闪居然就这样成了鳄鱼的点心。
“师兄!”
“灵猴!”
“闪闪!”
见到灵猴闪闪被鳄鱼吞掉,张冲灵、何青山、小虎子顿时惊呼起来。三个不同的声音,却关心的是同一只小猴。
吞掉闪闪的那头鳄鱼再一次张开了血盆大口,对准了它的下一个目标——张半仙张冲灵。
张冲灵躲也不躲,虽然五行宝剑仍然擎在手中,却没有以往那绚丽的光芒,他似乎已经心灰意冷。和闪闪在一起修行的那一段美好时光浮现在了眼前,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了,手中的五行宝剑也缓缓地放了下来。闪闪对于自己的重要性自不必说,他从来没有把闪闪当做是一个畜生对待,在他眼里,闪闪不仅是一只灵兽,更是他的师兄和亲人。
“吱……吱……吱……”一阵猴子的叫声,张冲灵忽然眼前一亮,那头鳄鱼张开的大嘴并没有咬下去,而是颤颤巍巍地越张越大,上下两颚几乎崩成了垂直的一条线,闪闪正拼命地用手和两只脚上下将鳄鱼的大嘴巴撑起来,猛然一用力,“咔嚓”一声,鳄鱼的上下颚硬生生给断掉了。闪闪一个飞身从鳄鱼嘴巴里跳了出来,一个劲地甩着头上的污秽,毛脸上露出极度讨厌的样子。
张冲灵看到闪闪没事,已经乐坏了,叫道:“闪闪,你没事吧,快上来。”
闪闪指着身上的污秽摇摇头,然后气呼呼地挥拳向旁边的一头鳄鱼打了过去,那头鳄鱼顿时遭了殃,因为同伴的无知得罪了一只灵兽,那结果自然惨不忍睹,在烂泥中翻滚着巨大的身躯向后飞去,几头迎上来的鳄鱼也被撞的横七竖八。
闪闪不仅没事,而且发了威,何青山和陈飞扬也松了一口气,开始专注地对付爬过来的鳄鱼。
陈飞扬挥起流星剑,挽起一圈一圈的剑花,向着逼近的鳄鱼套去,可原本高超的“流星飞雨”剑法到了这些皮糙肉厚的鳄鱼身上作用并不大,鳄鱼浑身铠甲,几乎是刀枪不入,他只能将进攻的鳄鱼逼退。
“这些家伙真是比石林巨兽还难对付,简直就是铜皮铁骨嘛!”陈飞扬叫苦连连。
“千万莫要被它咬着,否则会必死无疑。”尹召连连发出暗器,一道道白光直击鳄鱼的眼睛,既准确又有效。他边发出暗器边从容地道:“若被鳄鱼咬到,挣扎是没有用的,反而会被它咬得更紧,这时候一定要去刺它的双眼,那才是它的弱点。鳄鱼双眼吃痛必会松开嘴巴,这时候就是最好的逃生机会,一旦错过这个机会,那就不好说了。”
陈飞扬欢喜地道:“明白了,打蛇打七寸,即便是铜皮铁骨的鳄鱼也难免有薄弱之处,这薄弱之处就是它的眼睛。”
按照尹召的说法,陈飞扬和何青山的长剑终于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剑光闪烁下,十几头鳄鱼被击溃了,那些活着的占不到任何便宜只能扭头向四周爬去。
张冲灵趁机取出白云青水往众人的嘴里面滴了一滴,不一会儿,晕倒的众人便醒了过来。
看到四处一片泥泞,腥气熏天,秦绿枝一声惊叫:“脏死啦!”
脑袋昏沉沉的小虎子被这一声惊呼吓得顿时清醒了过来,喃喃地道:“我怎么会睡在这里?”他看看张冲灵,再看看何青山、陈飞扬和尹召,不由地大笑了起来:“你们的身上、脸上,还有这只猴子,你们怎么了,一个个弄的像从泥里打了滚一样?”
张冲灵摇着头笑道:“你们错过了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难不成你们真的在泥里面打滚来着?”小虎子错愕道。
何青山叹了口气道:“我们要不是弄的像在泥里面打过滚一样的话,估计大家现在连骨头都看不到了。”
沈飞泉举着雪花大刀惊诧地道:“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大家疑惑的神态,尹召解释道:“是鳄鱼,是几头凶猛的鳄鱼。鳄鱼从沼泽中爬出来的时候,恰好使沼泽下面沉积已久的千年毒气散发出来,你们觉察的晚,所以中了毒,晕了过去。”
看着大家仍有疑虑,陈飞扬接着道:“当发现气味不对时,我立即运气封住了气脉,我想张兄他们也应该和我一样,快速做出了反应,要不然,今日大家可真的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了。”
诸葛考余叹了一口气,庆幸道:“还好有几位青年才俊在,否则老朽可不想成为那鳄鱼的口中之食。”
这时沈彪发现一头鳄鱼正趴在自己身边的泥潭里,吓得立即跳了起来,惊叫道:“还有一头。”
何青山连忙拍拍沈彪的肩膀,安慰道:“沈兄莫怕,这头鳄鱼是被灵猴闪闪打死的,你再仔细看看。”
沈彪见那鳄鱼的确一动不动,不曾想自己竟然被一头死了的鳄鱼吓了个半死,难为情地笑了起来。闪闪看到沈彪被自己消灭的鳄鱼吓得半死,手舞足蹈,乐不可支,气的沈彪只能干瞪眼没法子。
这时小虎子双眼不怀好意、满脸堆笑地走到诸葛考余身边道:“诸葛先生,这鳄鱼的肉大家可是没有尝过的,要不,你给咱再露一手?”
“你这小子,它们没有吃了你,你却想着吃了它们。不过你真的想吃的话,也好,你先去帮老夫把那头鳄鱼给剥开了。”诸葛考余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明知道就凭小虎子那两下子,是绝对无法剥开这铜皮铁骨一般的鳄鱼皮的。
小虎子看了一眼鳄鱼那死相,连忙赔笑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听到小虎子要吃这丑陋的鳄鱼,秦绿枝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片血淋淋的场面,再加上沼泽中散发出来的臭味和腥味,她不停地干呕了起来,恶心地道:“小虎子,你他娘的真不是个好东西。”
小虎子被骂的莫名其妙的,再仔细瞅了瞅趴在泥里满嘴臭泥的死鳄鱼,他也忍不住作呕了起来。
日渐中天,浓雾消散。当亮丽的阳光铺洒在这一片沼泽地的时候,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开出了艳丽的花朵,为这沼泽地带来了美丽的一面。
那些恐怖的鳄鱼都去了哪里?难道它们会轻易的放过这些闯入它们领地的不速之客?
诸葛考余手举着罗盘,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着,两个时辰过去了,渐渐地泥潭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片的水塘,地上的烂泥也变成了坚硬的沙土。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棵大树映入眼前,树底下是一个清澈、幽深、宛如明镜一般的池塘,池塘边上矗立着一块通体斑白、硕大无比的岩石。
“不走了,不走了,我真是受不了了,这浑身上下都是黑乎乎的烂泥和臭烘烘的味道,让人怎么走嘛?倒不如在这个池塘里洗个澡再走。”秦绿枝终于忍不住跺着脚埋怨道。
申老大一路搀扶着申老二,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听到三小姐在抱怨,忍不住嘲笑道:“三小姐,你放着山珍海味、鲜果美酒不愿享用,偏偏要跟着我们这些爷们儿来历险,可没有人强迫你跟着来。既然来了,那你就要忍受这一切,因为这是你的选择。”
“哼”,秦绿枝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道:“我高兴怎么就怎么,你管得着吗?你喜欢臭烘烘的味道,我可管不着你。”
“申老大,我说你长这么大个怎么就这么傻呢?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都是喜欢漂亮,喜欢胭脂水粉的?三小姐号称同欢镇第一美女,如今却又脏又臭,那是她自己讨厌自己,你却跟着瞎掺和,真是没事找事。”小虎子叹了口气,接着道:“三小姐外表温柔,内心却如同辣椒一般,你招惹她岂非自找苦吃?”
申老大冷哼一声,道:“不就是名花楼出来的姑娘吗?我堂堂‘在世雷神’会惧怕一个风花雪月的女人?”
小虎子听到这话也不禁来了气,可看着这山一般高大的人肉柱子,只好知趣地边叹气边摇头,躲在一旁和张冲灵、何青山聊了起来。
尽管申老大已经将声音压的很低了,还是被三小姐听到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顿时,她火冒三丈,气呼呼地道:“大狗熊,你若还是个男人,就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申老大冷笑一声,轻蔑地道:“难道你认为自己还是个清纯无邪、尚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吗?真是笑死人了。”
秦绿枝被气的牙齿咬的“咯咯”的响,正要大发雷霆,却强忍住了心中的怒火,转而冷笑一声道:“姓申的,你很了不起是吗?既然你那么有能耐却为什么连自己的兄弟都保护不了?这难道就不好笑吗?”
秦绿枝声音宛若夜莺一般好听,即便是骂起人来也是那么的让人销魂,可越是销魂越是让申老大生气。
一个男人最不愿听到的话就是别人说自己无能,这就好比一个人正流血的伤口处忽然被别人撒了一把盐。而秦绿枝正像是往申老大伤口上撒盐的那个人,而且她那美妙的声音就好似是慢慢地将盐洒在那伤口上,生怕受伤的人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申老大被戳中了要害,痛极了,他缓缓地将申老二斜倚在岩石旁边,像发疯的公牛一般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蔑视她的秦绿枝,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铜锤,猛然提起真气,一锤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