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韩斌和曹巢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魅影,在陡峭的山坡和茂密的林缘间高速穿行,紧紧咬住下方公路上那支庞大的、满载罪恶的车队。引擎的轰鸣声如同巨兽的低吼,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车灯刺破黑暗,为他们的追踪提供了明确的方向标,却也昭示着目标地的不同寻常——神农架林区林业管理局。
当车队最终拐入通往管理局集镇的岔路,并毫无阻碍、甚至如同回家般熟稔地驶入林业管理局那挂着庄严国徽和单位名称的大门时,韩斌和曹巢的心彻底沉了下去。预想中的走私窝点、秘密通道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官方机构的庇护,甚至是……参与!
两人伏在管理局外围一处地势较高的隐蔽树丛中,借助夜视装备(镇秽司特制通讯手机附带基础功能)俯瞰着管理局大院内的景象。眼前的景象,让见惯了深渊诡谲的两人,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和荒谬的震惊!
管理局的院子极其宽敞,此刻却停满了车!除了刚刚驶入的十几辆覆盖着厚重帆布的大型厢式货车外,院内竟然还停靠着另外几十辆同样规格、同样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大货车!它们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整齐地排列着,几乎将整个停车场塞得水泄不通!
而在院子中央明亮的探照灯下,正上演着一场赤裸裸的罪恶交易!
两拨人泾渭分明地站着:
一拨人:穿着笔挺的深色行政夹克或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种长期身处管理岗位的、混合着矜持与贪婪的神情。
另一拨人:则明显是商人或“承包商”打扮。穿着昂贵的皮夹克或风衣,手指上戴着硕大的金戒指,手腕上是价值不菲的名表,脸上堆满了市侩的精明和毫不掩饰的谄媚。为首的是个脑满肠肥的光头胖子,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皮包。
两拨人中间,停放着几辆刚刚卸下帆布的货车。在刺眼的灯光下,那些巨大的金属笼子暴露无遗!笼子里,是惊恐万状、瑟瑟发抖的神农架野生动物:毛发黯淡的金丝猴、蜷缩在角落的小熊猫、焦躁撞击铁栏的林麝、还有眼神凶悍却透着绝望的黑熊幼崽……它们无声的恐惧和痛苦,在交易者眼中,似乎只是货物清单上冰冷的数字。
那个瘦削朴素的官员(显然是管理局局长)正与光头胖子低声交谈着,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似乎在核对数量和金额。光头胖子则满脸堆笑,不时从皮包里抽出几沓厚厚的、用银行封条捆扎的现金,递到局长旁边一个心腹工作人员手中。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接过,迅速塞进脚下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大号旅行袋里。旁边还有人拿着文件,双方签字、盖章,动作熟练而高效,俨然一套完整的“业务流程”。
“畜生!” 曹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因为极致的厌恶而微微颤抖。法家最重秩序与法度,眼前这幕官商勾结、监守自盗、将国宝级野生动物如同货物般买卖的场景,简直是对法律和职责最赤裸的践踏和亵渎!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轻响。
韩斌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体内的“腐朽”种子似乎也被眼前这比深渊怪物更令人作呕的人性之恶所刺激,传来一丝冰冷的悸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收集证据,人赃并获!”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他们如同最顶尖的潜行者,借着货车巨大的阴影和院内一些绿化带的掩护,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翻过管理局那象征性的矮围墙,成功潜入了这片罪恶的巢穴。
管理局的主体办公楼在夜色中显得安静而肃穆,与后院喧嚣罪恶的交易现场形成鲜明对比。韩斌和曹巢避开灯光和人流(主要是那些参与搬运和交易的工人、喽啰),如同幽灵般在建筑的阴影中穿梭。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寻找核心证据和可能的藏匿点。
凭借着曹巢法家对建筑结构和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以及韩斌“玉耳”对细微声响的捕捉,他们很快发现办公楼后方一处不起眼的、被大型货车刻意遮挡的角落,有一扇厚重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合金防爆门!门旁有隐蔽的摄像头和电子密码锁,显然守卫森严。
但此刻,后院的交易正酣,大部分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这里的守卫相对松懈。曹巢仔细观察了密码锁的型号和线路走向,从随身携带的战术腰包里掏出几件精巧的、闪烁着微光的墨家工具(源点训练所得),手指如飞地在锁具上操作着。不到一分钟,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厚重的合金门锁被无声开启。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散发着浓烈消毒水和动物骚臭混合气味的混凝土斜坡通道。通道内灯光昏暗,但足以看清。
两人闪身而入,轻轻关上门。沿着斜坡向下,空气越来越浑浊,那股混合着绝望、痛苦和排泄物的刺鼻气味也越发浓烈。通道尽头,又是一道厚重的铁门。
这一次,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韩斌示意曹巢警戒后方,自己则缓缓推开铁门。
门后,是一个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其规模之大,几乎掏空了管理局地下!惨白无影的灯光从高高的天花板倾泻而下,将下方的一切照得如同地狱刑场般纤毫毕现!
整个空间被纵横交错的钢铁支架分割成无数个网格。而在每一个网格里,都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塞满了巨大的金属笼子!笼子一个挨着一个,几乎没有空隙,如同蜂巢般令人窒息!
笼子里关着的,是神农架森林的灵魂!
金丝猴:那身本该如同流动黄金般的毛发变得黯淡、肮脏、甚至大面积脱落,露出粉红的皮肤和溃烂的伤口。它们蜷缩在冰冷的铁笼角落,眼神空洞而绝望,偶尔发出一两声有气无力的悲鸣。幼猴紧紧抱着母猴的尸体,早已冰冷僵硬。
小熊猫:火红的毛发失去了光泽,沾满了污秽。它们惊恐地扒拉着坚固的铁栏,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和无助,发出如同幼猫般细弱凄厉的哀叫。
林麝:优雅的精灵被囚禁在狭小的空间里,惊恐地撞击着笼壁,纤细的蹄子因不断踢蹬而鲜血淋漓,漂亮的皮毛上沾满血污和粪便。
黑熊:强壮的猛兽被关在仅能转身的铁笼里,失去了往日的威猛,焦躁地用头撞击着栏杆,发出沉闷痛苦的咆哮,嘴角挂着白沫,眼神中充满了被囚禁的疯狂。
野猪:獠牙被粗暴地锯断,伤口还在渗血,它们在狭窄的笼子里徒劳地冲撞,发出愤怒而痛苦的嚎叫。
还有各种雉鸡、蛇类、甚至幼小的云豹……所有能想到的、神农架特有的、具有经济价值的野生动物,在这里都能找到!它们被按照种类、大小、品相分门别类地囚禁着,如同超市货架上的商品!
数千只!目光所及,笼子连绵不绝,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整个地下空间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野生动物监狱和转运中心!空气污浊不堪,混合着浓烈的排泄物、消毒水、血腥味、伤口腐烂的恶臭以及无数生灵绝望的哀嚎!地面上流淌着混合了粪便、尿液和血水的污秽液体。一些笼子里,还能看到已经死去、开始腐烂的动物尸体,无人清理!
整个地下空间充斥着难以想象的恶臭——粪便、尿液、腐烂的食物残渣、伤口化脓的气息、以及动物们绝望的体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毒气。通风系统显然不足以应对如此庞大的囚禁规模,空气污浊得让人窒息。
更令人心碎的是声音!韩斌的“玉耳”,在这一刻成了接收无尽痛苦的放大器!
幼兽失去母亲的、微弱而持续的哀鸣。
被囚禁猛兽压抑着野性、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充满痛苦和不甘的低吼。
病弱动物艰难的、带着痰音的喘息。
爪子无意识抓挠冰冷铁栏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沉重的铁笼门开关时刺耳的哐当巨响。
看守人员粗暴的呵斥和鞭打声(虽然此刻下面似乎没有看守)……
无数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绝望的、令人灵魂颤抖的地狱交响乐!这声音远比深渊怪物的嘶吼更让韩斌感到痛苦和愤怒!因为这代表着系统性的、来自同类的、对无辜生命的极致残忍与背叛!
“呃啊——!” 韩斌再也无法抑制胸中那如同火山般即将喷发的滔天怒火!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双目瞬间布满了血丝,握着枪杆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冰冷的枪身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无边的愤怒,也微微震颤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
“曹巢!”韩斌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你去守住那个入口!没有我的允许,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 今天,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曹巢同样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无以复加,但他法家的理智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他深知此刻冲动的后果。他用力点了点头,眼神冰冷而坚定:“放心!交给我!” 说完,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退回到地下室的入口处,墨家隐匿技巧全开,同时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无形的、带着律令束缚气息的能量丝线开始在他指尖凝聚,悄然封锁住唯一的出口。
韩斌则深吸了一口那污浊到令人作呕的空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撕裂理智的怒火。他挺直脊梁,如同即将踏入审判场的复仇使者,手持闪烁着幽蓝寒芒的“寒渊”长枪,缓步从巨大的兽笼阵列间的通道走出,走向那通往地面、灯火通明的交易现场。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而充满哀鸣的地下空间回荡,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脏上。
当他那浑身散发着冰冷杀意的身影,如同从地狱归来的煞神,突兀地出现在后院明亮的探照灯光下时,原本喧嚣的交易现场,瞬间死寂!
所有声音——讨价还价声、点钞的沙沙声、文件的翻动声、甚至动物的呜咽声——都消失了。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韩斌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瞬间的茫然,以及迅速蔓延开来的、如同瘟疫般的疑惑!
尤其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韩斌胸前那枚在灯光下清晰无比的、镌刻着“镇”字和“鄂省·神农架”的徽章时,这份疑惑瞬间达到了顶点!
“镇……镇秽司?!他来干什么?咱们好像没要给镇秽司分红吧?”
短暂的死寂后,是炸锅般的混乱!那些商人打扮的人反应最快,也最直接。他们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被狰狞和狠厉取代,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纷纷从腰间、腋下拔出了手枪!乌黑的枪口瞬间齐刷刷地对准了孤身一人的韩斌!保险打开的“咔哒”声清脆而致命!
现场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那群惊慌失措的官员中缓缓走了出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普通蓝色涤卡中山装,身形瘦削,面容清癯,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式的黑框眼镜。
与周围那些有些惊恐、疑惑的下属和商人不同,那位官员的脸上没有一丝露怯,更没有窘迫或慌乱。他的表情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坦然。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韩斌胸前的镇秽司徽章和手中的长枪上,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其和蔼、如同长辈看到晚辈般的笑容。
“小同志,”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骚动和野兽的哀嚎,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你是镇秽司的成员吧?辛苦了,这么晚还在执行任务。我是神农架林区林业管理局局长,郑清廉。”他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得仿佛在拉家常,“说起来,我们都是国家公职人员,为国家和人民服务的,也算是一家人啊。”
这“一家人”三个字,如同点燃炸药桶的火星,瞬间引爆了韩斌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公职人员?一家人?”韩斌的声音如同寒冰炸裂,带着刺骨的嘲讽和滔天的愤怒,在地下空间里轰然回荡!他手中的长枪直指郑清廉,枪身因主人的愤怒而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你还知道你是国家公职人员?!你作为神农架林业管理局的最高负责人,本应是这片森林和所有生灵的守护者!可你看看!看看你脚下!看看这四周!你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韩斌的枪尖猛地扫过周围那层层叠叠、充斥着绝望哀嚎的囚笼,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你竟然在这里,堂而皇之地做着盗猎、贩卖国家珍稀野生动物的勾当!你监守自盗!你丧尽天良!你对得起国家赋予你的权力吗?你对得起你名字里的‘清廉’二字吗?还一家人?你这种蛀虫,你配吗?!”
韩斌的怒吼如同惊雷,在地下空间炸响,笼中的野兽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滔天的怒意,哀嚎声更加凄厉。
然而,面对韩斌字字泣血的控诉和直指灵魂的质问,郑清廉脸上的和蔼笑容没有丝毫改变。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平静的眼神深处,反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悲悯的……坦然。仿佛韩斌指责的不是他,而是在指责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无奈”。他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黑洞洞的枪口(主要是商贩们的),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这个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掌控力,让那些躁动的商贩竟然真的稍微安静了一些。
郑清廉的目光重新落回韩斌身上,语气依旧平和,甚至带上了一丝推心置腹的意味:“小同志,你年轻,有热血,有正义感,这很好。镇秽司守护一方平安,责任重大,我很敬重。”他话锋一转,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肩负着巨大使命的语调,“但是,你看到的,只是表象。你只看到了这些被关起来的动物,看到了交易,看到了金钱。可你看不到……这金钱背后的重量!………”
郑清廉终究还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做了他!”那商贩头目早已按捺不住,厉声吼道!
刹那间!
“砰砰砰!哒哒哒!”
数把手枪和一支微型冲锋枪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子弹如同密集的雨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韩斌全身笼罩而去!枪口的火焰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致命攻击,韩斌眼中寒芒爆射!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猛地踏前一步!
“墨守?固!”
一声低喝,一层流转着淡金色文字、坚韧无比的精神屏障瞬间在他身前凝聚!这是墨家防御术法与儒门精神力的结合!
“叮叮当当!”
大部分子弹撞击在精神屏障上,如同撞上钢铁,发出清脆的爆鸣,火花四溅,被强大的防御力弹飞或嵌在屏障表面!但精神屏障也剧烈波动,光芒迅速黯淡!
与此同时,韩斌手中的“寒渊”动了!
枪出如龙!快如闪电!精准如神!
枪尖化作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寒光!如同灵蛇吐信,又似暴雨梨花!
“锵!锵!锵!”
几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几颗角度刁钻、突破了屏障防御缝隙的子弹,被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精准度,用枪尖或枪身格挡、挑飞!火星在他身周不断迸射!
那些开枪的商贩和个别参与交易的官员,虽然凶悍,但终究只是普通人!他们的反应速度在韩斌这样的修行者面前,慢得如同蜗牛!
挡下第一轮弹雨,韩斌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两仪步?疾”
他脚下的步伐玄奥无比,如同融入水流,瞬间出现在一个举着手枪、满脸惊骇的商贩面前!枪杆如同铁鞭,带着破风声横扫而出!
“嘭!”一声闷响,那商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扫飞出去,撞在冰冷的铁笼上,昏死过去!
下一个!
韩斌身形一转,避开侧面射来的子弹,长枪如毒龙出洞,枪尖精准地点在另一个持枪者持枪的手腕上!
“咔嚓!”腕骨碎裂!手枪脱手!
“啊——!”惨叫声刚起,韩斌的枪尾已经如同重锤般砸在他的太阳穴上,声音戛然而止!
他如同虎入羊群,身影在人群中快速穿梭闪动。“寒渊”在他手中不再是杀敌的利器,而是惩戒的刑杖!每一次点、刺、扫、砸,都精准地落在持械者的关节、穴位或非要害部位!动作快、准、狠,却又带着一种刻意的克制!
“噗!”
枪杆戳中腹部,一个西装革履的买家如同虾米般蜷缩倒地,口吐白沫。
“啪!”
枪身拍在后颈,一个试图掏枪的官员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嗖!”
枪尖挑飞了一支微型冲锋枪,紧接着枪杆顺势下劈,砸在持枪者肩胛骨上,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兔起鹘落!电光石火!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
刚才还气势汹汹、持枪威胁的商贩和参与交易的官员,已经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地!他们或抱着断手断脚痛苦呻吟,或口吐白沫昏迷不醒,或捂着腹部蜷缩抽搐。手枪、冲锋枪、散落的子弹和现金,凌乱地洒落在污秽的地面上。
整个地下空间,除了野兽持续不断的哀嚎,只剩下这些人的痛苦呻吟。血腥味(主要是这些人受伤流出的)混合着原有的恶臭,更加令人作呕。
韩斌持枪而立,站在倒了一地的人中间,微微喘息。他身上沾染了新的血迹,但都是敌人的。他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扫过地上那些失去反抗能力的人,最终,那如同实质的目光,牢牢地锁定了自始至终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脸上依旧带着那种奇异“坦然”的郑清廉。
枪尖抬起,直指郑清廉的咽喉。
“现在,该你了,‘清廉’局长。”韩斌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审判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