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了聒噪的沈洛，沈蓉儿转身就朝着审讯室走去。
邹升连忙跟上，忍不住侧过头问道：“姐，你妹妹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沈蓉儿不以为然地笑笑，“无能狂怒罢了，她也就只能过过嘴瘾。”
“姐，你真的要去审讯室吗？”邹升还是觉得不大放心，那边骂得可比沈洛难听多了。
“当然要去。”
邹升以为沈蓉儿还是在乎父亲的，想要亲自见一见他，却没想到听到了沈蓉儿略带责备的说道：“这点儿事不值得三队耽误这么久的时间，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案子上，争取早日破案才行。”
邹升顿时汗颜，喏喏地点头说：“是。”
两人一起来到审讯室，见到吴征刚带着孟衡从里面出来。
吴征看到沈蓉儿先是一愣，然后视线带着不满地落在邹升的身上，“不是说让你拦住沈法医吗？你怎么办的事？”
“队长，不是这样的，沈法医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邹升委屈地推了推沈蓉儿的手臂。
沈蓉儿了然一笑，站出来替他解释，“吴队长，这事儿您其实完全没必要拦着我，我们作为执法者，当然要秉公处理，不能以权谋私，只要确认了我父亲和整起连环杀人案无关，就应该尽快移交到看守所，不能因为这点小插曲耽误了整体的破案进度。”
吴征听后愣了愣，忽然会心一笑，点头道：“沈法医说的对，孟衡，这里的事就先交给你处理，把人交接好后，就回办公室来开会。”
“是！”
孟衡收到命令，重新走进审讯室里去提人。
经过连夜的审讯，他们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沈城和这起案件无关，这就是个自投罗网的嫖客，仅仅是倒霉一些，在当晚犯案正巧被他们撞见而已。
既然排除了嫌疑，又有沈法医的首肯，案子办起来就利索多了。
沈城被戴上手铐带出审讯室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和同事说话的沈蓉儿，他一双眼睛瞪得比牛还大，朝着沈蓉儿声嘶力竭的低吼道：“你这个不孝女！你敢让人抓你爹！你快点让他们把我给放了，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沈蓉儿微微拧眉，神情中带上几分嫌弃，“证据确凿，他们没有抓错人，怪只怪你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赖不了别人。”
沈蓉儿说完后翻了个白眼，转身回了三队的办公室开会，一眼都懒得去看那个丢人现眼的生父。
尽管早上的这点儿小插曲已经在警局里闹得人尽皆知，但因为沈蓉儿平时积累的好人缘，再加上她是警局首屈一指的主任法医师，并没有人敢拿这件事情说三道四，反倒是很佩服她的大公无私。
就连之前不怎么服气她的人，这时候见到她也能顿住脚步，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声“沈法医。”
不管警局里的人心如何，案子依旧焦头烂额。
昨晚的行动对于整起案件来说，可谓是一无所获。
凶手并没有像他们预料中的那样，再次选中一处没有监控的区域犯案，而直到现在，警局也没有再接到任何报警电话称发现新的尸体。
邹升百无聊赖地反复查看监控，始终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反倒是眼睛看得通红，面上一片憔悴。
“我真希望凶手从此退隐江湖，不再出来作案。”他垂头丧气地关掉一段监控视频，重新打开下一段录像观看起来。
吴征蹙眉不满地敲了敲桌面，“说话的时候注意自己的身份，就算凶手不再犯案，我们也要尽快将人捉拿归案，还死者们一个公道。”
“是是是，老大说的都对。”邹升连声附和着点了点头，面上却依旧是无精打采。
任谁在熬了一夜又反复观看黑白录像后，都会被折磨得精神萎靡，他现在急需一张柔软舒服的大床好好休息。
沈蓉儿看出他的状态极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到休息室的椅子上睡会儿吧，我帮你看监控。”
“真的？”邹升感激地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要不是吴征就在旁边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他真恨不得立刻冲出办公室跑去睡觉。
“嗯，你休息好了后再回来工作吧，这里就先交给我。”沈蓉儿不由分说的坐在他的位置上，拧眉认真的看起了监控。
邹升见老大没有呵斥他的意思，便偷笑着溜出办公室，准备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监控录像几乎看不出有谁形迹可疑。
沈蓉儿前前后后看了几遍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却始终一无所获。
其实说是附近，也不完全正确，这几处监控摄像头的位置都距离案发现场有一定的距离，凶手作案后想要避开监控范围轻而易举，更何况他应该很了解每个监控的范围。
孟衡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的桌上，问道：“怎么样？要不还是休息一下，找找别的线索吧？”
“我再看最后一遍。”沈蓉儿不想这么轻易放弃，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后，继续反复观看着黑白录像视频。
此时时间已经临近午休，吴征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沈蓉儿身后劝道：“先去吃点东西吧，要是实在没办法找到有价值的监控录像，我们就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我心里有个疑问。”沈蓉儿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疑惑不解地皱紧眉头。
“什么疑问？”吴征一手搭在椅背上，弯下腰认真地盯着屏幕问道。
“真的会有人这么清楚每一处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吗？平心而论，就算是我，也未必知道我家附近每一处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她拧紧眉头，一个荒唐的念头在心中盘桓不下。
“不能排除案犯提前踩点的可能性。”吴征虽然这么说着，心思却也逐渐活泛起来，忍不住呢喃道：“其实对城西公共监控摄像头位置了如指掌的人，无外乎是负责安装布置监控的那批人。”
沈蓉儿环顾四周，孟衡已经先去食堂吃饭，邹升一整个上午都没回来，现在办公室里只有她和吴征两人，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起身关好门，才走回来严肃地盯着吴征看，“你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对不对？”
“如果真是自己人做的，那我们昨晚的行动扑空也就有了解释。”吴征压低声音，忍不住思考着这种可能性究竟占了几成。
沈蓉儿抿紧唇瓣，忽然问道：“昨晚行动参与进来的特警，是不是从城西就近借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