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热闹的暖香居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
悬挂在门口的灯笼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晕，映照着略显狼藉但已安静下来的大堂。伙计们正忙着收拾桌椅、清扫地面，后厨也传来清洗碗碟的叮当声。
查理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嗓子因为长时间捏着嗓子说话而火辣辣地疼，脸上的肌肉因为强颜欢笑而僵硬酸痛，
最要命的是精神上的疲惫。他瘫坐在一张刚擦干净的椅子上，毫无形象地趴着，脸埋在胳膊里，发出沉闷的哀嚎：
“累死老子了…这比打仗还累…”
萝卜子站在门口，看着伙计们挂上打烊的牌子。她虽然也站了一晚上，但这点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只是微微活动了一下肩颈，目光扫过一片狼藉但逐渐恢复整洁的大堂，最后落在像条咸鱼一样瘫在椅子上的查理。
艾尔玛解下沾着油污的围裙，从后厨走了出来。猫耳朵也耷拉着，脸上带着倦意，但眼神却很满足。她看到瘫着的查理，连忙走过去，关切地问：
“殿下…您还好吗？累坏了吧？”
米娅也结束了劈柴和看门的任务，蹦蹦跳跳地跑进大堂，灰色的狼尾巴依旧活力十足地甩动着：
“米娅干完活啦！一点都不累！老公夫人，你还好吗？”她好奇地看着瘫软的查理。
罗小妹被艾尔玛牵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已经困得不行了。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袭来。老板娘红玉摇曳着赤红色的狐尾，从柜台后款款走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温和而满意的笑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在疲惫但完成了工作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辛苦大家了。”
“今晚的生意，比往常好了三倍不止。”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萝卜子身上，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这位壮士，站在门口，沉稳大气，进退有度，引来了不少新客。尤其是女客，比平时多了许多。真是功不可没。”她特意强调了“女客”二字。
萝卜子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平静：“分内之事。”
红玉的目光随即转向瘫在椅子上的查理，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带着浓浓的调侃和赞许：
“至于我们的小福星…”
查理听到“小福星”三个字，肩膀瞬间僵硬。
“今晚前厅的热闹，大半功劳可都在你身上。”红玉走到查理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那一声声主人叫的，还有那喵~可真是别出心裁！”
“客人们喜欢得紧，赏钱也给的痛快。喏，这是你今晚的工钱和小费分成。”
说着，红玉将一个小巧但沉甸甸的钱袋放在了查理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那分量，显然远超一个普通小帮工该得的。
查理听到“主人”和“喵”，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半是羞耻，一半是憋屈。
他猛地抬起头，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悲愤，刚想开口反驳，就被萝卜子一个警告的眼神瞪了回去。
“…谢…谢谢老板娘…”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一把抓过钱袋，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是用尊严换来的战利品。
红玉似乎没察觉他的别扭，又看向艾尔玛，眼神温和：
“艾尔玛妹妹，在后厨手脚勤快，学得也认真，帮了张婶大忙。这是你的工钱。”她将另一份工钱递给艾尔玛。
艾尔玛连忙接过，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谢谢老板娘！我…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后，红玉看向活力四射的米娅，笑着摸了摸她毛茸茸的狼耳朵：
“小米娅也很棒！柴劈得又快又好，还帮忙看着门口，是个得力的小护卫！喏，这是你的。”她将一份相对少些、但也很可观的工钱给了米娅。
“哇！谢谢红玉姐姐！”米娅开心地接过钱袋，尾巴摇得更欢了，“米娅明天还劈柴！看门！”
红玉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后院杂物房已经简单收拾出来了，虽然简陋，但铺盖都是干净的。大家先去休息吧。明天还得继续仰仗各位呢。”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依旧气鼓鼓攥着钱袋的查理。
“多谢老板娘。”萝卜子代表众人道谢。
红玉又叮嘱了几句，便摇曳着狐尾离开了。
大堂里只剩下他们几人。伙计们还在忙碌，但声音已经小了许多。
查理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又想起今晚的屈辱经历，悲愤交加，忍不住低声咆哮：
“操！老子赚的这是血泪钱！是卖身钱！”
艾尔玛连忙安慰：“殿下…您…您今晚真的很厉害…”
“厉害个屁！”查理炸毛，“老子是战神！是硬人！不是卖萌小女仆！”
萝卜子走到他身边，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她伸出手，拿起了那个钱袋，掂量了一下。
“分量不轻。”
“第一桶金，够了。”
“你的蘸料帝国，可以提上日程了。”
查理下意识地接住钱袋，愣了一下。对啊！钱！他今晚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启动资金吗！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钱袋，又抬头看看萝卜子那张温柔的脸，再看看旁边一脸关切和崇拜的同伴，心中的憋屈和悲愤突然就泄掉了一大半。
“哼！”他别扭地哼了一声，把钱袋紧紧塞进怀里，小脸上重新燃起斗志，
“等着瞧！老子要用这血泪钱，撬动整个兽人乡的调味品市场！”
虽然身体依旧疲惫，嗓子依旧疼，但想到即将开始的宏图伟业，查理感觉又充满了力量。
萝卜子看着他重新焕发生机的样子，转身朝通往后院的门口走去：
“走了，睡觉。”
艾尔玛抱起已经快睡着的罗小妹，米娅蹦蹦跳跳地跟上。
查理最后看了一眼灯火渐熄、归于平静的大堂，又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钱袋，深吸一口气，也迈开小短腿跟了上去。
月光如水，洒在寂静下来的长春街道上，也透过窗户，照亮了暖香居后院那间刚刚收拾出来的简陋小屋。疲惫的众人挤在铺着干净稻草和粗布床单的地铺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
……
……
清晨的阳光透过暖香居的木格窗棂，唤醒了后院杂物房里挤在地铺上的众人。虽然身体依旧残留着昨夜的疲惫，但想到怀里的钱袋和即将开始的“蘸料帝国”，查理感觉浑身充满了劲。
早餐时，红玉老板娘看着精神焕发的查理，那双漂亮的狐狸眼转了转，带着精明的笑意问道：
“小福星，昨晚辛苦了。今天…有什么新点子没有？我看客人们可都惦记着你呢。”
查理正咬着麦饼，闻言差点噎住。他强压下翻白眼的冲动，心里恶狠狠地想：
“惦记老子？惦记老子叫他们主人还是喵喵叫？”
但脸上却挤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经过昨晚的“实战”，他现在装可爱已经有点得心应手了！
“老板娘~您放心！今天保证让店里更热闹！”
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装女仆卖萌虽然来钱快，但太伤自尊了！而且嗓子也受不了！得换个路子！既要吸引眼球，来钱快，还不能太掉价…
突然，他灵光一闪！
虎牙女主播！
上辈子刷短视频，那些唱歌跳舞的女主播，直播间礼物刷得飞起！虽然他不会跳舞，但唱歌…瞎嚎几句总行吧？
反正这帮兽人土包子也没听过地球流行歌曲！信息差！又是信息差！
“老板娘！”
查理放下麦饼，蓝色的眼眸亮得惊人，
“今天…咱们搞点不一样的！”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红玉饶有兴致地问。
“给我在店里搭个小台子！”查理小手一挥，颇有点指点江山的架势，
“再给我弄把…呃…声音响点的琴！什么琴都行！能出声就行！”
“然后呢？”红玉追问。
“然后？”查理咧嘴一笑，眼神里闪烁着“老子要放大招了”的光芒，
“然后您就瞧好吧！保证让客人们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
红玉看着他那副信心满满，准备作妖的样子，狐狸般的直觉告诉她，这“小福星”又要搞大事了！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阿福！去库房把那张旧的长颈琴搬出来！再在前厅靠窗那边清块地方出来，搭个简易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