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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大帝(苏夭夭真身)立于那片重归死寂的异度空间,

袖袍之中,被净化湮灭的邪王真身本源,尚残留着一丝最精纯的因果联系。

她冰冷的眼眸中,无数细密的、代表着命运与规则的丝线一闪而过。

“因果缠身,污秽不堪。”

她并指如刀,指尖萦绕着最本源的轮回与寂灭之力,

循着袖中那缕被净化的本源所牵连出的、通往世间各处的细微因果线,凌空轻轻一划!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但在这一刻——

人间战场上,正与涂山瞳瞳缠斗的枯骨长老,身形猛然一僵,脸上露出极度惊骇的表情,

下一刻,他周身的邪气不受控制地倒卷,整个身躯如同被点燃的枯柴,

从内部爆发出惨白的光芒,轰然炸碎!连带他周围数十名暗渊精锐,一同化为齑粉!

另一处,正指挥魔物冲击防线的血瞳长老,血眸骤然黯淡,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身体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寸寸碎裂,邪气溃散,死得无声无息!

不仅仅是他二人。

在暗渊掌控的各个隐秘据点,在人间战场的一些角落,

凡是被邪王赋予了重要权能、承载了他部分本源意识的分身或重要下属,

都在同一时刻,毫无征兆地身躯剧震,邪气逆流,接连不断地自爆开来!

如同在黑暗的幕布上,绽放出一朵朵短暂而诡异的烟花,旋即彻底湮灭。

邪王临死前叫嚣的“分身不灭”,在执掌轮回因果的酆都大帝面前,

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因果已断,分身皆陨!

做完这一切,酆都大帝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拂去了衣袖上的一粒尘埃。她转身,便要撕裂空间离去。

“帝君!”

谢瑞堇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急切与难以置信,

“您……您不去救他吗?陆阎……他在那献祭大阵里,可能会死的!”

酆都大帝脚步未停,甚至连头都未曾回一下,冰冷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的声音传来:

“与我何干。”

四个字,如同四把冰锥,狠狠刺入谢瑞堇的心底,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如遭雷击,脸上充满了震惊与茫然。他无法理解,为何同为一人,

真身与分身的情感差距,竟会如此天差地别!

……

龙脉节点。

正全力维持着龙脉平衡的苏夭夭(分身),心脏猛地一阵剧烈抽痛,

仿佛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正在离她远去,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悲伤瞬间攫住了她。

就在这时,她面前的空间微微波动,那尊玄黑色帝袍、面容冰冷的酆都大帝真身,一步踏出。

感受到真身归来,以及那截然不同的、毫无情感波动的气息,苏夭夭(分身)强忍着心悸,急切问道:

“怎么样了?阿阎他……”

“邪王真身及其所有分身,已尽数诛灭。”

酆都大帝真身语气平淡地陈述,

“暗渊核心的献祭大阵,已被邪王临死前以自身陨落为引强制启动。”

苏夭夭(分身)脸色瞬间惨白如雪。

但酆都大帝真身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稍稍一愣:

“不过,那处空间已被我以轮回之力暂时封锁,献祭能量无法完全爆发,波及不会太大。”

她说着,目光转向那依旧被邪气侵染、依靠苏夭夭分身神力维持平衡的龙脉漩涡,

抬手,一指点了过去。

“嗡——!”

纯粹的九幽帝力涌入,如同摧枯拉朽般,瞬间将那纠缠的邪气强行驱散、净化!

那脆弱的平衡被打破,但却是向着好的方向——龙脉核心处的浑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重新焕发出纯粹的金黄色光芒,虽然依旧虚弱,但已无堕落的危险。

龙脉之危,解除了。

然而,苏夭夭(分身)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她看着真身,眼中充满了痛楚和不解:

“你既然能封锁空间,阻止献祭完全爆发,为什么不去救他?!他是陆阎啊!是你的挚爱!是我们的夫君!”

酆都大帝真身收回手指,漠然地看着情绪激动的分身,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吵闹的物件:

“你,只是我剥离出去,承载多余情感的一具分身而已。没资格,亦无立场,在此质问于我。”

苏夭夭(分身)怔怔地看着她,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

却冰冷得令人心寒的脸,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她惨然一笑,带着无尽的失望与决绝:

“好……好一个没资格……你会后悔的……酆都大帝。等你哪一天,找回了这些你视为累赘的‘情感’,恢复了所有记忆……希望你还能像今天这般……冷酷无情!”

话音落下,苏夭夭(分身)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点点莹白的光芒从她身上飘散而出,如同归巢的乳燕,纷纷融入面前那尊冰冷的酆都大帝真身体内。

随着分身的回归,那些被刻意剥离、压抑的的情感——对陆阎深入骨髓的爱恋、对伙伴们的牵挂、对世间万物的慈悲……如同解冻的春潮,开始汹涌地冲击着酆都大帝那冰封万古的心湖。

她那始终毫无波澜的眼底,终于控制不住地,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挣扎的涟漪。紧闭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抿紧了一分。

……

与此同时,外界战场。

邪王众多分身的突然自爆,虽然让暗渊大军陷入了一片混乱,

群龙无首,但剩余的低阶魔物和部分死忠邪修,依旧在本能的驱使下疯狂进攻。

人间防线的压力并未减轻多少。

涂山瞳瞳九尾染血,妖力消耗巨大,仍在苦苦支撑。

木灵的小脸苍白,维持的藤蔓结界范围越来越小。

顾凌川浑身是伤,剑招已然有些变形,全靠意志在支撑。

灵异局成员、军人、修士、妖族……伤亡惨重,活着的人也大多带伤,人数越来越少。

防线,在不断收缩,已然退守到最后的核心区域。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渺茫而微弱。

无数躲在防空洞、地下掩体的民众,通过仅存的零星画面,看着外面浴血奋战的守护者们,

看着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魔潮,心中充满了绝望。他们跪倒在地,

双手合十,或是低声啜泣,或是无声呐喊,发出最虔诚也是最卑微的祈求:

“帝君大人……九幽慈佑广灵帝君……求求您……救救我们……”

“苏局长……显显灵吧……”

“保佑战士们……保佑孩子们……”

祈求之声,汇聚成一股微弱却坚韧的信念之力,穿越血与火,飘向未知的远方。

而刚刚融合了分身情感,心湖正掀起惊涛骇浪的酆都大帝,似乎……隐隐感应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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