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包间内,陶文转瞬间变化头部,一柄锋利的尖刀刺向水丹青的心脏位置。
但是,他的刀刃距离对方的胸口还剩一寸时,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水丹青依然波澜不惊地端坐在座位上,她的头部根本没有变形,仍旧维持着人类的样子。
海逸惊恐地从座位上跳开,退后,她望了望呆立在原处的陶文,他的头部刀刃和身体都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塑。
海逸又看向水丹青:“你对他做了什么?”
水丹青抬起右手,竖起食指在自己的太阳穴附近晃了两个小圈:“我用自己的脑波影响了他的感观,让他陷入了幻觉。”
海逸吃惊不已:“寄生兽竟然可以使用幻术?!”
“不。”水丹青摇头,“我这招只能影响同类,人类感觉不到寄生兽脑波,所以还能自由行动。你看,你不是没有受到我的影响嘛,所以这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幻术。”
水丹青说着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手里多了一个密封的金属盒子,海逸知道,那里面一定有一条寄生兽幼虫,就跟姐姐当初掏出的盒子一样。
“波妞!波妞!”海逸一边后退,一边呼唤着自己的贴身保镖。
水丹青捧着盒子向她走近:“没用的,它也是寄生兽,也会受到我的影响,我让你的小寄生兽睡了。”
海逸心想:果然呐,能当上首领的家伙,怎么可能只会简单地做做衣服,她一定有自己的强项,所以她才会独自赴约。
人类女孩转身就往包厢外面跑,哪知水丹青突然从原地消失,下一个瞬间就移动到了海逸面前,直接堵住了门口:“老师,你跑什么呀?”
海逸猛地刹住脚,她正要喊救命,就听到水丹青说:“如果你惊动外面的人,我会把你带来的同伴杀掉。”
海逸知道她指的是陶文,对方现在陷入水丹青制造的幻觉中,无法行动,水丹青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你别杀他。”海逸甚至不敢大声说这句话,她绞尽脑汁地想着活命的方法,“水同学,在我的头部被寄生前,能不能让我给你上最后一堂表情课。”
水丹青一言不发地望着海逸,海逸解释:“你也知道,我如果被寄生头部,就再也教不了你表情了,你还有‘悲伤’没有学会吧?”
水丹青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海逸,似乎在考虑,终于她的眼睛又眨了一下:“那好,你教吧。”
海逸突然冒出一句:“水同学,我很喜欢你!”
水丹青的眼睛瞪大了一瞬间。
只听海逸接着说:“我也很喜欢其他上课认真、有悟性的学生,我相信你们能感知到情绪,只不过你们的表达方式和人类不同。”
海逸说着说着眼圈再度泛红:“可是今天以后,我将不再是我,我听说寄生兽寄生大脑的时候会得到宿主的记忆,但是应该无法继承原主的感情。”
海逸的眼泪涌出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淌:“很感激你为我做的那些好看的衣服,它们真的很漂亮,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裁缝。能认识你我很高兴,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我们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水丹青望着海逸,她本来想立刻打开盒盖,现在却犹豫了,好半晌,她才开口:
“老师,我不想杀你,但是没办法,这是统帅的命令。如果我违抗,我也会受到处罚。”
海逸听到这里,抬手擦了一把眼睛:“明白了。我不该让你为难。”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平静,害怕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她似乎想通了,对水丹青说:“不过在此之前,能让我在手机上编纂一条短信吗?”
水丹青不理解海逸的所作所为:“编写短信给谁看?写什么?”
海逸认真地说:“我想给海燃姐姐还有我带来的这位男生发送短信,告诉他们,你是被迫的,必须服从命令,被寄生头部是我自愿的选择,让他们不要为难你。”
水丹青的嘴唇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完全不易察觉的颤抖:“小老师,你……”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完整。
海逸编写完了短信,从通讯录里找出海燃和陶文的号码,给他们各自发送了一条,做完了这些,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海逸摊开双臂,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带泪的笑容,虽然有些勉强,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坦然一些。
她直视着寄生兽女孩的眼睛,说:
“快点,免得我反悔,我可是很胆小,又爱犹豫的,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前,你用那个东西寄生我吧!”
水丹青闭了一下眼睛,静默了三秒,就仿佛她的内心也在挣扎,三秒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对海逸说:“老师,你的课上得很好,虽然我现在还做不出悲伤的表情,但是我想我懂了那种感受,谢谢你!”
说完,水丹青慢慢地伸出一只手,覆在那个盒子的盖子上,然后轻轻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