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还是属下去送吧，殿下若是出门恐节外生枝。”
他想了想，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能出门：“也好。”
......
翌日一早。
慕谨言穿着亲王朝服进了宫，只是他没进大殿，而是在御书房里等候父皇下朝。
这种事有关皇家的秘闻，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只是今日的早朝格外漫长，他一直等到中午才等到父皇下朝回来。
他跪下行礼：“父皇圣安。”
“免礼，查的如何？”
慕谨言看了看御书房的奉茶宫女，竹意便把人都撵了出去。
他把那包合欢拿了出来，呈到了父皇跟前：“这是合欢，是长宁在太子妃的贴身侍女处找到的。经昨日林夫人查验过后，太子妃的体内的确有用过合欢的痕迹。且儿臣怀疑那名叫做柏香的侍女，应当是有了身孕......所以才为了争宠对太子妃痛下杀手的......”
慕景易抓起桌上的茶碗朝着地上猛砸了下去：“这个混账！他禁足时悄悄溜出去带回来一名女子，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又因他出了这样的事！这让朕的老脸往哪搁？！”
“竹意！去把这个孽障给朕叫来！”
“是。”
慕谨言忙劝道：“父皇息怒，莫要因此事气坏了身子，这孩子或许不是太子的，父皇还是等太子来了再问问清楚。”
“还问什么？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难道做老子的心里没有数么？！”
慕谨言走到柜前换了一只新的茶盏，给慕景易添了一杯热茶，又端着茶盏跪了下来：“还请父皇息怒，您现在不比年轻的时候，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慕景易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才没有那么像一个帝王，他对待慕谨言的感情更像是寻常父子那样。
平时怕人议论，也怕不想让别的儿子觉得自己偏心，是以在人前时慕景易都是收着的。
上次把他扔出宫门，竹意回来的时候告诉他老三不小心磕到了额头，可把他这位老父亲给心疼坏了，又拐着弯说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做事也不知道看着点。
人心本就是偏着长的，慕景易看着跪在脚边的儿子，还是伸手把他扶了起来，顺便接过了他手里捧着的那盏茶。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
谁知这一幕竟让赶来的太子瞧了个真切，自然，也听了个真切。
他宽袍大袖下藏着的双手，在此刻已然握成了铁拳。
若不是父皇在此，这拳头一定会出现在慕谨言的脸上。
他的父皇，从未像那般和煦的同他说过话。
明明......是一个爹生的，为何就......
自他记事起，父皇只有初一十五才会踏进承乾宫，若非母后是皇后，若非有祖宗规矩在上头压着，他的父皇怕是连承乾宫的大门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面色平静的走到中央，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如他所料般没有听到“起身”。
只听到了一句载满了怒气的训斥：“身为太子为何连自己都管不住！”
“父皇，儿臣知错。”
慕景易厉声呵斥：“你错的还少么？”
慕谨言默默的站到了一旁，他若是此刻开口劝诫，怕是会让父皇心里的火烧的更旺。
“朕给你三天的时间，不管是丫鬟宫女还是侍妾，都给我打发干净！”
太子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向他的父亲：“可是父皇，环儿已经有了儿臣的孩子，儿臣不能这么无情无义。”
“你此刻倒是有情有义了，若儿怎么死的你难道还不清楚么？”
太子此刻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他断断续续道：“儿臣......儿臣......”
慕景易看着他这幅支支吾吾的样子，就觉得来气，直接抓起茶盏朝太子砸了过去。
滚烫的茶水落了他满身，太子也没敢出声。
“谨儿，你告诉他若儿是怎么死的！”
慕谨言把自己查到的事情，除了那根银针其余的全都说了出来。
太子听完这才明白：“父皇，儿臣明白了......儿臣会把这件事处理好......”
“希望你莫要再让朕失望。”
“是。”
慕谨言不想再跟他拌嘴，这回没有跟着他一起离开，而是留在御书房里看着他父皇消了气后，又顺嘴提了提张无眠夫妇的功劳，替他二人领了两千两赏银，并着些绫罗绸缎玉器瓷器后才离开了皇宫。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等太子处理完奚若也就该以太子妃之礼下葬了。趁着还未到丧期，慕谨言觉得欠张无眠的那顿饭，还是今日就还了的好。
遂出了东宁门后，他便策马去了城南，找到了那家玉器铺子，谁知一进门瞧见的丫头竟是自己的老熟人。
此刻已是午后，铺子里没有什么客人，他进去的时候这丫头正趴在柜上打盹。
慕谨言上前朝着她脑门上敲了敲：“老板娘，该醒醒做生意了。”
白萼繁没好气的嘟囔着：“小柳过来招呼这位客人。”说完，转头又睡了过去
慕谨言往前抻了抻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若是再不动弹，本王这就把你抓进地牢里归案。”
白萼繁迷迷瞪瞪中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她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脸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王......王爷......”
看着这丫头的反应慕谨言笑了起来：“现在知道害怕了。”
“王爷在说什么？小女子听......听不懂。”
“既然听不懂，那你哆嗦什么？”
白萼繁这才从柜后走了出来：“回王爷，是这春日太冷了，小女子方才小憩未曾披上衣服，所以才哆嗦的。”
“哦。”慕谨言故意拉长了声调，走到当中的圆桌前坐了下来。
白萼繁极有眼色的上前给他倒茶：“不知王爷今日来是为何事？”
他看出了对方的不自在，低低一笑道：“你这是不是有一套翠竹头面，要价三千两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