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指使李铁壮的是沈时谦?”
警局问询室里,方温言惊愕地看着阎明,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陪在她身旁的江野连忙一把将她扶住,脸色黑沉得厉害。
上次在警局看到那个沈时谦时,就觉得他是个衣冠禽兽!
没想到,他比他想象的还要没有底线!
阎明同情地看了一眼呆住的方温言,夫妻反目成仇的他见多了。
可是像这两个人这样,丈夫自己出轨,离婚后又买凶杀人的案子,他还是第一次办。
明明是他自己犯错在先,怎么还有脸报复,甚至不惜找别人对前妻先奸后杀呢……
阎明和沈时谦的感叹方温言一概不知。
她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指使李铁壮袭击自己的人竟然是沈时谦!
那,上辈子呢?!
杀害林南星的幕后黑手是不是也是沈时谦?!
见方温言脸色铁青,摇摇欲坠的样子,江野又生气又有些心疼,他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
“温言,事已至此,你也别多想了。”
“反正你们现在已经离婚了,他既然做出这样的事,就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好了!”
“没错!”阎明也附和了一句,
“方小姐你不用怕,只要证实了沈时谦买凶杀人,那他就属于故意杀人罪的共同犯罪,是要承担主要刑事责任的,最近治安严打,他的量刑不会轻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虽然李铁壮见装疯卖傻不成,把沈时谦供了出来,但光有人证还不够,没有直接证据。”
“这种情况下,我们最多只能拘留沈时谦24小时,这个人应该懂一些法律,不管我们怎么审问他都一直保持沉默!只有在我们提到你的名字时,他才会出现比较大的情绪波动。”
“方小姐,”阎明脸色一正,看向方温言,
“我知道你刚遇到这样的事,心里肯定不好受。”
“但是,时间紧迫,你应该也不希望沈时谦逍遥法外,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见一下沈时谦,看看刺激他一下,能不能撬出些关键信息,加快案件的侦破进程。”
“当然!见不见他完全是你的自由,我们也只是想……”
“我见!”
方温言猛地抬头,打断了阎明的解释。
她当然要去见他啊!
就算上辈子的事已成云烟不可追究。
但这辈子,沈时谦既然动了杀她的念头,她自然要赶紧把他送到监狱里去!
见方温言答应,阎明神色松快了些,
“好!你跟我来!”
审讯室的灯光昏黄而压抑,沈时谦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铐在桌前,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方温言在阎明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坐到了他的对面。
听到动静,沈时谦慢慢地抬起头,看到方温言后,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瞬间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里似淬了毒一般,满脸怨毒地瞪着方温言。
方温言看着这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
曾经的沈时谦,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君子如玉,温文尔雅。
可是现在,他眼神阴鸷,整个人仿佛站在深渊之上,周身都笼罩着一层黑气,看起来形容可怖。
阎明在方温言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手指微屈,敲了敲桌面,
“沈时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一直保持沉默是没有用的!我们已经初步掌握了你买凶杀人的动机,你最好还是老实交代!”
沈时谦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方温言,看都没看阎明一眼。
接收到阎明的眼神信号后,方温言突然开口,
“沈时谦,你我好歹夫妻一场,明明是你出轨在先,我才和你离婚的!你竟然找人来杀我,你就这么恨我吗?”
“恨?!”
沈时谦冷笑一声,眼底似要喷出火来,“难道我不该恨吗?!”
“我妈被你送进监狱,你把我赶出学校不说,还仗着自己的人脉,对我的公司围追堵截!让我好好的事业毁于一旦!”
“方温言!你就是故意报复我!看到我变得一穷二白,你是不是很开心!”
阎明眼里精光一闪,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后,不动声色地推到方温言的面前。
“继续刺激他!”
余光瞥到这几个字,方温言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沈时谦。
她头一昂,满脸的讥诮,
“你错了!不是我毁了你的人生!是你自己!”
“如果不是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和叶慕灵生下孩子,我也不会和你离婚!”
看到沈时谦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方温言突然笑了,“不过,你说得没错!”
“看到你现在这副败家之犬的模样,我确实很开心!”
“我听说你被d大开出后,叶慕灵也丢下你和孩子跑了?”
“沈时谦啊沈时谦,你可真是可怜啊!事业事业没了!人,人也没了!”
“你谋划这么久,最后却只落得个人才两失的下场!”
“午夜梦回,你有没有后悔过?!”
“如果你老老实实做你的模范丈夫,你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沈教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沈时谦!你真可怜!”
方温言声音不大,语气不急不缓,可是句句都是诛心之言!
沈时谦双目猩红,额角的青筋如蜿蜒的蚯蚓般暴起,喉间“呼噜”作响,发出野兽一般的悲鸣嘶吼。
“不!不是我的错!”
“是你!”
“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
沈时谦双手疯狂地抓挠着审讯椅的扶手,金属扶手被他攥得咯咯作响。
他双脚在地面上用力地蹬踏,身体剧烈扭动,恶狠狠地瞪着方温言,嘴里念念有词,显然是被方温言刺激得失去了理智。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看到沈时谦癫狂的摸样,方温言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被审讯椅和手铐束缚,沈时谦一定会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
她转头看向阎明,无声地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阎明眉头紧皱,正在犹豫是再接再厉还是终端审讯时,沈时谦突然停止了挣扎,肉眼可见地冷静了下来。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方温言,你说我可怜?!”
“哈哈哈哈!”沈时谦瞪着方温言放声大笑,
“方温言!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